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旅馆》
第7节

作者: 穆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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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常从不这样子,只有这天,我上午十点钟才来上班。”她有音像店的钥匙,就自己打开了门,但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林左回来了。这使她不安。但林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迟到了。他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她向他打招呼,他也置若罔闻。“他好像一上午都在想什么心事一样,脸阴沉得可怕。把一个人关在卧室里,我也不敢去打扰他。”

  中午,她要向一家川菜馆订午餐。像往常一样,她询问他需要吃什么。但卧室的门关着,她站在门外一连问了三遍,里面都是一片寂静。她以为他睡着了,想到他醒来后会饿,就决定自作主张为他点一份饭菜。
  川菜馆的生意很火爆,外卖一直到一点多还没有送来。好在川菜馆离音像店距离不远,她就一个人跑去自己提回来。
  “结果,等我回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卧室的门开着。直到晚上五点五十分左右他才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说到这里,她走到收银台那里,拎起一份盒饭为自己的话佐证。“看,我为他订得饭都凉透了。”
  日期:2008-9-16 1:01:43
  刑侦科长点燃一支烟,保持沉默。他的模样使人联想到他的脑子里正在进行着某种复杂的运算,在扫描着喜茶话中的某种纰漏。沉默令人不安。

  终于,他开口了,“你说你的老板,前两天外出出差了几天,他去了哪里?”
  喜茶无以作答。向林右投来求助的一瞥,于是林右帮她解围。“这个我可以回答。我哥哥是一名编剧,电影编剧。他前往北京是去与人谈电影创作的问题。”
  刑侦科长示意助手将这一信息重点处理。然后把同样的问题转给了林右:在林左带着重伤归来扑倒在音像架上之前,整整一天,林右在做什么?是否有一些凶杀的预兆曾经闪现过?
  显然,在真相没有明白之前,他把林右也视为怀疑对象。
  林右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他只能用懊悔的语气告诉刑侦科长,他一整天都和女朋友呆在自己家中。
  但他突然记起一个细节: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没有任何来由,突如其来,紧随其后的,是内心里莫名的慌乱。
  一个小时之后,他就接到了由喜茶打来的噩耗电话。现在看来,这一幕无异是一个被他无意疏忽的预兆。“我本该想到这一点的,毕竟,在我们俩身上,确实存在着传说中孪生兄弟心灵感应的现象。我们经常会同时患上感冒,同时发烧,然后又奇迹般的同时痊愈。”

  很明显,是这一超自然的现象而非案件本身激起了刑侦科长的兴趣。他想了解在孪生兄弟之间更多的趣味逸事。但林右并没有满足他这一愿望。反而,他开始把话题引向他最关心的领域——既然每一场谋杀的背后都必有一个凶手,谋杀林左的凶手又是谁?
  刑侦科长并不能给出准确的预测。一切还是那样扑朔迷离,但他表示想听一下林右的分析。
  日期:2008-9-16 1:03:34
   作者大约属于中庸派的,小说把人世的经验和作品融合在了一块。
  克制。低调。内敛。总是以卑微、敬畏的态度示人,从不惹人注目,冲虚谦和,但骨子里不卑不亢,无论做任何事,中庸有度。像深海里的灰皮虎鲸,是一个潜行者,缄默中有着比别人更坚韧、更具耐力的力量。喜怒不形于色,含蓄、克己,有着一种古典主义的处事特色。是深吸一口气后,纳于胸腔间那种凝重与充实之感。

