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干警们吃过饭,看电视的时候,易江拿着报纸走到裘政面前,笑呵呵地问:“这篇《明月几时有》是你亲自写的?”
“哦,是我写起耍的。”裘政看了看报纸,淡然地说。
“耶,”易江拍了拍裘政,“还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作家呢。”
“写两篇散文就是作家?那作家也太好当了嘛。”裘政谦虚地笑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要请客哈。”叶天笑着拿过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黎响走到叶天身边,瞟了报纸一眼,笑了笑,说:“不错不错,呵呵。”
刘劲看了看大家,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继续看电视。
同事们就要他请客。裘政说一篇稿子才二三十块钱稿费,实在要请也要等到挣到100元再说,那样请客才像回事。回到寝室,裘政把那篇文章小心翼翼地剪下来,认认真真地粘贴在他那个发表文章的笔记本上。他数了数已经发表的文章,28篇,很有一种满足感。他铺开信纸给苏琴写信,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当然,还用大量篇幅写对她的想念。最后他再次恳切地邀请她国庆到中队来玩儿:“你来吧,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那么新鲜。你来吧!”
日期:2013-03-08 09:08:03
苏琴国庆节到中队来,看到这里的一切,会是什么感受?肯定不会满意。话说回来,这样艰苦的环境谁会满意?好在一年后转了正,可以通过她的姑爷调到成都。到那时工作环境好不说,也用不着这么跑来跑去了。有这样一个好亲戚,所有问题都不成问题了。退万步说,即使转正后调不到成都,新监狱也要破土动工了,用不了几年,整个监狱搬进城,我到不了成都,你过来总可以吧?但就怕她不来。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还怕她不来?想到这里裘政觉得,为了让苏琴的失望不那么强烈,当务之急是解决苏琴来住的问题。那架铁床实在太窄、太不入眼了。木工房的犯人廖传金会做家具,虽然样式有点过时,但很结实,中队干警的家具不少都是他做的,只要有木料就可以叫他做。
裘政把他的想法跟郭亮说了,郭亮看了看他,“嘿嘿”地笑了笑说:“要得,你是应该做点家具了。特别是你那架床,该换一架宽大些的,结实些的,不然一翻身就会翻到床下,摔伤了还是个安全事故。嘿嘿!中秋节要到了,你明天带犯人下乡,买几十个鸭子给犯人改善生活。带犯人下乡要注意几点:一是所有犯人必须放在眼皮底下,决不能让他们单独行动;二是要管好犯人,不能让他们和老乡发生任何摩擦;三是中午吃饭,不能让犯人喝酒;四是掌握好时间,下午五点钟以前必须赶回来。”
裘政笑着搓了搓手:“郭中队你放心,我一定按你的要求办。”
郭亮点点头:“明天你把菜园组长张建波也带上,这个犯人比较踏实。”
“要得。”
第二天一大早,裘政就带着张建波、廖传金等5个后勤犯人出发了。他们穿过茶林,走出监狱地界,看到一个30多岁的妇女正在挖地,虽然是干农活,却也穿得很鲜艳,还化了妆。
“马三姐,”张建波笑着和她打招呼,“亲自挖地呀?”
“咯咯,”马三姐抬起头,柳叶眉颤动一下,笑着瞟了裘政一眼,又看了看张建波,“你又不帮我,只有各人挖哟。”
“哈哈!”张建波开心地笑着,“我满刑后帮你挖哈。”
“咯咯,要得。”马三姐笑着,头一甩,把垂在胸前的头发甩到脑后,饱满的胸脯裹在瘦小的衣服里,格外打眼。
犯人们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哈哈”地笑起来,都说满刑后要帮她挖。
马三姐笑得更响了。
这马三姐是个寡妇,总是有些风流韵事,在附近很出名。
裘政斜了她一眼,吼了犯人们一句:“哪儿那么多废话!”
马三姐裘政这么一说,又笑着低下头继续挖地。
日期:2013-03-08 10:24:09
走了一阵,廖传金殷勤地说:“裘管教,我的家就在前头,熟人多,鸭子和木料多的是,在那里买不会遭高价。”
“要得。”裘政想了想,点了点头。
“裘管教,中午饭就安排在廖传金屋里嘛,反正安排到哪家都是给钱。”张建波积极建议。
“要得,中午不准喝酒哟。”
“你放心嘛裘管教,没得问题。”张建波连忙说。
走着走着,碰到的老乡就多了,和廖传金打招呼的人也多了。
“廖木匠,回来做什么?”
“裘管教带我们出来选点木料。”
……
“廖三娃,出来了哇?”
“呵呵,快了快了。今天干警带我们来买点东西。”
“你娃儿混得好,劳改都可以回来。”
“说这些。”
……
11点多钟,他们来到一个叫太平的场镇背后。场镇上只有一条几百米长的街道,两边大多是破败的瓦房,偶尔有几幢俗里俗气的楼房。裘政问廖传金还有好远,廖传金指着几百米外基耕道边一处土墙房子,高兴地说:“马上就到,看,那就是。”
“哦。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我妈、婆娘和两个儿子。大的16岁,到东莞打工去了。”
“怎么不读书了?”
“他读不得,也不想读了,打工一年还可以挣几千块钱。小的在太平读小学,成绩还可以。”
走到廖传金家门口,一条大黄狗忽然从屋里扑出来,“汪汪”地叫了两声,看到廖传金,猛摇尾巴,迎上来,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呜呜”地轻声叫着。
听到狗叫,一个40多岁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廖传金他们,木了一下,身子微微的抖着,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站着做什么?”廖传金笑着说,“快点去搬板凳给我们裘管教坐。”
“哦。”女人如梦方醒,“要得要得。”
廖传金跟着女人走进屋,女人搬出一条看不出颜色的长条凳,廖传金左手提着一根条凳,右手提着一把靠背上破了个洞的藤椅,放在院坝里,拍着藤椅,笑容满面地说:“裘管教走累了,坐到休息一下嘛。”又招呼其他犯人坐。
裘政坐在椅子上,心情复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皮肤粗糙、相貌平常、衣着简朴、头发花白的农村女人。
女人又端出一个装着凉水的伤痕累累的茶盅,放在裘政旁边的地上,不好意思地笑着:“裘管教,喝口水嘛。我去做饭。”
廖传金和其他犯人去捉院坝边啄食的一只大公鸡,好一阵才捉住,杀的杀鸡,做的做饭,忙活开了。
“裘管教,”廖传金走到裘政面前笑着说,“我到老表那里去联系一下鸭子,我去价钱便宜些。”
“不行!”裘政立刻说,“不能单独行动。”
廖传金仍然笑着:“那叫我婆娘去嘛,联系好了下午就背回去。我屋里有几筒柏木,做家具最好了,下午也带回去嘛。”
“嗯。”裘政想了想,“可以。”
女人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两瓶白酒,后面跟着个30多岁的中年人,说是廖传金的表弟,来和裘政谈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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