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的诗是表达自己对一个坚贞女子独守空房十余载的怜惜。为此竭力描绘燕子楼中的孤寂和落寞，想象着残灯之下盼盼娇俏的模样，细腻地刻画出盼盼思念逝者的沉痛悲伤的情景。而苏轼夜宿燕子楼，扶栏远眺，看到的是“明月如霜，好风似水，清景无限”。虽然“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但潜意识里必然会产生思古之幽情，他仿佛在月华照耀之下的看到了当年盼盼舞动身躯的窈窕身影，看到她在残灯下悄然思念死者的失神落魄，也看到了前人面对着燕子楼吟诵时身上结满霜花的身影。啊，一切都消逝了！那多情的诗人，那忠贞不二的女子！“沉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现在再想寻找他们，已经无处可找了。

　　接着联系自己的身世。四处漂泊，自己已经很疲倦了，常常渴望能够归去。宿在这燕子楼里，想想当年旧事，看看眼前的楼阁，那美丽而多情的盼盼，她现在在哪里？只有燕子还在陈旧的楼间飞来飞去。人生如梦，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随着时间远去，但又有谁能够在这梦里觉醒？生活中，总不断地产生旧欢新愁，一直到死亡。在我身后，也会有人对着我建造的黄楼，为我发出深深的叹息。

　　读这首词，总使我想起李白“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的诗句，想起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里的那段话：“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悲夫！”

　　虽然这样来看待人生，未免有些悲观，但假若都有这样的人生观，人心就澹泊了许多，就少了一些横行不法之徒，贪得无厌之辈，世界也清静许多！
　　日期：2012-02-10　13:12:06
　　18. 乐天晚年何其“乐”
　　冯梦龙在拟话本小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写京城名妓杜十娘，说她生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没有把杜十娘比作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四大美女，而是拿“眉色远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的卓文君和凭一张樱桃小嘴在白居易诗歌里走红的樊素说事。大概是因为西施昭君貂蝉玉环名头太响，杜十娘虽为花魁，不过一风尘女子，难以望其项背。文君和樊素则不同，文君遇相如时，虽然仍然是完璧之身，但没有出嫁而丈夫就死了，成了望门新寡，身价下跌是免不了的。而樊素是白居易侍妾，与小蛮一样，身份低微。杜十娘与这两人还可以一比。文君的美，已经从司马相如眼里全部写出，如果相貌平平，像司马相如这样的色鬼，岂会不顾一切的去爱她？樊素的樱桃小口让白老先生神魂颠倒，其它部位当然一定也不会丑到哪儿。所以，冯梦龙用她们来比京都名妓杜十娘，那是再妙不过了。

　　白居易晚年有一大嗜好，喜欢玩美眉。大概是感到自己来日无多了吧，他尽量去追求享受，而最重要的享受就是玩女色。
　　退居洛阳时，他写过《忆江南》词三首，对“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的苏杭美女美酒念念不忘。因为他在苏杭任刺史期间，就常常被满街的“明眸越女罢晨妆”“皓齿吴娃唱柳枝”撩拨得兴奋异常，甚至神魂颠倒，不能自持。后来就他买下了两个漂亮的杭州女子，一个叫樊素，一个叫小蛮。樊素樱桃小嘴，特别性感，擅长唱歌；而小蛮的腰细细的，恰如杨柳枝那样柔软，她擅长跳舞，跳舞时扭动屁股，对老白的杀伤力极强。老白也写诗向朋友炫耀自己得到两个美眉：“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惹得一伙人口水直流。

　　宰相裴度曾经送给老白一匹好马，得知老白高了桃花运，就敲起竹杠来了：“君若有心求逸足，我还留意在名姝。”意思是你喜欢我的马，好，那就归你；但我喜欢美女啊，你家里有樊素、小蛮，割爱一下，够朋友的话就送来做个交换。
　　老白看了裴度写给他的书信，心里急了，啊，你这个宰相大人，送给我马的目的就是要我的爱妾，那可不行，马上用诗作回答：
　　安石风流无奈何，欲将赤骥换青娥。
　　不辞便送东山去，临老何人与唱歌？
　　“安石”是东晋宰相谢安，字安石，据说谢安隐居的时候，常常带着美姬饮酒作乐，风流得不得了。这里是代裴度。老白的意思是，我把樊素、小蛮给你了，等到我年老得不能动了，谁来陪伴我，为我老白唱歌呢？所以，对不起了，不能答应你！
　　老白六十八岁那年，得了风痹病，就是脑溢血，中风引起半身不遂，下不了床了。这时候，他感到自己这样的身体，再不顾死活地与小妾们玩下去，马上会走向死路；而且愧对小蛮樊素这样丰润美妙的身体。于是决定放过她们，让她们自寻生路去。他作诗说：