  这个大约就是作者的写照吧。
  谢谢兄弟....我只是想做到这一步.这仅是我对理想性格的一种畅想.
  日期:2008-9-16 21:18:35
  悲愤往往会使人的智慧大打折扣。林右尽量压抑情绪,以便使他的猜测显得理性、可信。
  “谋杀我哥哥的人,实际的目的是为了伤害我。”他说,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一个与世无争的无辜者,厄运从天而降,落在一个普通人头上的概率比购买福利彩票还低。因此要排除林左死于抢劫犯之手的猜测。林右再次强调说,“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
  他以足够的事例来说明,近四五年间,随着事业的成功,他成了外界眼中的暴发户,而这种身份往往会带来潜在的危险。林右说,“我想,有人可能出于嫉妒,盯上我很久了。”
  每一种商业的背后,都难免隐匿着种种无法曝光的机秘。林右在打造自己的事业的同时,难免会对他的同行,对密布在他周遭的一些煤矿主们进行种种竞争,包括一些郁赂、内部竞标、以及运用巧妙手段化解了两次矿难所带来危机……既然这都事情都不能摆下阳光之下,那么就难免在暗中得罪到一些人。

  虽然他从不与人结怨,也具有把秘密玩弄于掌股之上的魔鬼般的才能,永远知道无论竞争如何恶劣,也要保留一定的道德底线,但他见过不少事例使他相信,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获得财富,就会不惜任何代价扫清阶梯——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用血去洗。
  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受害者。他觉得,肯定有那么一两个敌人,隐藏在暗处,对他悄悄的下手。而他的哥哥,就有可能因此成了牺牲品。
  日期:2008-9-16 21:20:08
  刑侦科长兴奋起来,在茫无头绪的谋杀迷雾中,他终于得到一丝光明。
  林右对这一线索进行了指向性更明确的补充,林右说,他最怀疑的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紧邻着他的煤矿的一个煤矿主,那个人对他的煤矿早已虎视眈眈,甚至还阴谋在地下煤层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采煤的坑道,伸张到林右的地盘。幸亏他早已经对他的窥伺有所察觉,一直持有足够的警惕。

  林右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黄金方,他建议刑侦科长将这个人列入嫌疑犯的名单。
  这一个信息让刑侦科长如获至宝。“放心,我们会将这个人列为头号排查对象的。”
  接下来,刑侦科长又向林右和喜茶询问了一些其它情况,当他意识到那些信息并没有太大价值时,他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说,“好吧,今天的询问就暂时告一段落。”
  “你们还是再调查一下吧。争取能够早些破案。”看着他们即将撤离,林右有些慌张。他急于了解真相。
  “你的哀伤使我感同身受。”刑侦科长陷入两难境地,他说,“但是,我们今天已经尽力了。已经很晚了。不过,我们明天早上会很早过来再在这里进行一次更细致的搜查,希望到时候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林右看看手表,确实很晚了,已经是晚上23时34分,那些丨警丨察们都显出一幅疲倦不堪的模样。他决定放弃让他们继续调查的努力,因为他意识到他自己的脑子里也是一团混乱。

  “另外,为了进行更严格、更细致,更符合法学与医学标准的解剖,我们明天来还得把你哥哥的遗体带走。不过,你要注意使房间尽量维持原貌。今晚,你可以……可以再和他……为他守灵吧。”
  这句话唤起林右内心锥心刺骨的痛苦。这种痛苦那些丨警丨察们并不能抚慰。他们向林右告别,并用饱含同情的话祝愿他在这样的孤独夜晚,尽量“想开一些”。他们的警车顺路把喜茶捎走,因为这个可怜的姑娘已经失去了独自行夜路的勇气。
  林右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他把音像店的门从里面关紧。孤独的置身其内,现在他所能感受到的将是更纯粹的哀伤与孤独。虽然说哀伤在这个夜晚无处不在,但它现在变得更浓重——它被一个更加狭窄的空间压缩了。
  一个灵魂被痛苦压缩的守灵之夜。
  日期:2008-9-16 21:25:21

  Ⅳ犀利
  空旷与寂静,扩大了守灵之夜的忧伤内核,水银柱也在不断下降,当城市所有的烟火声息趋于消失,子夜来临,林右感到室内的空气和心灵不可遏止的持续降温。
  坐在遗体前的椅子上,他感觉到自己就像被镶嵌在一幅色调灰暗的油画中,成了一件静物。各种感伤的幽魂就开始在空气中汇集,曾经被忽视的记忆,如今都成为他不能承受之重。他感觉自己即将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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