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可以假设吗—南明帝国,从明末清初说起》
第54节

作者: 寒山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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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腾蛟收揽了郝摇旗、王进才两部接近九万人马,然后打算让其余人滚蛋。但是都说好了收纳的,也不好意思明着把田见秀他们扫地出门。不过何腾蛟有办法,不给你安排驻地,你到哪里都说你是不按规定胡乱驻军,还不给你提供粮饷,要是饿极了去乡村打粮,就说你是匪性不改,骚扰百姓。
  这么个折腾法,老将们受不了了,八月初,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张鼐、吴汝義、刘体纯六支队伍七八万人马离开湖南,北上湖北,打算投靠清廷委任的湖广总督佟养和。
  日期:2013-05-03 19: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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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湖广总督,清廷的那位就比南明的这位有远见的多了。佟养和积极联络田见秀等众,给与优厚的招降条件,如同招上门女婿似的。可何腾蛟那么不给好脸色,大顺军都投靠了,佟养和这么热情,条件又给的那么好,田见秀等人却没有投靠。
  原因很简单,大顺军不愿意剃发易服,而佟养和有没有权力让大顺军不用剃发易服。
  所以仍然是无家可归。不过田见秀他们听说西路大顺军从陕北千里大迂回,撤到荊西一带了,有不少人马,于是决定前去会合。
  西路大顺军总共有九部人马,分别为李过、高一功、李友、贺蓝、刘汝奎、马重禧、杨彦昌、张能、田虎,大约有十五六万人马,田见秀六部前来会师之后,兵力增加到了二十余万,声势颇为浩大。但是情况与六月相比没有任何好转,大顺军仍然是一盘散沙,何去何从仍然是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位有缘人。
  这个有缘人名叫堵胤锡,现在是南明隆武朝廷的湖广巡抚,驻节常德。堵胤锡字仲咸,是常州府宜兴人,生于1601年,与卢象升是老乡。崇祯年间混到长沙知府,而且当得还不错,在1643年受到崇祯皇帝的接见,成为官场上的红人,此后,虽然北京沦陷了,但是弘光朝廷建立后,堵胤锡仍然一路飙升,短短两年不到,从长沙知府干到武昌兵巡道(相当于地级军分区政委),几天没到又从兵巡道擢升提学督政管教育,后来直接干到巡抚去了。

  这个巡抚放在以往很牛,因为湖广是明朝实力最强的一个省(湖南和湖北的集合),大省的巡抚自然要气派。但是现在,上头还压着一个湖广总督,所以很憋屈。
  话归正题,何腾蛟对农民军很排斥,堵胤锡不好发表意见,可堵胤锡坚持认为,容纳农民军,将是抗清不二的捷径,化敌为友,一致抗虏,这也算是抗清民族统一战线了吧。所以打听到大顺军余部都集中在荆州一带,堵胤锡就立马赶了过来,打算联合大顺军抗清。堵胤锡为了表示诚意,只带着几个随从,就进了大顺军的驻地,表现得体,不卑不亢,跟他的老首长何腾蛟先是畏惧、后是傲慢相比,更让大顺军将领对他有好印象。

