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方笑他无知,“你再翻上三倍,伯父也不会出手……”
张汉磁被玻璃柜里面的奇珍异宝所吸引,无暇去看老人得意的表情,他陡然被一颗狮头状的鸡血石印章吸引了眼球,做出了瞠目结舌的惊讶表情,“啊呀,‘大红袍’!这么大,肯定超过一千五百克……”他知道鸡血石根据朱红色的分布形状,可分为‘大红袍’、‘鹤顶红’、‘三国演义’……其中‘大红袍’的红色覆盖面最大,也是最为珍贵的一种,他仔细打量,还在狮头印章的左侧脖子上发现了一片紫红色,面积虽然不大,却也很明显,“紫红色是最为罕见的颜色,算是鸡血石中的极品了……”
周庭方老人呵呵笑,“孩子,咱们爷俩真是投缘啊~~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老人想考一考他,“你说这颗狮头大印章是浙江昌化出产的矿石,还是内蒙古巴林右旗出产的矿石?要是猜中了,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这个难不倒张汉磁,他过去在各类收藏读物中学到了这方面的鉴别知识,“它的光泽度这么好,底质含冻量较多,看上去几乎没有石英粒子,可与玉石媲美,一定是内蒙古的巴林鸡血石……晚生猜得对不对?”
“难得你有这般犀利的眼力,实属难得呀……”老人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但也要补充一些,“巴林鸡血石要比昌化鸡血石质地细润,透明度好,不含‘砂钉’,色彩也是多样化,有朱红、橙黄、绿、兰、紫、白、灰、黑等多种底色,而且一块石上有多种颜色掺杂,其艳丽远胜过寿山石和青田石,所谓的‘三国演义’就是红黑白,或是红黑黄三种颜色合成,也是鸡血石中的极品啊……”
张汉磁有不解之处,“大伯,这些石头上面的红色到底是什么物质啊?真像是鸡血染成的,难道真是这样吗?”
周庭方老人呵呵笑,“这不,说到深一层你就卡住了?那红色乃是硫化汞,是地心熔岩在地质运动中自然形成的,它在火山爆发的时候喷发到了地壳表层,鸡血石的熔解温度高达一千四百度呢——呵呵呵……”
张汉磁又问:“这颗印章也是红杉文化时期的远古葬品吗?”
周雅兰笑道:“开始明白,怎么就越说越糊涂了?远古人的手工艺有这么绝妙吗?”她其实对张汉磁的学识惊叹不已了,“这颗狮头印章要是远古葬品,其价值不比你的蓝宝石差多少啊……”说到这里,又猛然觉得自己说露了什么,暗暗责备自己。
一时间,三个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疑心、阴谋和贪婪都要隐藏得不让彼此觉察,这样一来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和尴尬。还是周庭方老人率先恢复了常态,“呵呵,这个鸡血石啊,根据它的红色分布状态,可分为片红、条红、斑红、点点……唉,‘大红袍’就是属于片红范畴啊,也是雁品中最难防制的一种。”
张汉磁也摆正了心态,“听说鸡血石可以避邪气,这是真的吗?”
周雅兰仿佛是在笑他有乡下的迷信思想,“啊呀,那都是收藏界传出的瞎话,以此来提升它的价格的。”
她的父亲周庭方却不以为然,“唉,这怎么是瞎话?古来有这一说,好多精神失常,能看到恶鬼的病人,戴上鸡血石做的护身符,怪病奇迹般地好了……还有,当年巴林右旗矿区,每天都要往南方长途运输好几车石料,可是从未出过一次事故,那时的公路有多差?如果没有车上的鸡血石显神灵,会那么一路平安,多年没有一件事故发生吗?”
张汉磁点点头表示赞同,“大伯,听说国家已经把矿区给封了,不许再开采了,是吗?”
