一处热火朝天忙乱嘈杂的建筑工地,破衣烂衫的民工们各司其职,埋头苦干。泥水小工挥汗如雨,疾步如飞,运灰送砖。大工们则上蹿下跳,瓦刀纷飞,搬砖砌墙。钢筋工们锈迹斑斑,形同”铁人”动作利索,捆扎钢筋。木工们头顶烈日,肤黑似铁,挥锤操锯,铺设模板。架子工则在楼顶上攀来爬去,身如捷猴,搭设脚手架。
我和佳伟头戴黄安全帽,足踏胶皮战靴,一人肩挎电缆手持切割机,一人肩扛电锤拎着工具包,浑身污垢,状似溃兵,步履维艰,走在上班途中。
在过一个用模板铺就的空中通道时,我却被一个半人多高的陡坡阻住去路,探身下望,目不可及,形同深渊,想凭蛮力一蹿而上,又恐肥肉坠身不支,跌入悬崖丧命,正踌躇间,偶然发现旁边有一岔道可达楼层,急慌不择路,疾走其中。
到达要工作的楼层时,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孑然一身,茫然四顾,并无佳伟踪影,就跳脚急呼:”银银!银银!你在哪里?”卒然梦睡,通体大汗,待心跳如鼓状态略为平复,脸触枕边,一片湿凉。
日期:2012-05-27 11:44:28
笫二天中午,妻子打来电话,说她们已到南昌,并在中途买了三张卧铺票,几个人能轮番休息睡觉,并要我明晨务必接她们。我告诉她,下车后打的到大亚湾西区市场,到时我去接便是。
傍晚,我发现手机不知何故突然关机,反复开机数次,还是黑屏罢工一付驾返瑶池的衰样儿。没办法,只得携其就医。第一位医生是位目光如炬的男医师,一眼便看出患者心肌梗死,程序紊乱,若手到病除,需付诊金200元。我心想,现在买部低档新手机也就这个价格,手机坏了有点头痛脑热小毛病,就要付开膛破肚的手术费,未免有点宰人太甚,况且手段也不专业太小儿科,真给你们祖师奶奶孙二娘脸上抹黑。
我一气之下决定另寻名医,看有无起死回生之术,便又步入一手机专卖店。这次接诊的是位年轻美眉,大慨良心末泯涉世不深,污泥秽水尚未完全催毁其道德堤坝。她接过手机看一眼,打开后盖,从柜台里拿出一款匹配电池装入,一开机,立刻传来清脆悦耳的音乐声。
美眉妩媚一笑,你手机的电池坏了,换块新的50元。我疑信参半傻乎乎问,电池怎么会突然坏了,刚才还挺好的。美眉柳眉倒竖杏眼园睁,废话,人还不知哪一会嗝屁朝凉哪,你手机要一辈子不坏,我们喝西北风呀!
尽管挨了杏眼美眉一通狗屁呲,但甭管怎样,手机总算起死回生,还是功德无量。兴奋之余,我便寻一士多店,买瓶北京二锅头,火腿肠,香辣豆干,用塑料袋装了,回到租房处,自斟自饮,借酒浇愁,决定来个一醉方休。
几杯烈酒落肚,醉意朦胧中,心中不免泛起古诗涟漪,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胡吟乱侃起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醉卧疆场君莫笑,古人征战几人回.......
