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记下了这个名字,又道:“告诉帅旗,半个时辰之后带紫幢、帅旗所有人马进入翡翠谷。有人闯入,格杀勿论。”梅轻清忍不住插嘴道:“少爷,你要杀很多人?”任逍遥不理她,继续下令:“你们十九人隐在谷中,看那二十八个组织是否可用,其余的人不必管。战事一了,即刻到光明顶来。”
岳之风应了一声,又迟疑道:“十九人都留在谷中,何人卫护教主?”
任逍遥道:“你们没来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说完,便揽着梅轻清的肩,往谷中走去。梅轻清心里纵有千百句话想说,却心中惴惴,破天荒地沉默不语。二人转过一个弯,竹林间出现一片空地,立着一座小小竹楼,周围聚集了上百人,居然是那些来汤口做生意的贩夫走卒,甚至还有那些青楼女子。
然而,他们此刻既不像生意人,也不像青楼女子,更像是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邪气的毒蛇。梅轻清胆战心惊。她不知道,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合欢教旧部,那些赌钱吃酒的人不过是一些江湖中的小角色。王慧儿初入汤口镇便觉得他们古怪是对的。梅轻清忽然有些担心。她的少爷今后要常常跟这些人在一起,会不会也变得阴冷邪恶呢?
这些人见了任逍遥的身影,顿时欢声雷动,惊起一群群飞鸟。七翼飞蝗、长白三友和绿叶红花等人已经带头喊了起来:“教主回来了”、“教主料事如神,英雄出少年”、“教主英明,我教风云再起,一统江湖,指日可待”……接下去声音嘈杂,只听到一阵嗡嗡声响。
任逍遥只是微笑。他并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只要知道他们说的是恭维话就够了。
离竹楼最近的,是暗夜茶花。梁诗诗和云翠翠已带宋芷颜去养病,如今她们的首领是徐盈盈。其次是二十猎甲精骑,衣着整肃,格外显眼。任逍遥走到他们中间,停步转身,对众人道:“各位兄弟辛苦了。”
立刻有好事者搬来一把竹椅,连声道:“不辛苦,不辛苦,这几日咱们吃喝玩乐,都快他妈闲出个鸟来了。教主请坐,请坐。”
任逍遥拍拍他的肩:“多谢。”这人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退到一旁。任逍遥坐下来,却没松开梅轻清的手。事实上若不是梅轻清挣了一下,他本想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的。
梅轻清心中渐渐高兴起来,明白任逍遥并未真的动怒。她知道她的少爷与暗夜茶花在一起不会老老实实,但她更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少爷只会牵她的手,所以她不仅不吃醋,反而心怀感激。
日期:2011-08-23 20:48:34
二人心中一震,循声望去,见峰顶盘坐一人,一身青灰色宽袍,随着山风猎猎飞舞,脸上戴着一个鬼脸面具。任逍遥闪身挡在梅轻清身前,沉声道:“阁下是等我么?”
鬼脸人道:“不错”
任逍遥细细打量着他,只觉他坐得姿势虽然随意,却找不出一丝破绽,心头不觉一紧:“有何贵干?”
鬼脸人道:“在下是冷面邪君的朋友,特来讨教任教主的刀法。”
任逍遥右手搭上多情刃,冷笑道:“冷无言没有你这等没脸见人的朋友。”
鬼脸人袖袍一展,一团黑色事物自他袖中飞出,呛地一声打中一块巨石,又倏然飞了回去,只留下石屑激射,和一道尺许长的裂缝。他淡淡道:“我若真的下作,这位姑娘恐怕早没命了。”
任逍遥心中一凛,有些后悔带梅轻清同来,不动声色地道:“功夫不错。”
鬼脸人道:“在你之上。”
他说得十分平淡,就像在说一件人人都明白的简单道理一般。任逍遥却最恨别人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当下道:“眼见为实。”身子倏然箭一般射出,多情刃直奔鬼脸人面门而去。
鬼脸人端坐不动,袖中却又飞出那团黑色事物。任逍遥看得分明,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铁胆,后有一条细细的铁链相连。他心念转动,刀锋走偏,欲削断那铁链。鬼脸人冷哼道:“只想倚仗神兵利器,任独如何教出这样的儿子来!”话音未落,另一只手中又飞出一颗铁胆,往任逍遥手腕打去。
两颗铁胆夹带的力道洪流一般,将任逍遥挤压在中间。这人内力之深厚,不但远在任逍遥之上,几乎已可与上官燕寒比肩。任逍遥不敢硬碰,身子一转,足尖踢到岩石,跃开七尺,暗暗自责:“我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听他说了几句话便按捺不住出手。”嘴上道,“阁下与家父熟识?”
