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5-13 15:54:42
　　第十六章 大学生的娃娃命好？
　　天越来越冷，已经是腊月，冯梅还没上班，这天下午艳子起床，梳洗的时候感叹：“大学生就是好，我看着人家脸上那学生气儿，更加觉得自己是个文盲，这做婊子的日子没有出头之日。”
　　“艳子姐你咋了，咋这么说自己？”

　　“歌舞厅来了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一个挺秀气的女娃，说家在海南，家里条件不好，寒假不回家，出来打工挣伙食费。哎，人家前途那是一片光明，我是一片黑暗，人都是命里注定的。”
　　“就是的，我们就没有上大学的命，今晚我也跟你去歌舞厅，我想看看大学生都长的萨样儿。”冯梅一脸羡慕，她也想做个大学生，但立即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命”的。
　　晚上十点刚过，歌舞厅里只有啤酒和性的味道，冯梅很快发现，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一会儿收拾酒瓶子，一会儿扫扫客人丢在地下的瓜子皮，她一定是新来的大学生，冯梅怀着无比崇敬的感情走到她跟前，找茬和她说话。
　　“姑娘你新来的？多大了？”冯梅不顾歌舞厅经理笑话她长胖许多，弓着腰跟在那个大学生旁边，小心地问。
　　“你也是这的员工？你怎么不去陪客人呢？”大学生没回答冯梅，反问了她一句。
　　“哦”冯梅脸上有一丝不自然，大学生这话问的她很自卑，腰弯的更低了，“我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今晚过来溜达一下。”
　　“我二十二了今年，看着你和我差不多大。”大学生这次说话很随和，冯梅仿佛受到鼓励，接着问：“嗯，就是的，我们差不多大，我叫冯梅，你官名叫啥？”
　　“哦，冯梅，挺好的名字，我叫张如涵。”
　　“哎呀，果然是大学生，名字都这么好听，我听不出来是萨意思。”冯梅脸上被舞厅的霓虹闪过，照出激动的光泽。

　　“呵呵。”张如涵被冯梅的强烈反应吓到，微微笑了一下，低头干活。
　　冯梅无比感慨走到吧台边，和其他几个姐妹们悄悄讨论张如涵，说几句看几眼。
　　“你看你看，人家那走路的样子，都透着一股子文人劲儿。”
　　“就是，那眉眼，多秀气，命好的人长的都这个样子。”
　　艳子捅一下冯梅，“你看，她人不胖，怎么肚子上那么多肉？”
　　冯梅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怀亮亮时肚子的变化，她脱口而出：“她不会交了男朋友有了娃娃？”
　　“我觉得像，我以前打过胎，孩子三个月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看她没啥心眼子，说不定她自己还没注意到。”
　　“得跟她说，不然拖久了，不好弄下来。”艳子想了一下，拉着冯梅，走到张如涵旁边，说：“妹妹你跟我们来一下。”

　　张如涵莫名其妙，跟着他们到舞厅外面的楼道里，艳子开门见山：“妹妹你是不是交男朋友，还发生那事了？”
　　被提及隐私，张如涵脸上带出来怒气，又觉得她们两个没有恶意，强忍着性子回答：“你们说什么？什么意思？”
　　“别担心妹妹，我们是关心你，你看你一个大学生不懂这些事，我们怕你耽搁自己身体，你月经几个月没来了？”冯梅跟张如涵说话，语气温柔的自己都掉鸡皮疙瘩。
　　张如涵表情放松下来，“算来也有三个月没来了。”
　　“我的老天呐，现在堕胎很危险，不如你生下来吧。”艳子一声惊呼。
　　“啊？我不，我明天去检查，如果确定有了，我一定流掉，坚决不要，生下来谁养活孩子呢？我连生活费都付不起。”女学生一下子像被锥子扎到，反应特别强烈。
　　“我来帮你养，妹妹，真的，生下来吧，你们大学生生的娃子，一定命好。”艳子拉住女学生的手，一脸真挚地说。
　　“嗯，艳子姐说得对，大学生的娃娃，命好，不像我们，只能干这个。”冯梅想到身边会有个大学生的孩子，开心的一个劲在原地转圈。
　　张如涵被她们两个的热心吓坏了，甩开她两个继续干活。

　　张如涵这晚上下班后倒头就睡，醒来后已经是隔天中午十二点，她不敢去做检查——从小家教甚严，如果真的怀孕了，对自己含辛茹苦，期望太高的父亲，一定会把自己赶出家门。男朋友放假回了湖北老家，连个帮她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又到晚上上班的时候，没心思吃饭，她收拾了下就去歌舞厅上班。
　　艳子一看到张如涵，就跑过来亲切询问：“妹妹你查了没，啥情况？”
　　“我没去检查。”张如涵一脸窘迫。
　　“为萨，妹妹，你这个拖不得，时间再长些，你和娃娃都危险。”艳子着急之下，一把抓住张如涵的肩膀晃着，“妹妹，你可不能犯傻，明天我陪你去检查。”
　　张如涵万万没想到，这些被万人唾弃千人骂的“小姐”，竟然如此善良，除了父母，男朋友，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放心上的，就数艳子和冯梅这两个“小姐”，张如涵心里万分感激，冲艳子点了下头，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没睡醒的艳子和在家赋闲的冯梅，带上张如涵直奔尤爱仁医院，医院的妇科挂号人太多，要紧早着去。

　　缴费窗口，张如涵正掏钱，冯梅已经拿出钱夹付了，张如涵急的跺脚：“姐姐我有钱。”
　　“你的钱你存着，我听说你家里条件不好才来打工的，你要感激我和你艳子姐，有时间教我们识几个字。”冯梅的话，再次让张如涵震惊，没想到她们这种人，对知识这么崇拜。
　　检查结果不出艳子和冯梅的猜想，张如涵怀孕了，而且已经超过三个月，胎儿已经成形，只能引产，在大医院引产，必须有直系亲属签字才能手术，张如涵不敢告诉父母，一下子急哭了。艳子她们又要求她把孩子生下来，但她考虑到自己的学业前程，决意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