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理想中的糜烂生活总是离我很遥远。毕业后,黎想就回到了老家,老黎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资源,耗费毕生储备,终于让他的女儿在当地一所中学当了一名教师。我寒门出身,无依无靠。赖在合肥耗了一段时间,混得穷困潦倒,人神共愤。实在活不下去了,后来辗转联系上一位远在深圳的师兄,决定奔赴南方。
临行之前,我去了一趟黎想的学校。也许从此就天各一方了,我已经做好了和黎想分手的准备,只是觉得在分别之际,有必要去看看她。在那个安静的小城中学,在黎想单身宿舍的小床上,我紧紧拥抱着她,一生的未知和感慨都喷涌而出,我们接吻接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两头凶猛的小鲨鱼,互相噙着嘴唇,牙齿碰得叽咔乱响。黎想也很冲动,当我伸手去背后解她胸罩扣子的时候,她很配合地挺起胸脯,牙关紧咬,脸上的表情似笑似愁,透着一股傻乎乎的勇敢。
那是02年的夏天,宁静如水的中学校园,激情短暂,寂默长存,爱情和生活都一样前途未卜。我和黎想相拥而眠,时而畅想,时而惆怅,只是谁都不肯说出那句决绝的话。在那些轻飘飘的温暖中,总有一些快乐让你措手不及,举棋不定,之后又陷入绵绵不尽的忧伤。黎想说,你去吧,如果一年后你还没找到新的女朋友,那我就去深圳找你。
有时候女人的细心和敏感会让人惊叹。我并没有太在意那条蹩脚的短信,以为编个借口就可以瞒天过海,息事宁人。我没想到的是,那条短信,黎想不但一直留在手机上,而且还留在了心里。在离开深圳之前她翻出那条短信跟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邵小陌的事,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吴路你知道吗,你从来没叫过我亲爱的。
日期:2012-01-12 22:04:17
(四)
“干吗每次都杀我嘛?!”
刘护士正式荣升CP夫人之后,心情甚欢,大赦天下,稍稍放宽了对CP的管束。CP在麻坛出现的频率也得以提升。我赶到兴毅棋牌室的时候,CP正亲切的和倒茶水的小服务员促膝谈心。麻将桌的另外两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他同事,曾一起打过几次麻将,见我进来客气的招呼一声吴总,我一边打哈哈一边偷眼瞅那女的,身材高挑,眉眼清秀,一把长发随意地束在头顶,脸上点缀着几颗雀斑,貌似台湾女星徐若瑄,只是稍嫌单薄,不像邵小陌那样浑身紧绷绷的看一眼就有摸一把的冲动。我曾把他和邵小陌做了个对比,结论是前者好看,后者好看更好用。CP并不苟同,说她的腿比邵小陌长。关于男人看女人的问题,我的老板老康同志颇有研究,他说男人在不同的年龄段关注点也不同:少年人看脸,青壮年看胸,老头子看腿。看来,每周爬莲花山的CP在心态上还是没有我年轻。
CP介绍说这是他的御用麻搭子,芳名“重庆烟雨”。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国军女特务。CP得意地说烟雨姑娘号称麻坛一枝花。我开玩笑说那就简称麻花吧。我一向讨厌在现实生活中叫人家网名,叫麻花多好,干脆利落。麻花姑娘到也不认生莞尔一笑,“你才是麻花呢”。
打骰的时候,我看见她嫩白的手腕上盘着一条翠绿的翡翠手链,很是好看。后来我知道,这条手链的价值够CP活一个月。去年情人节的时候,CP神秘兮兮的塞给我一条LV皮带,要价5000闷,并沉痛表示若非山穷水尽,断不肯割爱。我感觉此事大有文章,遂严加拷问,CP才吞吞吐吐地说麻花姑娘看中了一条手链。CP所有的工资性收入都由刘英支配,财产性收入更是连半点腥味都闻不到,打麻将赢钱超过100就要上缴,每月定时领取生活费,信用卡只有副卡使用权。几番腾挪,只为佳人一笑,吴三桂见了都要挑大拇哥。
遗憾的是,麻花姑娘不比陈圆圆。几年前,CP跟一伙网友会面,男男女女一撮人窝在一个茶馆里杀人。我以为这游戏无聊至极, CP却乐此不疲,抽到杀手后兴奋得睾丸收缩,菊花暗紧,仿佛自己是潜伏中的余则成。不料则成同志却是一根筋,每次都杀一个名叫“重庆烟雨”的女网友,杀得该网友一时兴起,跃上沙发,厉声长啸:“我日你大爷啊!”飒爽英姿,一时倾倒众生,CP当时就懵了。被害人甚为委屈,横眉娇斥:“干吗每次都杀我嘛?”话语铿锵,一咏三叹,道是麻辣,别有风情。说完还信手丢过一记粉拳,打得CP魂飞魄散,骨软筋酥,当时就拜在了她的牛仔裤下。