鬼脸人冷冷道:“打赢我再问。”手腕一翻,两颗铁胆同时飞出,一上一下,袭向任逍遥檀中、环跳两穴,深厚的内力,组成一堵气墙,几乎能将人推下万丈绝壁。
任逍遥一动不动,任由铁胆袭来,吓得梅轻清尖叫一声,就连鬼脸人也意外地“呀”了一声。哪知就在铁胆几乎挨着任逍遥衣襟的时候,他突然出手如电,抄住铁胆铁链向后一荡,身子平平悬在半空,再借势一翻,甩手一刀,嘣嘣两声,铁链俱断,铁胆滚下绝壁,不见踪影。
鬼脸人见任逍遥稳稳地立在岩石上,道:“若非多情刃,你此刻便不能站在这里。”
任逍遥握刀的手臂有些发麻,知道他所言不虚。若非多情刃锋利,他的手臂定然被铁链上贯注的内力所伤。他脸色清寒,怒道:“再来!”多情刃一扬,玉屏峰顶立时响起凄厉刀声,这睡美人般的山岩似乎一瞬间变成了鬼怪。
其实任逍遥心中很冷静。他做出一副暴怒的样子,只是希望这鬼脸人轻视自己。
鬼脸人身子如陀螺般冲天飞起,闪过这一刀,继而一转,双掌如烧红的烙铁,向任逍遥头顶压了下去。
任逍遥仿佛被千斤巨石所压,几乎跪倒。他大喝一声,多情刃乱刀狂斩,七刀过后,已堪堪削到鬼脸人的手掌。鬼脸人突然化掌为指,点在多情刃刀身。只听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刀上传来一股大力,任逍遥几乎将多情刃脱手。此时鬼脸人又变指为掌,拍向他胸前。任逍遥出了一身冷汗,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哧地一声,一道劲风射向鬼脸人掌心。
三十六式天罡指穴法。
鬼脸人受痛缩手,眼中露出惊骇之色。若是任逍遥精研这门功夫,再辅以足够的内力,这一指定然会洞穿他的手掌。
任逍遥一击得手便不放松,多情刃铺天盖地卷来。鬼脸人手无寸铁,左掌一时半刻无法施展,只能凭身法与之周旋。时间一久,竟也渐占上风。任逍遥深知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刀势一变,使出驳鱼刀法。鬼脸人猝不及防,身法稍乱。多情刃趁机刀尖一转,立时变为血影刀法。如此反复四五次,鬼脸人已是处于下风。此刻任逍遥连用三招驳鱼刀法抢攻,将他逼至绝壁死角,最后一刀又变为血影刀法,直取中路。
鬼脸人无路可退,暴喝一声,竟用双掌啪地夹住多情刃,双腿齐齐踢出。
任逍遥想不到他竟敢赤手去抓多情刃,一愣神的功夫,腹部已被踢中,闷哼一声,倒掠出去。鬼脸人身子一歪,从山岩滚落,却又立刻在岩壁上击出一掌,借势斜飞出去,消失在如血夕阳中。
梅轻清奔到任逍遥身边,见他脸色发白,唇边有血,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少爷,你怎么了?”
任逍遥摇摇头,良久才道:“好厉害。”他勉强站直身子,看着梅轻清,傲然笑道,“这厮也没讨得什么便宜。”他扬了扬多情刃,刃上全是细密血珠,“他的手一时半刻派不上用场了。”说完,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惜笑得一点也不好听,因为他一笑,腹内便翻江倒海般剧痛。
梅轻清也不觉得好笑:“少爷你受了伤,一会儿怎么跟冷无言过招呢?”
任逍遥望着北面山峦中的光明顶,道:“不妨事,他不会趁人之危。”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
梅轻清撇嘴道:“少爷如此信任自己的对手么?他不是找了方才那个人来捣乱么!”
“那个人绝对不是他找来的。他既然要公平比武,就绝不会这么做。”
梅轻清不服:“为什么?”
任逍遥淡淡道:“因为他也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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