此情此景,若不幸被对面楼里邻居窥到,一定以为我是怀才不遇的老愤青,诗兴大发撒酒疯呢。
半夜时,桌上食品所剩无几,一瓶二锅头只剩下半瓶,我便感到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担心是假酒作祟,但酒己入肚,悔之晚矣,幸好自己铁齿铜牙钢肠铝胃,早已练就百毒难侵绝技,也就无所畏惧了。
我们生长在一个假货横流贪欲泛滥的时代,举目神州,没有什么东西不能造假,只要伟人头在手,什么三氯氢胺苏丹红工业明胶地沟油,统统现货交易,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曾有某化学教授断言,把中国人的身体拍扁了,就是一张元素周期表。此君志存高远,便欲以已之长,报效国家,造福万民,写信给中央某部委,建议在火葬场安装其发明的人体贵重金属回收器,并说此回收器己获得国家专利证书,若贵领导慧眼识珠,推广实施,实在是废物利用低碳环保和谐社会物质精神文明双丰收的伟大创举,是节源开流造福万代弘扬中华民族勤俭持家优秀传统的举国盛事,也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进军宇宙的宏基伟业。
志得意满的教授信已寄出,正翘首急盼,恭候佳音。
(第四章完)
日期:2012-05-28 12:25:30
第五章勇闯狼穴
酒至半酣,我己有些醉意朦胧,便倒头欲睡,又恐怕睡过头误事,就把手机闹铃定在三点半,也许是劣等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家人将至欣喜欲狂的缘故,刚一躺上床,便睡意袭来,沉入梦乡。
正睡的香甜,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睁开眼睛一看,是妻子打来的电话,她说她们已经下车,正坐出租车前往大亚湾,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达西区市场。
我答应一声,不敢怠慢,赶忙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洗把脸,拿起钥匙下了楼。
仰面望天,云遮雾绕,月淡星寥,阵阵夜风袭来,清凉的潮气中挟裹着淡淡花香,几枝粉红色的榆叶梅从路边人家的院墙上探出来,像欲语还羞的少女在寂寥晨光中展露着俏丽的容颜。
当我走到西区市场时,路上已有一些早起的菜贩,开了满载时鲜蔬菜的三轮摩托车,驶进市场。街边的小吃档也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焦黄香软的油条和肉汁饱满的灌汤包,也新鲜出锅, 等待食客的光顾。芸芸众生即将开始新一天的忙碌生计。
路上的出租车摩的往来穿梭,络绎不绝,浮噪的喇叭声不绝于耳,这是他们一天中最好的黄金时段,公交车还趴在车站酣睡梦游。在宾馆舞厅大酒店夜总会出售青春的美丽夜莺们,经过大半夜的推杯换盏舞步盘旋厮杀床战,大都粉面含倦,玉体酥绵,急欲回家休养生息,以利明晚继续奋战。
更有久经淫场的神武嫖客们,此刻也腰酸腿软,踏上归途,蜷缩着力尽精枯的倦体,耷拉了弹尽粮绝的老枪,惶惶然预备接受老婆大人的盘根问底,煞费苦心编织蒙混过关的堂皇理由。
我正意犹未尽饱览人间春色,一辆出租车打着转向灯,驶入西区市场,车子停下后,妻子等一行人陆续鱼贯而出。
我赶忙趋步上前关怀备至,与疲惫不堪的兄弟姐夫打招呼。妻子则面露厌态,带搭不理,一付余怒未消的样子。
我顾不了与妻子解释,一边与众人搭讪,一边领他们前往租房处。进屋后,又忙沏茶倒水,递火点烟,略进房主薄谊。在大伙的询问下,将当天佳伟发生车祸的前因后果简叙一遍。众人皆唏嘘无语。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大家决定,先吃早点后找旅店,然后,上午睡觉休息,下午再研究明天的战斗方案。
我之前已预先找好一私人旅馆,房间设施还算不错,席梦思软床电视电扇齐全,最让人称道的是能洗热水澡,每天房价70元,后经我软磨硬泡,老板同意降到65元,唯一缺憾,不能开具正式税务发票。
吃过早点,我把大伙领到幸运公寓安营扎寨。妻子则随我返回水口村租房处。还未进门,正碰见携镐外出的房东大嫂,她年逾六旬,喜眉笑眼,头皮稀发如新疆戈壁,状似六根未净的老尼,平生独喜农桑之乐,每日施肥浇水侍弄蔬菜,是其人生最大快事。
她见我们过来,笑吟吟操着还能听懂的粤普关切的问:”你儿子的腿好啦吗?还在人民医院住院啦?这位靓女是你老婆啦,你叫她勿着急啦,伤筋动骨一百天啦,慢慢养着噻,要不要我捉只鸡婆给你儿子煲汤补身体呀.....”我赶忙点头称是,敷衍搪塞。因怕房东嫌弃,之前我谎说儿子遇车祸小腿骨折,正在惠阳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免得房东嫌死人晦气,撵我们搬家。
进到屋内,妻子终于忍不住一头扑到佳伟床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自是也在一旁,默默流泪。我知道,此时此刻,任何的劝阻安慰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只能任妻子郁积良久的感情狂涛骇浪,如滚滚之水天上来的长江,冲破雪山冰岭的阻隔,穿过连绵不断的莽莽高原,挟沙裹泥,一泻千里,势不可挡冲云天,奔流到海不复回!
良久,大概妻子哭累了,她终于止往汹涌的泪水,睁了红肿的眼睛,对我说:’’ 老公, 你带我去出事的地方吧,咱们把银银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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