从此以后,杀手CP就黏上了号称“重庆烟雨”的麻花姑娘。即便在刘护士白色恐怖的高压环境中,依然偷偷摸摸的跟她约会,但也仅限于吃吃饭搓搓麻。扬言要日CP大爷的麻花姑娘不仅没日他大爷,连孙子也没日。可怜的孙子CP自始至终都没能上麻花的床,那一双长腿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纠结。有一次经我再三怂恿,CP奋起色胆到酒店开了个房,麻花小姐一句“大姨妈来了”就封杀了CP所有的豪情。这两人的关系一直在网友的范畴内原地踏步,始终没能跨越到狗男女的境界。
在这个诱惑横生欲望横流的城市,上床从来就不代表男女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特别,不上床的关系就更微不足道了。我曾问过CP迷上她哪儿了,CP幽幽长叹 “我就喜欢听她的声音,哪怕是骂人,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对此我深表理解,牛逼大诗人曹植曾写过一首诗专门夸美女,其中有一句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美女骂街都香气扑鼻,可见男人犯贱,古已有之。贱人CP为了麻花小姐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节衣缩食,机关算尽,恨不得出门打劫,最后还与刘管家大打出手,兵戎相见。到头来,麻花小姐挥一挥水袖,不留下一片云彩,连个88都没给他留。情种CP浪漫不输爱琴海,伤心堪比太平洋。但是彼时花开,翠色如眉,天下佳人同此一问,几人经得?也许只有周星驰才能回答: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
那天我手特旺,几圈下来竟然赢了2000多,CP输得长吁短叹,麻花连声嗟息。我心情大好,散场后请他们喝咖啡。在咖啡店里,CP交待了此行的重点,“你们公司缺人不,帮我安排个人吧。”说完瞄了一眼身边的麻花。操,我说今天这么好彩,原来是有求于我。按说介绍份工作不是难事,但我要是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那这个忙就显得不那么值钱了。
我盯着麻花沉吟了一下,你以前做过广告吗?麻姑娘闪烁其词,以前做过促销。我猛吸了一口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麻花无师自通地表示,促销也是广告对吧?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不能说促销不是广告,就好像你不能否认沃尔玛收银员不是世界500强公司员工一样。这个比喻有些伤人,我当然没有明说,而是换了副关切的口吻,开始危言耸听,广告公司很辛苦的,看起来风光,其实很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你又是个女娃……麻花姑娘这回很积极,没容我说完就表示,这个不怕,人家都说我性格像男孩。CP也赶紧插了一嘴,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人聪明啊,正值党国用人之际,你们搞广告的应该不拘一格啊。我操,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装着忍痛应承,好吧,回头你发个简历给我。此二贼闻言遂喜。闪烁的烛光下,麻花姑娘清眸流盼,笑靥如花,似曾相识。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趁CP起身如厕之际,装着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麻花小姐信佛吗?她狐疑地楞了一下,然后明显有种遇到知音的兴奋,“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多希望,在我只爱她一个人时就死去。”这是海明威的名言。有一部描写他的电影就叫《in love and war》,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那么多情的人就是好战分子,这本来不值得同情。但多情总是不幸,他们要么相逢在错误的时间,要么相遇了错误的人,CP的不幸在于二者全占了。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实情告诉CP,直到后来刘英举着菜刀扬言要让CP断子绝孙,我决定还是不说,我知道对于义无反顾的CP来说,有些事说破了比菜刀还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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