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小苒都不敢问林丹家里的情况,只是看她每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一点了,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对于小苒这个拙于安慰人的人,更是问不出口了,怕难收场,只能一直在旁边干着急。正好校运会,有借口让林丹振作一下了,哪怕只是一天,也是好的。
看着林丹每天拿着主持稿在练习,有时还请教一下小苒,小苒心里有点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心吧,校运会结束了的话,该怎么办呢?
校运会当天,开幕式林丹主持的很成功,那叫一个铿锵有力,非常有水平,而小苒忙着在主席台边忙东忙西,还要参加比赛,没什么时间顾及到林丹,等有空找到林丹,已经是校运会结束的时候了。
闭幕式之后,小苒跟师弟师妹们整理稿件和用品,林丹就在一边站着,发她的呆,小苒看她这样就把剩下的活儿安排其他人干了,拉着林丹走出了运动场。
小苒他们学校的运动会是在体育中心举行的,是因为学校太小,容纳不下初中部跟高中部的所有人。
傍晚的体育中心人不多,零零散散的有些老人在跑步做运动什么的,而其他的同学们早一个小时前就走光了。两个人在偌大的体育中心闲逛,林丹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找了个树下坐了下来,拉开的话匣子。
“小苒,你的家庭是怎样的呢?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我家嘛,从小我都认为我一点都不幸福,我爸超级无敌严厉,因为是丨警丨察,对待我好像是犯人似的从来没有好脸色,我妈是老师,管的我也很严。从小我就学这学那,要上奥数班,虽然我现在数学很烂;要上作文班,要学画画学舞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初中以后我就非常叛逆,总是想抗争他们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回家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林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长这么大我好像从来没跟我爸坐下来好好聊过,我总认为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穿衣服一丝不苟,威严,怎么也没想到,会像今天这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话也不能说,只能靠吊瓶维持生命。”说到这林丹的眼泪刷刷刷的流下来。
小苒也很难过,只是还没有哭。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用力搂了一下林丹,发现她真的非常瘦。
“我这几天去医院,爸爸他好像开始不认识人了,也已经不能吃东西了,我只能在旁边爸爸爸爸的叫着,但是,一点回音也没有……我爸他快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接受不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离开呢……我的家没有了,没有了!”林丹说到这有些歇斯底里。
家这个字眼有些刺痛到了小苒,有些秘密在心底深处没告诉过别人,但是此时此刻小苒也有些憋不住了。
“林丹!林丹!你看着我,你说家没有了是吗?你就这样哭哭啼啼的自暴自弃是吗?那我告诉你,我夏小苒的家早在5年前就没有了!可能更早,在我第一次转学之后,就没有家了,你知道吗?!”小苒也有些失控,林丹听到这里睁大眼睛看着小苒,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是小苒从来不会说的话题,以前每次说起,小苒总会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哭,有什么资格说没有家了,最起码,你的爸爸妈妈一直陪着你长这么大,而我呢,我从小都是住别人家的,外婆家姨妈家表姐家,在自己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我连自己家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小苒……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么,你能跟我说说吗?不要一直憋在心里了好吗?”林丹已经不哭了,显然有些被小苒吓到。
“事情已经太久远了,久到我把它埋在心里太多年,不知从何说起了呢……好吧我想想。”小苒陷入了沉思。
日期:2013-04-07 00:06:27
* * *
那是在很北方的城市,叫佳木斯。夏小苒其实对这个城市没有太多的记忆,最记得的只是自己家附近以及学校附近,其他整个城市的轮廓,对小苒来说,非常的陌生。
小苒的幼儿园到小学二年级上学期都是在佳木斯读的。
现在想想,儿时的记忆虽然模糊,但都是非常快乐的。
没上幼儿园的时候,小苒都是跟住在隔壁的堂哥玩的,堂哥大小苒几个月,比小苒早上学,就理所当然的摆出了老大的模样,总是教训小苒,当然以小苒的脾气是怎么都不服软的,玩着玩着就打了起来,渐渐的也就不跟他玩了。
还好家的附近有很多差不多年龄的小朋友,住在对面巷子的园园,还有个小姐姐,几个人每天嘻嘻哈哈的东奔西闯,过家家、玩沙子、骑自行车,每天都过得非常欢乐。
到上了幼儿园就更欢乐了,一起玩的小朋友多了起来,爸妈每天骑自行车接送,那时小苒坐在爸妈的自行车后座,就满足的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到大了一点上学前班了,学校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每天放学就会经过市场,那里有卖烧烤的,每次路过闻到香味,小苒就嚷着要吃,虽然马上回家就吃饭了,但是爸爸总是拗不过小苒,总是会买给她,那时对于不太富裕的小苒家,吃个烤饼加个肉串应该算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了,只是小苒并不知道,那时还没有金钱观念,更是看不到爸妈每天其实很辛苦。年幼,给了小苒最好的借口去撒娇,去要求。
小时候小苒非常活泼,长得也比较可爱,幼儿园的老师就非常喜欢小苒,排舞蹈节目什么的总会有小苒的份儿,小苒跳的也不错,很有天分。小时候的小苒也很爱画画,自己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张白纸和铅笔开始画,不过画来画去都只是房子、院子、天空什么的,没什么新意。所以当上一年级的时候要选择特长班的时候,小苒义无反顾的选择的跳舞,可以蹦蹦跳跳的,实在是再欢乐不过的的事。
不过上这个特长班着实让小苒妈头疼了好一阵子。小苒本来是农村户口,小苒妈为了让小苒上好一点的学校,就找了个同样姓夏的朋友,把小苒的户口落在了他们家,多交了点超生的钱,好歹也是城市户口了。于是就上了这个户口分配的学校。小苒她们这一届的一年级搞了些新花样,分了实验班和普通班,实验班就要每天放学之后额外学习一个小时的特长,有画画、舞蹈、电子琴。小苒妈当然不想自己的女儿输在起跑线上,就果断的上了实验班,也就是特长学习舞蹈。
学舞蹈可以啊,但是要买练功服练功裤还有舞蹈鞋什么的,这对小苒家算是不小的一个开销吧。只是就小苒这么一个女儿,怎么样也得让小苒跟其他小朋友一样。
从那时起,小苒算是正式学习舞蹈,只是没想过,舞蹈会成为小苒从今以后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从上一年级的时候小苒有些变了,以前叽叽喳喳说不停的小苒在班级里变成了隐形人,由于学校离家太远,每天只能带饭,于是每天中午小苒都一个人吃饭,上课更是沉默,别的小朋友都非常积极举手回答问题,只有小苒从不。这样沉默的孩子在老师的眼里是看不到的,太不起眼。直到第一学期沉默的小苒居然考了第一名,这才引起老师的注意,不过从此小苒也没有消停日子过了,每天都提心吊胆怕的老师叫她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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