　　两枝杨柳小楼中，嫋娜多年伴醉翁，
　　明日放归归去后，世间应不要春风。
　　五年三月今朝尽，客散筵空掩独扉；
　　病与乐天相共住，春同樊素一时归。
　　诗里有美好的回忆，有对美女的留恋，有不得已的无奈，也有莫名的惆怅和遗憾。
　　白居易早年积极用诗歌来反映民生，批评朝政，干预政治，结果落得贬职江州司马的下场，心里是很不是滋味的。后来他学乖了。“脸上灭除忧喜色，胸中消尽是非心”，只管享受眼前的幸福。尤其是他致仕以后，居住在洛阳，除开了美酒与美女，什么事请都不关心了。

　　日期：2012-02-12　14:27:31
　　19. 白居易的情色腐败
　　许多官儿，刚刚走入官场，往往心怀大志，想干一番事业，出许多成就，在历史上记下辉煌的一笔，为子孙后代所景仰。然而，做了一段时间的官后，觉得人生在世，不享受一番，真的是太傻了。曹孟德不是也感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吗？我们跟曹操比，有资格吗？所以，有权不用枉做官，趁着在位，乐得享受一番。于是，别墅、美女、美酒、山珍海味都享受个遍，甚至还要为子孙后代考虑，广积钱（钱是万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多建房、深挖洞（藏珍宝）……考虑周到极了。

　　现代那些官儿这样想，似乎是学我们老祖宗的。
　　唐代伟大的诗人白居易刚刚走入仕途，担任左拾遗时，雄心勃勃，一定要帮助皇上拾遗补阙。他密切关注社会，留心身边的事物，写出了《秦中吟》、《新乐府》一系列的组诗，把矛头直指朝廷弊政和社会恶习。可是，好心并不能有好报啊，他被那些因循守旧的家伙诬陷，贬职到江州去了。
　　老白这个人，思想转弯得很快。从自己贬职这件事情上，他看到了在官场上混的诀窍，像苏味道那样，要你判断事物的是非，多说些然然可可、模棱两可的话，牢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可以濯我足”的明训，这样，就绝对不吃亏。以后他就是这样做的，果然，做官也就顺风顺水，晚年甚至皇上想请他担任宰相呢，可是那时他已经昏聩糊涂，不堪大任了。

　　蓄养家妓是古代社会里普遍存在的风尚，唐代社会更是如此。买到怎么样的家妓，直接关于到这个官儿的名誉尊严、经济实力和人物品位。那些达官显贵为了纵欲享受，总千方百计选择美貌高雅的女子充当自己的家妓。例如，岐王冬寒手冷，他就喜欢把手伸到漂亮家妓的怀里摩挲取暖，这叫做“暖手”；而申王可能摸得多了，于是换一个花样，每到冬天风雪苦寒，就让家伎密密地围坐在旁边，以御寒气，称之为“妓围”；司空李升吃饭不用桌子，就让家伎每人托一个盘子团团地站在旁边，称之为“肉台盘”。

　　据说明朝严世蕃（严嵩的儿子）把美女当做棋子，下棋时这些美女背前背后都贴上棋子名号，即“车”、“马”、“炮”之类，严世蕃与宾客对弈时，说车七平五，那个贴着“车”字的女子就走到相应的位置上。晚上，他睡觉时，需要吐痰，婢女就临时充做痰盂，老严把痰吐在婢女的嘴里，让婢女吐到痰该去的地方。说起来，这些家妓可真够忙的，白天既要充当歌女舞伴做家务，任人役使；晚上要陪男主人睡觉，甚至充做痰盂，实在毫无人身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