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去了寺庙,他不相信,于是我拿出小和尚送我的佛珠。
“这么说,”他满脸局凑,“你真的去了寺里?难怪你不让我们知道,怕我不要你去吧。没事儿,只要别出家就好!”
我打开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老杨的,小兰的、哈萨克女孩儿的、舒萍的,还有黄老师的,另外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另外还有很多短信,几乎全是舒萍和哈萨克女孩儿的,她们依旧重复同样的话。
我给小兰回了一个,她乐呵呵地将我骂了一顿。
“妈的,太过分了啊,宏文,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吱一声儿就走了!”随后又说,“不过,回来了就好,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她要我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要跟我洗尘。
我给黄老师回了一个,他很生气。
“哎,小张啊,你这就不对了。前面是你女朋友不对,事儿也都过了。你刚出院就偷偷跑了,至少应该告诉我一下嘛!”
我给他道歉,说是想安静几天,于是去寺庙走了走,之所以不告诉他,是怕他不同意。黄老师一会儿又恢复了温和,问我心情好点没,还难不难受。他劝我赶紧给舒萍回个电话,报个平安,我答应了,但没有照做。
第二天,我陪着黄老师买了一只鸡,又买了土豆,他要做大盘鸡,把林致远也叫了过来。我从宿舍拿了几个碗,都是他们在食堂吃面的时候顺手牵出来的。这种行为不能用道德来评判,国家每年给每位大学生补贴几千块的伙食费,结果食堂的东西还是那样贵,还是那样难以下咽,我们拿几个碗又算什么鸟事儿?孔乙己不是说了嘛,读书人偷书能叫偷么?照此推理,吃饭的人偷个碗能算偷么?
黄老师厨艺很棒,大盘鸡保留了纯正的新疆口味儿,跟当年我在和田吃到的一模一样。
吃饭的时候,黄老师又提起我和舒萍的事儿。
“小张啊,新疆女孩儿很多都是内地移民的后代,娇惯坏了,自我膨胀,根本不顾他人。舒萍虽然有些任性,大大咧咧的,但她毕竟不是个坏女孩儿。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她也并非不可原谅。这几天别人天天找你,找不着心都哭碎了。男人嘛,你就大度点,原谅了她算了。”
林致远也跟着拿我打趣。
“咦,师兄,”他扶了扶眼镜,“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一位性情中人,居然有这么传奇的故事!”
“你不也有吗?”
他在去和田的大巴上遇到个电大的维族女孩儿,后来还暧昧了很长时间。电大搞文艺晚会的时候,林致远还帮女孩儿借服装,带她到处吃喝游玩。监考HSK(汉语等级考试)时,他抓了一个作弊的女孩儿,她已经考了四次了,这次再不过就没法儿毕业了。女孩儿缠着林致远要他将名字划掉,但他已经交上去了。她哭哭啼啼的,林致远无奈,只得请她吃拉面,还带着她了昆仑湖公园,两个人也暧昧了一段,分别的时候仍然依依不舍。
从黄老师屋子出来,已经天黑了,夜色迷蒙。我抬起头,透过榕树茂密的叶子看到柔和的路灯光洒下来。
回到宿舍,我打开台灯,坐到久违的电脑前。看着放了几天的书,还有电脑里的半成品毕业论文,我渐渐迷糊了双眼。今晚宿舍的都去喝酒了,我终于享受到了一份尘世的宁静,不禁又回味起山上清幽静谧的岁月来。
舒萍又打来电话,挣扎了半天,我终于还是接起来,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居然显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宏文,你还生气吗?黄老师说你已经回来了,怎么不给我回个电话?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了没有?”
“我只是去寺庙安静了几天,现在没事儿了。”
话刚说完,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出家了吗?别这样,宏文,别这样,都是我害了你!我是下贱货!我该死!”
“别哭了,萍儿,我没有出家,只不过上山静了静,顺带反省反省。”
“宏文,你原谅我好吗?我跟那个男生真的没什么的,我不知道他发了照片。我打电话把他骂了一顿,还把他的QQ和电话都删了。宏文,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没有和别人暧昧,没有背叛你!”
“不哭了,萍儿,我相信你。”
“谢谢你,宏文,我是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这几天我就像死了似的,灵魂都被抽空了,整个人都蔫了。”
“胃好了吗?”
“我没事了,已经好了。”
一天以后,我收到了她寄来的T恤,翻领的,这是我穿过的最贵的T恤。她让我和她视频,说我比以前白了,但很憔悴。随后几天,她总会不厌其烦地问我有没有穿她买的衣服,喜不喜欢。
“老公,今天有没有穿我给你买的衣服啊?”
“穿了,老婆,谢谢你。”
“傻样,不准说谢!你喜欢就好。”
这样说着,她便笑了。
日期:2013-04-19 15:59:39
第四十五章 来者不拒有理
寝室里空幽幽的,没有了CS的狂躁,没有了电影的叨扰,没有了麻将的呲啦,甚至没有了存在的痕迹。
昨天下午来了两男两女,都在广东上学,玩了半天IPOD,扛着索尼摄影机跟孙福成拂尘而去。经常会有朋友来看他,包括房费,每次他的开销都上千。他把寝室细心打扫了一番,厕所刷得洁白如雪,堆了一个多月的垃圾终于被清除了,一向乌黑乌黑的寝室居然焕然一新。
也有人来看过郑朔锋,但他成天在外同丨居丨,将朋友凉在寝室午夜兰花般独自寂寞,他上了三天网,看了三天电影,都没告别就走了。
秦先江这一个月以来都在驾校忙活着,他一年以前就报了名,笔考很轻松就过了,但场考两次都撞倒了标杆,路考更是遥遥无期。这也不能怪他,只怪学员太多,每个周接触车子也就一两次。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他急成了豆腐,要是还考不过,几千块就白交了。尽管如此,一回到寝室,就外甥打灯笼了,照旧玩游戏,看电影,偶尔也看看成人动作片儿,从孙福成那儿拷的动画版,他不喜欢真人的,嫌它太赤裸了。孙福成也报了驾校,不过他象征性地练了练,没有参加考试,驾照却早已拿到手了。他给教练买了一瓶茅台,一条极品玉溪,另外还请他吃了火锅。
很多人都报了驾校,就像曾经一窝蜂地报计算机二级,学一堆粗浅而无用的代码。也有一窝蜂地报心理咨询师,考过了也就一个最低级的咨询师,在这个通行谎话的社会,有什么市场呢?过了计算机二级的不会编程,即便会也不赶不上别人专业IT人士。有驾照的却不敢将车开上路。有咨询师资格证的却将人越弄越糊涂。
好处也是有的,评奖学金的时候,计算机二级证书、驾照和咨询师资格证都可以加1.5分。有些单位变态至极,教个数学,还要你过英语四级。教个语文也要你有计算机二级证书。明明是个残疾人,非得看到残疾证才算数。有这个只看证书的社会,各种徒有虚名的证书就会有市场。按照这个思路,我觉得空口说自己是男人是女人都没有,我们要看证;没证?没证好办,衣服裤子全都脱光了也可以算作证书。
大学嘛,跟社会一样,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正考虑要不要起床,舒萍打来了电话。
“老公,在干嘛呢?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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