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历史:汉武帝的身后事》
第6节

作者: 索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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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帝越来越尊崇卜式,号召大家都跟卜式学习。当时大小诸侯数以百计,可学习的热情并不高,更不要提那些地方上的富豪了。汉武帝很生气,可也没办法,毕竟钱是人家的,命也是人家的。
  恰逢当时有一个饮酎(纣)的祭祀活动,各诸侯都要向皇帝献黄金助祭。汉武帝就派人检查人们所献的黄金,凡是分量不足或成色不好的,都以“大不敬”论处,结果有106人因此丢了爵位。
  大司农桑弘羊很有理财能力,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司马迁都击节称赞,他自己也常以此为傲,自诩说:“没增加老百姓的赋税,国库却很充盈。”一次见了卜式,又吹嘘了一番。卜式毫不留情地斥责他“做事不顾全大局,就盯着那点蝇头小利!”

  汉武帝征召卜式代替石庆为御史大夫。在其位,谋其政,卜式就上书说“盐铁国家专卖是与民争利,应该废除”。汉武帝由此不再喜欢卜式。后来泰山封禅,汉武帝又因卜式不擅长写文章为由,贬了他的官。
  卜式的弟弟不负众望,再一次把家产霍霍光了,心想:哥哥如今当大官,这次还不多分点!
  卜式望着可爱的弟弟,忍不住热泪盈眶,说:“今非昔比了,现在我一日三餐但求温饱,哪还有多余的钱财救济你啊!”
  日期:2013-03-17 11: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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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帝命张汤与赵禹共同制定各项法律条令,务求严厉苛刻,尤其是对在职的官员。于是两人创造性地编撰出了“见知法”,就是若有官员知道其他官员犯罪而不举报、不弹劾,就以同犯论处。
  张汤审理案件时,只要是汉武帝想要加罪处治的人,他就交给执法严苛的下属办理;只要是汉武帝想要从宽解脱的人,他就交给执法宽松的下属处理,因此汉武帝对他很满意。
  对于朋友的子女,他总是照顾得特别周到,而且不论天冷天热,他都定时去王公贵戚的家里问候请安。因此,他虽然为人狡诈,执法严苛,审案不公,还喜欢耍小聪明,人缘却混得不赖!
  汲黯最看不惯张汤,经常当着汉武帝的面质问、斥责他,两人进而开始争辩。张汤总爱拿法律条文说事儿,而且紧扣着细枝末节不放。汲黯始终驳不倒他,气得破口大骂:“天下人都说刀笔吏不能做公卿,果然如此!你这样做,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伍被(音皮)自称是伍子胥之后,文章写得很棒,后因淮南王刘安谋反败露,受到牵连。汉武帝爱惜伍被的文采,并不想杀他。张汤说:“刘安想要谋反,伍被曾为他出谋划策,罪不容诛!”于是伍被就被杀了。实际上,伍被并没有给刘安出谋划策,还曾以“子胥谏吴王”的故事劝刘安不要谋反。

  侍中庄助跟刘安关系走得很近,常私下里议论时弊,刘安还送了很多钱财给他。后来刘安谋反败露,庄助也受到牵连。汉武帝起初认为这只是小错,罪不及死,张汤却坚持要杀,还说:“庄助是皇上的心腹,却背地里勾结想要谋逆的诸侯,如果不杀,难免今后会有人效仿,太危险了!”结果庄助被斩首示众。
  朝会上,每逢张汤奏事,经常折腾到很晚,汉武帝甚至连吃饭都忘了。丞相李蔡坐在一旁,就如同个摆设一样。在张汤的主导下,朝廷颁布法令,禁止民间私铸铁器和煮盐,增收个人所得税,还鼓励大家踊跃互相检举揭发。结果搞得民不聊生,百姓纷纷骚乱起来,各自心里对张汤都恨之入骨。
  匈奴请求与汉朝和亲。朝会上,博士狄山反对兴兵动武,主张和亲。汉武帝询问张汤,张汤说:“这个愚笨的书生什么也不懂。”
  狄山反驳道:“我就算愚,那也是愚忠,不像你,表面忠诚,其实心怀叵测。”
  汉武帝很不高兴,就派狄山去守边境的要塞,防范匈奴进犯。谁知刚过了一个多月,匈奴人就把狄山的脑袋割了下来。从此以后,文武百官没有谁敢再触犯张汤。

  大司农颜异素以清正廉洁著称,与张汤不合。一日,门客议论某份诏书有不妥之处,颜异看过后没有做声,只是微微撇了下嘴唇。不久,有人据此告发颜异,说他诽谤朝政。
  汉武帝把案子交给张汤审理。张汤奏报说:“颜异身为朝廷重臣,见诏书有不妥之处,不提醒皇上,却在心里妄加诽谤,罪该处死!”
  颜异就这样一命呜呼。至此之后,群臣大多都对张汤阿谀谄媚,以此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张汤有一个叫田甲的门客,是一个商人,德行很好。张汤还是个小吏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后来张汤当了大官,田甲不畏权贵,常常指责张汤的行为有失仁义,颇有壮士的风范。于是没几年,果然成了壮士!
  御史中丞李文与张汤有隔阂。张汤手下有一个叫鲁谒居的官吏,知道张汤想收拾李文,就唆使人上书汉武帝,告发李文图谋不轨。汉武帝命张汤审理,于是张汤就把李文给处死了。

  偶尔有一天,汉武帝想起起这件事,问是谁告发李文的?张汤故作惊讶,说:“大概是熟悉李文的人心怀怨恨,所以才告发他吧!”
  汉文帝陵园被盗,丞相庄青翟与张汤约好一起上朝向汉武帝请罪。谁知事到临头,张汤并未请罪,独独把庄青翟给卖了。汉武帝命张汤追查庄青翟的责任。张汤又想故技重施,给庄青翟按一个“明知故纵”的罪名。庄青翟听说后,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鲁谒居生病,张汤亲自前往探视,还给他按摩双脚。赵王刘彭祖一向对张汤不满,听说这件事后,就上书汉武帝,说:“张汤身为朝廷重臣,却给一个小吏按脚,我怀疑这两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汉武帝把此事交给廷尉减宣处理。当时鲁谒居已死,减宣就把他的弟弟抓起来审讯,并从他口中得知张汤与鲁谒居同谋陷害李文的事。
  朱买臣曾是张汤的上司,每次见了,张汤都行跪拜礼。等到张汤升任御史大夫,朱买臣去拜见,张汤则趾高气昂地坐在床上,连礼也不还,他手下的官吏对朱买臣也一点礼貌没有。
  朱买臣后来升任丞相长史,张汤却将他和另外两位长史看作低级小吏,故意欺凌羞辱他们。为此,三长史心怀怨恨,常想置张汤于死地。

  三长史与庄青翟合伙密谋,派官吏逮捕审讯商人田信,然后四处散布谣言说:“张汤每次向皇上奏请政事,商人田信都事先知道,因此发了大财,还分了好多给张汤。”
  汉武帝闻听后,当面诘问张汤。张汤不但不谢罪,还面露惊讶之色,说:“很可能有这么回事。”于是汉武帝认定张汤面似忠厚,心怀奸诈,还当着自己的面欺君罔上。
  汉武帝派使臣拿着本本儿,列数了张汤的八大罪状。张汤一一予以否认,就是不认罪。汉武帝又派赵禹去严厉申斥张汤,结果赵禹一见张汤不但没申斥,反而笑着说:“阁下莫非老糊涂了?您审讯处死了多少人,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难道非要对簿公堂么?”
  张汤听后万念俱灰,于是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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