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考生之梦》
第9节

作者: Grac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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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4-14 21:17:11
  罗云虹跨走进家门,扔下书包,对父亲说:“爸爸,我不去上学了。这哪是学校,太乱了!”
  罗父听了,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我跟学校提意见去。”
  “没用的,他们可能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挺开心。他们不遵守纪律,蛮不讲理,整天打闹,简直就像是从土匪窝里出来的。我坐在那里一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会来找我麻烦,抢我的东西……我还不如在家看书呢。”
  “不上学怎么可以!不就是些和你一样大的小孩嘛,又没惹你,不要用资产阶级的眼光看待他们。有问题可以让老师做主。”
  “我怎么是资产阶级?就算我是资产阶级,难道他们无产阶级就可以这样不讲课堂纪律,欺负女生,胡作非为吗?!”
  罗父无语。
  罗云虹继续道:“再说这里的老师,不知他们是怎么当的。周老师窝窝囊囊,根本就不会管教学生,一点威信都没有,她连自己被侮辱都无可奈何,更别指望她能管好别人的事了!;算术老师摆出一副学生与己无关的样,索性看白戏,上课等于没上课;画画老师会叫人来打学生的,好吓人;劳动课老师只顾收纱头,眼看教室里乱糟一团,她也不闻不问。”
  罗父皱起了眉,摇摇头无奈地说:“唉!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接着,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民办老师嘛,以前是家庭妇女,没多少文化,现在做老师也不容易。怪只怪那些小孩太顽皮,工人阶级家庭出来的,“老大粗”环境下长大,的确是不能跟我们原来建国西路上的孩子比教养。但他们也有豪爽的一面,直性子,这些小孩内心总是单纯的,不像你小叔那样的坏人,刁钻,阴险……你,还是再适应适应,或许过几天就习惯了呢。我也去找老师反映反映。”

  罗父的一席话,让罗云虹百感无奈,第二天还是勉强去了学校。可惜那里还是那样的乱,罗云虹坐在教室里一言不发,百无聊赖,总算坚持到最后下课,才闷闷不乐地离开学校。
  回家路上,见前方路口一群人堵在那里吵嚷什么,罗云虹不想上前凑热闹,于是改走另一条小巷。这条小道,父亲带她走过一次,路面比较窄,左边是围墙,右边住满了人家,各家的违章搭建将它变成像一个个串联起来的葫芦。
  当罗云虹走到一开阔处时,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原来四五个男青年在一家门口打牌,兴致正浓。罗云虹朝他们看了一眼,正巧,其中一个圆脸的也在注视着她,四目对视下,罗云虹感到对方眼中一丝异样。她有点害怕,赶紧加快了脚步。不料,那青年直勾勾地站了起来,喊道:“喂,小妹妹,你先别走,你是哪里来的?”说完,便扔下手中的牌,径直向罗云虹走来。
  与此同时,其他四位打牌人也被惊醒,目光一齐投向罗云虹。他们扔下手中的纸牌,推开椅子,“哟,这个漂亮妹妹哪里来的,来跟哥哥玩玩。”边说着,边迅速堵住了罗云虹去路。
  罗云虹被吓得大叫起来:“让我走!”她往前跑,不行,往后跑,也不行,她已被人墙包围,连缝隙都没有。走投无路中,罗云虹使出全身的劲,“让我走!救命呀!”
  押宝似的赌在这一声喊上。
  右侧的小青年被小姑娘又高又威的嗓门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动了一下自己身体,给罗云虹留出一条空间,罗云虹立刻趁机从缝隙中冲出包围。
  她飞奔回到家,扑在床上浑身发抖,“爸爸,都是你!非要我去上学。我再也不去了,这里太可怕了,我情愿住阁楼去。”
  罗父问明了究竟之后,怒气冲天,向罗云虹吼道:“走,你带我去,看谁敢欺负你!”
  罗云虹听罢父亲的话,吓得直摇头:“不,不敢!他们好多人啊,你身体又不好。”

  “为什么不敢?!你越是不敢吭声,他们越是会更加欺负你,再说,你有啥好怕的?!舅妈是这里的党支部书记,谁怕谁呀!这些人本性就是欺软怕硬!你刚学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现在就锻炼自己成为钢铁战士。走!”
  罗云虹无奈地带着父亲来到出事地点,罗父瞪着眼,狠狠将那几个男青年斥责道:“你们在这里打牌,是准备拦路抢劫吗?!无法无天!家长是谁?街道党支部、派出所要好好管管!你们家是干什么的?!”那几个小青年见状,顿时拉下脑袋。 这时,屋里走出一位长者,似乎明白了罗家的来头,赶忙赔礼道歉,将打牌的小青年们臭骂一番,把他们哄走。
  回家路上,罗父对罗云虹说:“看,你不怕他们,有勇气与他们较量,他们就会服软。你不去严肃地告诉他们你的底线,你的尊严,他们会一直试探你,直到你被欺负得做不了人。”
  第二天,罗父来到学校向周老师请假,说女儿病了,休息两星期。周老师爽快地答应,让学习委员把作业送到罗家。
  学习委员是个白净腼腆的男生,他话语不多,每次撂下作业就立刻走人。在这两星期里,罗云虹边自学课文,边帮助家里整理房子,到也自得其乐。
  有一天,门口风风火火来了五六个陌生的女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罗云虹说:“罗云虹,罗云虹,出大事了,讲给你听……原来英国窿栋是要娶你!大家都知道了……拆纱头的时候。”
  “什么?!”这颠三倒四的,让罗云虹听着一头雾水,还没问出个究竟,女孩子们却一溜烟的跑了。罗云虹心想,她们找错人了吧,也不去在意。
  罗云虹回学校的日子到了,没想到踏进大门,刚走两步,教学大楼便传出回声般的口令,:“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快!快!快!”“出来!出来!”整个大楼嚷嚷着,骚动起来,紧接着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阳台上挤满了学生,一个个探出小脑袋朝门口望去。

  “一,二,三……唱!”随着一个男声口令, 学生们高昂整齐地唱起改编的小调:“英国窿栋,背起箩筐!里相啥人?是罗云虹!差路!上海音乐厅、大光明!”“哈哈。”
  “一,二,三!”“英国窿栋,背起箩筐!里相啥人?是罗云虹!差路!上海音乐厅、大光明!”
  颇有节奏的儿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罗云虹登上三楼的时候,终于听清了歌词的内容,没想到同学们用这样的形式欢迎她回来上课,她感到脑袋胀来耳朵也胀,可还是没懂“英国窿栋”是什么意思。同学嬉笑着将她团团围住,“伊国栋要娶你啊!哈哈。”。
  罗云虹有点明白了,怒气直往上冒,问身边一位女生:“谁,唱的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因果多”?”。女生笑得喘不过气来,答:“伊-国-栋”
  。
  罗云虹点点头,她拨开人群,奔到教室,两手叉腰站在讲台上,对着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同学吼了起来:“谁是伊国栋?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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