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三部曲第一部 之 向地而死》
第33节作者:
洛明月
日期:2015-04-24 17:31:16
老于可不管这些,在他眼中,这就是个卖布料的地方,和刚才路过的菜摊米摊并无异处。所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店门放垂下两米来长的落地花布帘子,若是不进去,单是从外头看,休想看到里面的究竟。老于左手拉着竹篮上的麻绳,抬起右手就先开了花布门帘,一进门,一股新鲜布料的味道就强势的逼近他的鼻孔,他一下子就被催眠了。之所以被这股味道吸引是因为距离上次闻到新布料的味道已隔了十七个年头,也就是结婚那年为婚房制备的那些床铺,被子上的那块红布过了这么多年,色彩依旧是艳丽夺人。眼前这片布海虽说颜色单一,不是很艳,可这一捆一捆的布仿佛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摄魂术,他感到这一切太震撼了,和十七年前相比,现在的布庄真是越发大气上档次了,就连老板过来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日期:2015-04-24 18:02:40
“你要买点什么花样的布,我给你挑?”老板就站在他跟前,可还是加大了嗓音。
老于终于是回过神来,不过很快,他又进入新一轮的眩晕当中。
日期:2015-04-24 18:28:38
和他对话的老板年约三十,黑黝黝的长发背在后背上,那稍微凸起的前额正好和面部错出一种适度的层次感,脸部说不上白皙,但泛着红晕,那是种女人成熟时该有的神韵,眉心凝痣的她挺着高高的鼻梁,细巧的鼻沟下面翘起两叶粉红的熟唇,再往下看,玲珑剔透的脖子洋溢着烫人心扉的挑逗感,但这些还是架不住下面那对高高隆起的『乳』房所带来的效果,尽管它隔着花布衫,可在一个男人面前,他表现出来的松紧度足以统治住他们张扬的欲望。
日期:2015-04-24 18:58:31
老于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但眼前这个却生得太匀称,又成熟得恰到好处。这样的女人让见过的男人惊讶一声也就自然不奇怪了,更何况是老于这样一个单身了十几年的老男人。不过女人虽美,他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处,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应声道:“给我找一块布,用来做张被面”说这话的时候他几乎是佝偻着脖子,不敢和女人有眼神的交流,他甚至有些后悔走了进来,没想到自己会被弄到这么难堪。也许是因为自己衣着太不入眼,心中顿然没了底气,刚才还在‘男人’堆里耀武扬威,现在就真气泄露,大伤气势。
日期:2015-04-24 21:30:49
接下来这布怎么买,他完全丧失了之前的头绪。其实他早就想好要块什么样的布,打算进店以后买完就走的,可现在局势完全不受自己掌握,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失去做人的立场。现在他唯独剩下的就是一颗纠缠在一起的心,他真相一句话不说就掉头离开。
日期:2015-04-24 22:24:44
“这被子什么人用?人有多高?”女老板无非是怀着一颗平常心和她的顾客打交道,哪里会注意到身边这个汉子已经心如蚕丝。不过像她这样礼貌关切的店主倒是很少,也就因为如此吧,老于紧绷的心才松开了一圈,用同样礼貌的话回答她:“给我家儿子买,今年十七了,你看看什么样的适合他,我也不懂这个。”
“他要结婚吧,十七岁差不多该结婚了,给你找一块偏红色的吧,我进里屋帮你拿过来瞅瞅,但怕你看不上,因为我这里红的颜色很淡,没有杂色,花纹也没有”她实在是太热情了,这样的店家生意肯定不会差。
“不结婚,他明天要出远门。”老于双手垂直,托到大腿中央的位置,表现得像只打瞌睡的小狗。
“那就青色的吧?”边说便从手边的摊位抽出一块镶有几路茶花的青色布料。
“好,我就买它了。”老于倒是希望女人张嘴问问他儿子出远门干什么去,他也好显摆一下子,可女人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周到,也由于呆在这里不自然,所以什么也不说就买下了。
日期:2015-04-24 22:58:05
看见这么一个奇怪的顾客,女人心中也觉得稀奇,心里噗嗤一笑:这个人真好玩,我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所以女人不好意思在这样一个穿着寒酸且行为可爱的老男人身上宰上一刀,就按照进货价给他裁了两米,并折叠成方块递了过去,他慌忙的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票子,接过那布料,老于好像闻到了上面有些密集的芬香,这个不安分的老色鬼。
日期:2015-04-24 23:10:15
转身离去的他形色太过匆忙,竟然忘记了竹篮还撂在地上的事,走出七八米后,女人才看见那篮子,只好拎起来夺了出去,她站在门口在蠕动的人群中定位一番后,冲着老于的后背喊了一句:“大哥,那个买布的大哥,你回来拎你的篮子啊。”这声音也够大的了,引起了门前行人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几个未婚的小青年更是睁大眼把手放在口中拼命的冲她打着口哨。没想到老于只顾着前行,根本没听见有人在招呼自己。女人只好又喊了一句:“戴毡帽的那个大哥,你的篮子忘拿了。”
日期:2015-04-24 23:38:19
话音刚落,只见老于刚抬起来的右脚在空中急停了一下,不自然的轻放下来。转身见那女人正朝自己招手,特别是看见他那篮子,他几乎是小跑了过去,篮子丢了不要紧,关键是里面的大米不能丢。从女人手中拿过自己东西,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羞涩得不敢言辞就赶紧走了。女人倒是感到奇怪了:“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过也是,买布这种置备家物的事,来个家中女人多方便啊,一个男人哪里懂得这些活计。”
日期:2015-04-25 11:11:10
离开红旗布庄不,老于又买了点杂碎的东西才赶忙回家。今天的老于真是阔绰坏了,完全不像一个穷人该有的作为,差不多太阳落下山去,他才踏进家门。接下来,老于操厨,父子两人吃了一顿纯粹的大米饭,里面没有半点杂食的那种纯粹,一整锅雪白雪白的,揭开锅的那一刹那,于墨再一次被感动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激了。
日期:2015-04-25 22:18:52
吃完洗完,老于才手持青布找到于墨跟前,父子二人借着幽黄的灯光,在众人都睡熟的夜里,趴在旧被褥上缝缝补补,暂新的布料包缝在旧褥子上,看着父亲一针又一针的下去,于墨原本模糊的决定又回到了清晰的境地。那一夜他成长了许多,好像这么多年来吃下的东西一下子发挥了它的作用,将大脑里那些幼稚的纤维连根铲除了。而那一夜,老于除了激动,心里还有另外一片景象:红旗布庄的女老板。他试着说服自己别去瞎想,可思绪就像是长了腿,你从这里将它压下去,它又从那里冒出来。总之,那一夜,他算是一分钟都没有闭上眼。半夜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将这一天火热的人事都浇松软下去了,大地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日期:2015-04-25 22:38:15
清晨如梦,雨洗过的夜,留给白天的绝对是最美的礼物。屋外空气的湿度刚好,夜雨又刚好轻轻地压住了路上的尘埃,这真是个出门的好景象。于墨自己先起来收拾行装才过去和老于吃完临行前最后一顿饭,这样的饭局不免让人有些哽咽,但老于和小于还是面带微笑的吃完了。放下筷子,老于拎起最沉的包,陪着于墨来到沙丘镇中学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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