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0-24 09:54:14
县府这边的调查是浮皮搽痒的,日本人的查访却是紧锣密鼓地暗下进行着。表面上看去龙源风平浪静,居民生活也是安居乐业的,跟往日没什么两样,这便让飘飘然的自以为是的柳有才产生了错觉。他跟牛护卫队长提出,爆炸的事都过去二十天了,一点事没有,我想下山看看。听说日本人的大炮安在公学堂的后山坳里,那大炮好大好威风,好多人都看到过。我想去侦察下地势和环境,想办法偷它一两门来。
牛松柏说:“你想法是大胆,但不实际,那笨重东西岂是三两个人搬得动的。听说鬼子有一种叫歪把子的机枪厉害,打人就跟割稻似的成片往后倒。”
有才说:“那就偷歪把子。听说现在城里站岗的巡逻的都是独立团跟鬼子轮换进行的。我们正好浑水摸鱼。”
牛松柏说:“你真要去,让耀宗和加德陪你一起去。你们去了解一下,日本鬼子到我们这山旮旯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有才想了一下,说:“如果三个是我负责,我就同意带他们两个去。”
牛松柏说:“那就你负责。”
说这话时,耀宗和加德都在旁边。
三个行走在下山的路上。柳有才显得有些心高气傲地。他心里想,我终于有领导耀宗的机会了,耀宗听我的也就跟牛松柏听我的差不多。我能踩到耀宗的肩膀上,多亏了秀秀给的这个机会。
耀宗说:“为了进城安全,到了山下,我们得把马匹和枪支藏在郊外。”
有才说:“我们不进城,我们直奔公学堂的后山坳。”
加德说:“你有才不要以为炸了一次鬼子车队,就以为鬼子都是豆腐做的,胆子大的没了边。”
耀宗说:“护卫队长主要是让我们摸清鬼子来这里想干啥。”
有才说:“我管他干啥。鬼子占着他们强大想干啥就干啥,你奈何不了它的。等我们偷到大炮,我们待在北山,一炮就吊到公学堂老宅叫他完蛋。”
耀宗说:“你别异想天开了,我们得按照护卫队长说的做。”
有才说:“大队长说过我负责,现在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耀宗说:“还是谁说的对听谁的吧。”
加德说:“我支持耀宗说的。”
“自然是谁负责听谁的,这点规矩你们都不懂?”有才忿忿然地,“这回日本人到我们龙源北山,不是我弄出这个大动静,日本人恐怕要小看我们龙源北山没人了。”
耀宗说:“我们北山的宗旨是,锄强扶弱,替天行道。人强我不怕,人弱我不欺。不是我说你,你去炸车队是不是有点蝗虫吃过界了。人家又没找你麻烦,你去惹它一下干嘛?”
有才大言不惭地:“你这是什么话,连护卫大队长都称赞我是好样的。你是眼红我怕我的光芒罩住你了是吧?”
耀宗不想听他自吹自擂,两腿一夹马肚子,乌索马“唆”地一下窜到前面去了。
加德笑对有才:“那就比谁的马跑的快吧。”
他也一夹马肚跟了上去。
于是三匹马一会儿你上前一会儿我上前地比着前行,很快到了山脚。很快又到城里至北山中间的省际公路的裤裆口。从这里开始路更宽更直,两边也陆续有竖起的房屋。越靠近城区行人越多。再往前,三个只有放马缓行了。正行着,身后路边一屋里冲出一个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冲三个喊道:“喂——,三位好汉慢走,重庆政府要嘉奖你们呢。”
耀宗回头一看,喊话的正是那个农家大伯。随后走出屋的五六个便衣虎视眈眈地把眼睛盯过来。
三个扼住马首停下,行在后面的有才调转马首前行几步说:“你们刚才说什么?”
“是你们三个英雄埋地雷炸的鬼子吧?”说话的家伙离有才最近。他掏出一份嘉奖令,说,“英雄跟我们走吧,到驻地有百块大洋奖赏。”
有才于是下马上前拿过嘉奖令,边看边问:“这是真的吗?”
在前面稍远处的耀宗朝他喊:“什么嘉奖令?别信他,我们什么也没做。还给人家。”
有才不服气地瞟了瞟耀宗,傲气地:“你没做,我做了。”
递嘉奖令的家伙说:“那就都走吧,你们三个。”
有才重复问一句:“你们真是重庆国民政府的?”
对方说:“还骗你不成?”
