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辰叫道:“哎呀,原来是苏兄弟家!你怎么不早说!我还和他说八月十五中秋之际约好了要在绿隅山庄一道痛饮,要他到时候带了他正一教的师兄弟也来。”
李悦初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李雨辰说得字字是真,喜得要掉下眼泪来:“那他现在在哪里?”
李雨辰道:“他说原本要回家乡,岳州发水,他就转道去看他师兄弟去了。”
“那便好了!”范大哥一拍大腿,道:“等八月十五在绿隅山庄见到这苏相公,邵家公子的下落自然就有着落了。说不定邵家小哥也跟来,你的事不就了事!。”
范大哥命令众人:“都起来,现在还不晚,即刻就走!开船!”众人懒洋洋起身。范大哥用鞋底打走得慢的人屁股。几个汉子在船尾用力扯动绳子,三面大帆吱嘎吱嘎升起来。船缓缓调头,渐渐驶离岳阳楼。
李悦坐在那里,半日没动,好似做梦一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说不定此时苏懋源已经在那个绿隅山庄和朋友一道痛饮呢。”想到这,一颗心热辣辣的,恨不能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立即将船吹到绿隅山庄去。
天渐渐暗下来。湖的一边星星点点点着无数的灯,还有好些人举着火把,在那里堪察江堤。李悦知道,这里就是城陵矶。船从这里出去,就进入大江。李悦坐在船上,又见到来时亲历的这一切,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日期:2013-07-14 15:10:02
江上凉风习习。大江两岸的灯火好似荧烛之火,顶头一轮将满的圆月,还不甚皎洁明亮。
三更时分,大船在江边一沙洲旁泊船。李悦躺在船上,怀抱着湛卢,从窗内看那满天的星斗,脑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苏懋源。朦胧间将要睡去的时候,忽然窗格子上一亮,照在李悦的脸上。李悦随即惊醒,从半掩着的窗户看出去,一艘大船慢慢靠了过来。那船和李悦这船一般不二,却是从上到下灯火通明,桅杆上高挂着一串儿三个金黄色的灯笼,灯笼上三个黑字“王船会”。
李悦坐在黑处,隔着窗户就听对面那船上有人对这面道:“雨辰兄!没想到在江上先会面了!有没有兴致一叙?”紧接着就听衣带过风的声响,有人从那艘船飞身过来。
李悦心里暗暗惊悚,“这人什么人,好利害的功夫啊!”
外面多了几个人在走廊上和李雨辰低低说话,但是很快被江风盖过,听不见说什么。李悦下了床,悄悄推开屋门。外面静悄悄的,已经一个人不见。四下里黑黝黝的,不见住户灯光。往船下看,月色下,江水不断东去。
李悦想到即将见到的苏懋源,全然不是隐身于徐家那时的样子,身挎宝剑,往来的朋友都是正直豪爽的人,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热血沸腾。
日期:2013-07-14 15:2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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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谪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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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李悦起来,已是天色晶明。推窗一望,船仍然泊在沙洲旁,昨晚那艘大船已经没了踪影。忽然外面有人轻轻敲门,李悦去开了门,却是李雨辰站在外面。
李雨辰手里拿着一个纸包递给李悦,道:“早饭。”
李悦打开纸包,却是几个肉馒头。李雨辰坐下,望着江面,若有所思。李悦也坐在凳子上,一面吃馒头,一面忍不住问:“昨晚上我们船上来人了!”
“嗯!”
“是你的朋友?”
“嗯!”
“那几人好像会武?”
李雨辰道:“岂止会武!他们是青城弟子呀!你也是道家的,应该知道青城山吧!”
李悦道:“青城山是道家第五洞天——我们正一教的茅山可是道家第一福地!难道那里的道士也是会武艺的?”
“把你说话给狂妄的!张晋云就是青城山的呀!”
李悦对天下武林人物、门派均茫然一无所知,恍惚以前听人提起过“青城”、“张晋云”这几个字,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
“张晋云又是谁?”
“天哪,你不会连张晋云是谁都不知道!”李雨辰起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
“那是号称武林第一人。”
“‘武林第一人’!这么说他很有本事?”
“这个自然!”
李悦又问:“那昨晚张晋云也到了咱们船上吗?”
“没有!”李雨辰催促道:“快吃!”
“他也会来绿隅山庄吗?”
“不会。”
“那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李雨辰忽然低了声音,道:“见不到了。”
“他不愿意见人么?”
李雨辰低了头,半日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病死的?”
李雨辰不答。
李悦正待继续追问,忽然范大哥笑着走进来:“早饭好了。今天天气很好,不晒,风也不大,请你们船头吃饭。”
李雨辰站起来道:“范大哥,我们都吃过了。”
“吃过了?哪里吃的?”
“我看岸上有卖肉馒头,我们一人几个。够了。”
“那怎么吃得好!不行!不行!去跟我吃饭。”说着拖住李雨辰的手,一定要他去,又喊:“李姑娘也来。”
李雨辰无奈,只得跟着范大哥来到船头。只见船头凉棚下一张大桌上已经摆上了吃碟碗筷——有笼屉蒸的小包子,稀饭,咸蛋、各种小菜,各色五香豆干。 除了范大哥,还有副手欧鹏等人相陪。
李雨辰摇了摇头,道:“太过丰盛!范大哥你太客气了!从现下起不要再格外为我们破费了!船上大家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
“李相公,”范大哥笑道:“招待你吃几顿便饭,破费不了我们杜统领几个钱。你以后去临安城走一趟就知道什么是‘破费’了!岸上的风光属这里最好!”
日期:2013-07-14 15:47:11
很快到了午间,船渐渐驶向岸边。
范大哥道:“李相公,李小姐,我们上岸吃饭去。”
李雨辰连忙摆手,道:“不要费事!范大哥,真的不要费事!我们就留在船上吃就好。”
范大哥道:“那怎么行!要是我们杜统领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
李雨辰这次坚持不肯:“范大哥,你依我的意思,等我见到你们杜统领我亲自解释。”
范大哥道:“李相公,船上的事我说得算!你要是不去,那就是有意难为我。”言语之中已经老大不快。又道:“李相公,你不要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我们大家都去的。”
李雨辰还要说话,就见副手欧鹏朝他丢了个眼色。李雨辰不明底里,便不好说什么。
范大哥留下两个最年轻的守船,吩咐:“在船上呆着,别跑了!回来逮不着人,就别回王船会了——直接回家见老娘!”那两人答应了,留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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