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翼》
第13节

作者: 涛岳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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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蛋弟伏在桌面报纸上似倒非倒,半闭着眼睛,看去非常虚弱,我揪了心,觉得它快不行了。
  “这是什么鸟?”这个三十来岁的女兽医饶有兴趣地问我。
  我本来还想问她的,看来蛋弟的族群实在太冷僻了。而我也不能告诉她更多的事情,只能摇摇头说:
  “我也不晓得,只是自己喜欢,养了有段时间了…”
  她给蛋弟测了体温,称了体重。我才知道蛋弟此时的精确重量,正好一两半。而后,她调配了些退烧药水,吸在一根滴管里,掰开蛋弟的小黄嘴,滴了一滴药水进去。

  “再过段时间看看吧。”
  滴了这滴药水,蛋弟的治疗到此为止。末了,她把那支药水和吸管交给我吩咐,过两个小时再滴一滴。
  付费后,我走出动物医院。蛋弟灌了药水,看去即没变好也没变坏,还是无精打采的。总觉得这个连它品种都不知道的兽医不甚可靠。
  它会好吗?
  她说过段时间再看看,过多少时间呢?
  我决定在动物园逛着,万一蛋弟病情恶化,我可以马上回到动物医院。一定要确保蛋弟没事了,才能回野鸟楼。

  可能是从小就喜欢动物吧,每次逛过动物园,我心情都会轻松好多。和通常走马看花的游客不同,我常常会盯着某个动物看上个半天,看得连那被我关注的动物也不自在了。
  对我来说,在动物园里流逝的时间完全是不知不觉的。所以,园里的许多动物,习性和性格特征我都是熟稔的,也算是老朋友了。
  类人猿馆里,那只我称为机师的公黑猩猩果然又坐在泥地上,按着自己的红鸡巴,在泥地上搓个不停,咧着大厚唇暴着牙床笑,毫不掩饰满脸的飘飘欲仙。
  我知道,它又在手淫。
  这家伙性欲甚旺,很像脚掌的右手老捏着它的鸡鸡棒,像个时刻捏着飞机操纵杆的飞行员,我自然封它为机师。五次进来有三次会看到它在干这个爱好。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众人围观之下面不改色。这处通常是带着小孩的家长落慌而逃的地方。隔壁笼子就蹲了只成年雌猩猩,它像个世俗的妇人一脸漠然地在嗑瓜子,长嘴唇皮“噗”吐出瓜子壳,关我鸟事!一身黑毛粘满了瓜子壳,对隔壁欲火焚身的机师完全熟视无睹,你搓你的,我嗑我的。

  这使得我每次看了都很着急。有次饲养员正好在笼子边换水,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关一起配对?可以给动物园生小猩猩啊?
  “那还了得!打架打得死去活来,又不是没有关过,你看到了吧,那公猩猩左耳少一块吧,就让这雌的揪掉的…”
  原因是呆惯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对外来的一切都抱有防范和敌意。除了饲养员,谁进来打谁。
  是否笼里关久了,欲望犹存,取悦异性的本能却忘了?
  机师浑身的黑毛粘着碎草屑,看起来比原来邋遢了些,我对着忙碌中的公猩猩摇摇手,和它告别。这家伙当然认识我,眼角瞟了瞟我,右手忙碌鸡鸡,左臂抬起甩了甩手,去吧,去吧,不跟你多啰嗦了…
  算是和老友告别了。
  日期:2011-10-20 00:43:36

  21
  告别机师,我来到了虎坑。虎坑里有八九头大小不一的老虎,虽然那只五百斤的大东北虎我一直很喜欢,但我主要是来看那位老虎饲养员的。
  确切的讲,是看他如何来摆弄那些鸡的。
  或许蛋弟好了些,或许是看到别的动物而好奇,它眼睛似乎睁大了些。我突然想到,接下去的场面是否适合它看呢?
  树荫下,那饲养员果然在,背着双手懒洋洋地靠在竹椅上,头上还戴了那顶毡帽。在他身后,一根竹竿横在两颗树的分杈上,人肩膀高的竹竿上,站着一排亭亭玉立的母鸡,像选美小姐一般停得整整齐齐。
  这个,就是此人发明的本事了。
  在我前面走着一户三口之家,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立刻注意到了蹊跷,指着那排鸡大叫:

  “快看!这排傻鸡!…”
  这饲养员见怪不怪笑眯眯地说:
  “来来来,喂虎了,喂虎了,鸡三十块一只……”
  当然是动物园精明,让游客买票进来,再花钱买活鸡喂虎,即增加了游客的兴致,又省下了不菲的虎饲料钱。
  那男孩拉着爸爸要买鸡喂虎,爸爸当即就掏钱买了。饲养员站了起来,转身从那排鸡里抱出一只黄母鸡,交给了爸爸。在爸爸的手里,这鸡不停地挣扎,爸爸说:

  “哟!这么活络!我还以为傻呼呼的都是病鸡呢。”
  “怎么可能是病鸡?虎吃坏了我赔得起?”那饲养员笑着说。
  “那它们怎么这么听话?都老老实实停在竹竿上?”男孩好奇地问,“叔叔,你是怎么做的?”
  “这个简单,你看!”显然,这饲养员今天心情颇好,他拿过爸爸手中乱挣的鸡,蹲在地下,把它肚子朝上,双爪朝天,双手紧紧按着鸡,口中念咒般低喝:
  “不准动!不准起来!”

  三口之家瞪大了眼珠,蛋弟也瞪大了眼珠,看着他按着鸡,大概按了十来秒,那饲养员放开站了起来,地上的鸡果然抬着双脚,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任由边上的人走来走去,不会逃了。
  “哇…,厉害!厉害…”
  他的显露自然引来一片惊叹。
  爸爸说:“这个你怎么做到的?”
  饲养员淡然地说:“鸡这个东西很傻,有句古话,叫‘木如呆鸡’,你只要强制它一段时间,它就认为反抗没用了,就老老实实任由摆布了,”他转头指指竹竿上那排鸡,“看!根本不需要笼子关。”

  他在虎坑当饲养员好多年,对鸡的性格了如指掌。这套功夫我看过多次了。这鸡中邪似的躺在地上,实在可笑。他踢了它一脚,那鸡才翻身起来,被饲养员一把擒住双翅,递给爸爸,指指虎坑的围栏说:
  “那扔。”
  一家三口兴致勃勃地走近围栏,围栏下面六七米处有一道两米宽的水道,水道后面就是虎坑了。因为刚刚下过雨,虎坑的地面被虎群踩成了泥浆,到处留着大梅花般的虎爪印。那八九头斑斓猛虎一看有投食的人靠近,都聚拢了过来翘首以待。
  “来喽…”
  身高力大的爸爸长臂一甩,那只母鸡高高抛上天空,它慌乱地拍扇着翅膀,咯咯叫着跌落了下来。

  爸爸鸡抛得高,但不远,没有落在虎坑岸上,鸡掉落入了水道中,离开岸边一米多远,是这些虎都撩不到的位置。
  “爸!你乱扔!”这当然让全家人扫兴了。
  这落汤鸡在水里胡乱拍着水,想必晕头转向了,它没有向靠后的围墙边缘冲去,居然向虎坑岸窜去。它好不容易费大劲窜上岸,一抬头,八九头探头紧盯着它的吊睛大虎顿时咆哮起来,须臾间,陷入了一顿粗野的夺鸡混战中。
  泥浆四溅中,鸡毛在扭打成一团的棕黄色虎躯中纷飞。一头身形不大的老虎抢到鸡,鸡被它叼在口中。另外一只鸡翅膀撕在那头大虎口中。这鸡虽然还拍扇着剩下的一只翅膀,估计鸡魂早没了。那虎迅速躲到虎坑一角,扑在在地上拔毛吃鸡。只要有别的虎一靠近,它就回过头露出长长的尖牙恐吓,那些比它大的虎立刻就退了。
  那只鸡,是全世界最倒霉最悲惨的鸡吧。

  日期:2011-10-20 01:31:39
  22
  其实抛鸡的时候,我就转过身不让蛋弟看了。但是蛋弟居然探出头来看,它似乎也不是太害怕,倒是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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