日期:2011-10-24 10:46:00
有才于是对前面的耀宗和加德说道:“有钱不能不要。我们一起走吧,钱到手我分你俩一半。”
耀宗看到几个便衣在悄悄地向有才靠拢,一个的手还牵住了马头的缰绳,他们的行为举止看去就不像正常人。耀宗对有才喊道:“快跟上,当心有诈。”
耀宗这么一喊,几个便亮出了枪,发言人用强硬的口气说道:“你们都必须去,一个不留。”
耀宗高声道:“凭什么听你们的?”
发言人气壮如牛地:“凭我们是重庆国民政府的。”
这时一队穿黄军装的皇协军从身后的马路上跑步赶来。他们是按照辛田中佐的旨意,从西郊营地上省际马路绕裤裆口一路巡逻过来的。大家把枪口一齐指向这五六个拿短枪的便衣。葛九斤上前厉声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对方全然不把皇协军放眼里。
发言人笑嘻嘻回一句:“我们是重庆国民政府的。”
葛九斤严肃地:“你们说你们是重庆国民政府的,请拿出证件!”
这个答话的依然笑着回道:“你个伪政府的皇协军算老几?”
葛连长正色道:“我不跟你们这些不三不四不清不楚的人扯皮。我的地盘我做主。拿出证件,相安无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证件他们自然是拿不出的。
这下,便衣发言人不得不亮出身份:“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皇军!”说完中国话又用日本话复述一遍。葛连长一愣,望了望两个马上一个马下的北山佬,对跟前的几个便衣大喝一声:“你一会说是重庆的,一会说是皇军。都是他妈的胡乱放屁!”
葛连长吩咐左右:“都给我拿下!”
这个自称是日本人的抬枪欲射葛连长,只听一声枪响,倒下的却是他自己。这一枪是耀宗及时射出的。枪声一经响起,一便衣即刻弯过胳膊勒住有才脖子,枪顶腰际,擒住的有才又成了他的护身符。另几个便衣处在被两边夹击的尴尬境界,耀宗又射倒一个,余下的几个全被葛连长的手下射杀。加德的马被一颗子丨弹丨击中,马便不管不顾顺着大路前奔而去。
城北的日军听到枪声迅速往这边赶来。马背上的加德见到对面蜂拥而来的日军也顾不得了,举枪就射,有两三个鬼子应声倒下。于是一阵更加激烈的枪声集中射向加德和他的马匹。被数束子丨弹丨击中的人和马匹像被一股强劲台风顶起的风车,在地上连着倒退几步,然后轰然倒地。大队鬼子看都没看倒下的人和马一眼,继续向前冲去。
见此状况,葛连长冲耀宗喊:“你还不快走!”
耀宗于是调转马头冲下马路,向田埂的路径上策马疾驶。他在离马路两三百米的一处高磅后伏下身子,向马路上察看。见两支人马很快交汇在一起。
那个逮住有才作护身符的便衣冲到日军面前呜里哇啦一说,日军举枪对着皇协军就射,两边于是打起来。
一会,一辆载着日军的军卡从裤裆口过来。耀宗感到奇怪,也庆幸自己没有沿马路返回。这个熟知龙源北山地形,也熟知北山人个性的辛田,把对北山人的防范当作他工作的重点。他带了一批人马藏在这条岔路里面的一什么地方,一有情况就赶过来了。他老早就推算出,敢炸他们车队的八成是北山佬。
从农家大伯喊出那句叫三个留步的话,耀宗就意识到他们去蜈蚣岭核实炸车之事做错了。现在又见有日本人的军车从背后开过来,他不得不佩服这个过去的卢院长今天的日军首领。如果北山今天来多少人,恐怕都要被他合围算计了。
这边副驾驶座上的果然是卢院长。车一停下,后车厢上的鬼子纷纷跳下。只见迈歩下车的辛田中佐对天鸣了一枪。葛连长看到身后的辛田率先示意手下停火。皇协军一停火,从城北过来的日军也就停止了射击。
葛连长指着地上几个已死的便衣对辛田中佐说:“他们说是重庆政府的,要奖赏带走炸皇军的两个北山佬,我们不让,于是就打起来了。”
辛田对葛连长说:“你射杀他们,我不怪你。他们的行动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时那个擒住有才的便衣用日语跟辛田中佐说:“这个绥靖军连长是故意的,我已跟他说了我们是皇军,他还开枪。”
辛田却用中国话说道:“岩茨郎曹长,你辛苦了,你功劳大大的,回去给你嘉奖。”
除了便衣,双方都还有五六个受伤的,伤势不一。辛田让双方各自处置自己伤员。
辛田让那个依然活着的岩茨郎曹长把有才押上车厢。车子驶至前面被无数枪子射杀打成蜂窝的一人一马地方,辛田让车子停下,叫人把死人抬上了车。大队人马这才收拢回到县城东门公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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