老人提到这件是更显得意,“孩子,说是封矿,矿石资源已经枯竭了……现在鸡血石市面上越来越罕见,价格也一再攀升,已经翻了上千倍,追捧的人越来越多了……”
张汉磁今天可算是大饱了眼福,过去只能在图片上看到的宝物,今天亲眼见到了许多,在短短两个钟头里,对收藏行业的知识提升了一大截。
周家的保姆小蔚做好了晚饭敲库房的门,“周叔叔——到了晚饭时间,您的胃不太好,医生说要按时用餐啊……”
周雅兰替父亲回答:“好,知道了,小蔚——”
周庭方仍然对自己的藏品依恋万分,“嗨,真是百看不厌,越瞧越入迷呀……”老人拉着张汉磁的手说:“走吧,要是没看够,吃晚饭咱们接着观赏……”
三个人有走出了库房,脸上都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仿佛经历过一次太空旅游,正从宇宙飞船上走下来一样。
保姆小蔚把丰盛的菜肴摆放齐了,周庭方老人做了个优雅的手势,让张汉磁这个准女婿入席,“你可是第一次到家里来吃饭,千万不要生分哦~?”
张汉磁还真的迈不开这个步,自己毕竟是冒充来的赝品,这时看见了周雅兰催促的眼神,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餐桌前,“大伯,您先入座……”等老人坐下了,他才慢慢地坐下。
周庭方老人取出一瓶五粮液酒,打开了盖子,“茅台有一种脚臭味,怕你喝不习惯,就来这个五粮液吧。”
张汉磁忙摆手,“大伯,晚辈从来不沾酒,烟倒是偶尔抽一支……”
周雅兰又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帮人帮到底,“你平日出外采访不便喝酒,今日到了我家,又是第一次,还想撷我爸爸的面子不成啊?”
张汉磁沉迷于那些奇异的藏品,差一点把自己的记者身份也给忘记了,“那就来一小杯吧,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对工作十分不利的。”说着双手做了个捧杯的动作,实际没有碰到酒杯,只是以此表达恭敬之意。
周雅兰又使了个眼色,学起了东北人的口气,“咋了?光知道接受,不会敬长辈了?”
张汉磁猛然醒悟,有些慌张地夺过老人手中的酒瓶,“我来倒……您平日总喝酒吗?”
老人家接过准女婿双手递过来的酒杯笑了两嗓,“我呀,年岁大了,又是孤身一人,除了收藏,就剩下这么一点嗜好了,不过喝得不多,每次不能超过三杯酒。”
张汉磁便说:“您的身体很好啊,看上去和我母亲的年龄差不多,我妈妈才五十二岁。”
周庭方的表情突然有了改变,“你妈妈也来了京城吗?”口气像是在问候老相识,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把提到嗓子眼的话咽下,“伯父是说,你的父母身体还好吧?听雅兰说你的家在京城西郊,离这里不太远,有时间带你的父母到家里来做客,我们做长辈的也要相互沟通才行啊,终身大事不能光你们年轻人自己说了算。”
张汉磁想,说谎就说到底吧,“好,我妈妈也是这个意思,总让我请您到家中去……”
周雅兰用异样的眼神刮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想假戏真做吗?可是又连忙收了表情十分淡然地说:“爸爸,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呢?”
她的父亲出言责怪,“怎么又是这个态度?从前那几个是爸爸托人介绍给你的,你摇头也就罢了,汉磁这孩子是你自己拉到家中来的,依我看这孩子人不错,看上去朴实、大度,爸爸就是希望你找一个肚里可以乘船的男人……”又给张汉磁的碟子里夹菜,“孩子,吃啊,怎么不动筷子?”
周雅兰白了张汉磁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件事情还要看他诚意有多深……若是诚意深,没准儿画中的美人也会走出来呢?”她的睫毛频繁开合,去拨弄张汉磁的心弦。
张汉磁显然听得出她这句话的第一层含意,明明是在暗示她假戏也有真做的可能,更让他怦然心动的是她那种极具诱惑的神态,这是在电视里不曾看到的勾人魂魄的媚态,他不能正视她的眼睛,只有回避她的目光,垂下头在想第二层意思。事情未想通,还要说出话来应对她的父亲,不能冷了场啊,“大伯,您放心,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晚生会用百分之百的真诚去感化她,直到她点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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