  有了好印象之后,堵胤锡就开始给他们讲当前的形势,又讲了弘光朝廷“一致抗虏”的国策,还讲了清军对汉人的民族压迫,最后讲民族大义,讲的大顺军将领们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到这时候,堵胤锡还拜见了李自成的妻子高氏,也就是大顺军将领们认为的大顺帝国的高皇后。高氏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她是李自成的妻子,自然非常有威望,说话很有分量。堵胤锡这么一拜见,就更赢得了大顺将领的心。最终,大顺军终于抛弃对上一次何腾蛟排斥大顺军的成见,接受招安,再一次投入南京朝廷。
  接下来,堵胤锡派自己的幕僚傅作霖携带奏疏千里跋涉,穿过清军占领区,前往杭州向弘光皇帝为大顺军将领请爵,给与正式名分,也由此引来了弘光朝廷的那场大辩论。最终弘光帝同意封爵,李过、高一功,以及三大权将军都册封为侯爵,其余众将封伯爵、子爵不等,并将大顺军更名为“忠贞营”,册封高氏为一品诰命夫人。不过这些册封诏书还要到第二年才能送抵荊西。
  到这时,大顺军也该改称忠贞营了,大顺军的将士也都算南明的官兵了,堵胤锡这个巡抚手底下节制的兵力忽然得到壮大,于是决定发起收复湖北之战。而忠贞营也为了表示一下投诚的诚意,顺便展示一下自身的实力,决定二攻荆州,拿下这一军事重镇。
  日期:2013-05-03 20:06:00
  之所以说是二攻荆州,那是因为在七月下旬,西路大顺军千里长征从陕北抵达荊西时,就已经攻打过一次荆州城了。但是镇守荆州城的是大顺军旧部郑四维,他对大顺军的作战风格十分熟悉,因而攻城半个多月,没能攻克,李过等部就撤去了荆州之围。

  因为上一次攻荆州之战,消耗了清军一定的实力,所以这一次继续攻打,必将可以一鼓作气拿下。
  不过郑四维可就慌了,荆州城只有不到两万守军,上一次千辛万苦,苦苦支撑,差点没挺过去,好不容易解除了荆州之围,刚松口气,敌军又来了。在郑四维看来,如果没有援军,这一次绝对顶不住了。
  于是郑四维马上给武昌的佟养和送去了求救信。可是佟养和也很无奈,因为武昌的守军还没有荆州多。而且,传言何腾蛟也将组织湖南的兵力自岳州北上攻打武昌,佟养和自己都缺兵少将,如何能援救荆州。所以佟养和只能向更高一级——满清朝廷求援。
  多尔衮了解到湖广的危机后,即派孔有德三路南下,这也就是清军兵分两路南下攻明的原因。而这,也恰恰分散了清军的兵力,给江淮防线缓解了一定的压力。
  但是即便派孔有德援救湖北也来不及了,因为从北京到湖北得有两千多里的路程,哪怕清军按照强行军的速度,日夜奔驰,也要20多天,何况按照强行军的速度最多只能走三天,军队就受不了了。所以,最快也得走一个月,等一个月过去了,估计荆州和武昌都被明军拿下来了。

  不过情况没有清廷预料的那么严重,因为明军自身出了问题。
  十月下旬,忠贞营就出动了十万兵力再次包围荆州,攻城之战每日继续。因为大顺军从陕西撤退时,两路都没有太多的辎重,尤其是西路军,撤退时真的如同万里长征,极为艰苦,所以现在忠贞营很缺大炮,尤其缺那种能几炮就轰塌城墙的那种重炮。所以忠贞营还得采用比较原始的办法,填壕沟,过护城河,步兵驾云梯爬墙,工兵凿墙。而守城的清军则不断地砍断明军的云梯,不断地修堵被明军凿开的城墙洞,战役又僵持了半个多月。

  其实西面的战局倒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东面的武昌。
  当堵胤锡发起荆州攻坚战前,也同老领导何腾蛟商量过,有他率领忠贞营攻荆州,由何腾蛟攻打武昌,而后东路攻打江西九江,与赣南巡抚万元吉南北夹击江西金声桓,解救江西的危局,而堵胤锡则继续北进,收复襄阳。
  计划蛮好,何腾蛟也同意实行,但是在操作中,何腾蛟这边就不行了。首先是集结兵马,何腾蛟收拾旧山河,在湖南组建了督标亲军和八镇兵马,督标亲军由郝摇旗担任,其余八镇总兵分别为王进才、马进忠、张先壁、黄朝宣、刘承胤、曹志健、王允成、卢鼎,兵力颇为雄厚,有十余万兵力,但是集结工作做得很不好,当忠贞营前脚抬后脚就攻到荆州城下时,东路军各部还在磨磨蹭蹭,这个镇说兵马不足,那个镇说粮草不够,磨蹭到十一月上旬,终于在岳州集齐了人马,合八万余人,朝武昌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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