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往事》
第16节

作者: 梁馨心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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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之间,只有彼此之时,王安石便不再顾忌地坦露心怀:“王安石一无所成之时,小姐却毫不嫌弃,我根本不敢担当,只怕连累小姐被人耻笑。母亲常说,人在大起大落之时要不卑不亢,可紫莲在贫富差异面前居然平心而待,这种胸怀气度,谁不爱慕?从今以后,紫莲如果愿意与我王安石风雨同舟,现在,我就赶去吴家府上,向吴老爷当面提亲,不知紫莲意下如何?”听了之后,若有所羞的紫莲梨花带雨地转郁为喜:“我的一片真心,最怕公子厌烦,如果公子心甘,紫莲一向情愿。”一对有情人,此刻心相印,王安石更是一朝双喜恋今春:“多谢小姐。”一个‘谢’字,含有千种情思,他随后便坦然大方地迈步上前,主动牵过紫莲的纤纤秀手,取出白玉镯,穿过她柔软的手腕。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明,别无所求的吴紫莲含羞而笑,和衣卧入人怀。

  日期:2012-08-11 18:27:11
  一个有志青年,一个窈窕佳人,正在相思连梦地互诉衷情,可二人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意外之事,凑巧发生。在一片猖狂的叫嚣之后,院中传来一阵东摔西砸的嘈杂怒骂,跌跌撞撞的老夫人左拦右劝根本无济于事,这群身强力壮的魁梧大汉,在吴楚仁的高声叫骂和施威助阵之下,更因有势可仗而肆意莽撞。手足无措的老夫人眼看着用了多年的物件东西,顷刻之间所剩无几,心疼落泪之时,不禁为损坏之物深感惋惜:“何至于此呀?”老夫人压在心头的一块头本已落地,但面对这突然之举,又怎能平心静气?

  可最为愤怒之人竟是吴楚仁,他此时站在满院狼藉之中,显得气急败坏且怒不可待:“你这不知羞耻的老太婆,老爷我三番四次而来,你不是呈阴谋,就是耍手段,把我给气得团团乱转,你口说蜜语,心使诡计,骗得我女儿对你这破烂之家死心踏地。你和你的牲口儿子霸占无知少女,今儿个这是罪有应得,我这堂堂的富贵老爷要是和你这种伤风败俗的老婆子做了亲家,天下人都会笑我神志错乱,没长心肝。你今天若再敢拦着我带走闺女,老爷我就在你这破门破院放一把大火,从此你死我活。”这番口扬恶言,说得怨气冲天,使得匆匆忙忙、跌撞而出的紫莲陷入茫然,她不堪困扰地一声痛叫:“爹,你这可让女儿如何是好呀?”怒火正盛的吴楚仁,张强硬之口,吐逼迫之言:“紫莲,你今日跟爹回去便罢,你若寻死溺活,爹就宁愿让你去见阎罗,你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鬼,爹就是拼了老命,也绝不让你和这王姓之家有任何瓜葛。”青筋暴跳的吴楚仁,气得分外眼红,显示着拼死不许,宁死不应。

  本是你情我愿的彼此结缘,却被世俗牵绊得波折连连,此时的王安石稳步从容地踏出房门,面对富者强势,他方正自持且泰然处之:“吴老爷请息怒,晚辈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从古至今,贫寒之家遍布全国各地,吴老爷为何如轻视这人间常景?”吴楚仁的怒目之中透着千般不屑,万分轻蔑,他愤恨不已地大骂出气:“你这个龟头收缩的小畜牲,居然还敢有这无耻之问?我花容月貌的闺女,怎么可能便宜了你这个无名小辈。人人都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女儿生来富贵,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做门当户对吗?多少达官显贵,求亲都得排着大队,你这人下之人,休想攀上豪门?”吴楚仁越骂越气,已然失去理智。

  面对暴躁之人,王安石神情自若地开口再问:“依阁下之愿,你的女儿应该嫁个怎样的人家?”吴楚仁伸手点指而怒目相对:“我女儿就算嫁给鸡鸭猫狗,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你这无耻之徒。告诉你,就凭紫莲的花容月貌,即使嫁不上高官,嫁个商贾也得是腰缠万贯,你若再敢痴心妄想,对我女儿死缠不放,老爷我就让你尝尝比贫贱还苦的滋味。”听此贪财之意,王安石愤然出语:“吴老爷难道不知,以穷富论人和仗势欺人,都是最为低等的短浅小人。”吴楚仁闻言之后,大为受辱,顿然震怒:“好个卑鄙小卒,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品头论足,老爷我就先让你尝尝皮肉之苦,来人,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小牲畜。”一声令下,几个莽汉一拥而上,蛮横无礼地抓住王安石,便要拳打脚踢。

  日期:2012-08-11 18:27:44
  老夫人和紫莲情急意恐而苦苦哀求着以身拦阻,两厢强弱,你拉我拽,就在寡难敌众的不可开交之时,忽听一声威然断喝:“王安石接诏命。”在场之众都在震惊之中停止了行动。只见一队官府兵马,显赫夺目地停在门前,为首一位头戴官帽,身穿官服的公差,昂首阔步地踏进小院。
  吴楚仁仔细一看,咧嘴堆笑之时,连忙躬身上前地殷勤问候:“哎呀,哎呀,张大军头,失敬失敬,老朽失敬呀。”这位张军头眯眼相望,却是趾高气扬:“原来是吴老爷,真是凑巧,你来到此地有何贵干呀?”吴楚仁深感无奈地遮掩家丑,便一语带过地连连拱手:“赶巧,赶巧,您一向公务繁忙,怎么也抬起贵足踏到这穷贱地方?”张军头贵人居高地摆了摆手:“公务在身嘛。”说完之后,便四处张望:“哪位是今科进士王安石?”只见气色深沉的王安石略整零乱的衣衫,穿过人群而拱手上前:“王安石在此,这厢有礼。”张军头一看清瘦气盛的王安石,不禁一脸敬服地开口赞慕:“哎呀呀,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呀,失敬,失敬,下官是替官府传达朝廷下派的文书来了,恭喜王大人就要扬州赴任了,请大人稍等。”转身之后便高声下令:“来呀,快把王大人的文书和官服呈献上来。”十分恭敬的几位下属官吏齐声应命,在目瞪口呆的吴楚仁面前昂首走过,在不卑不亢的王安石面前背弓如驼。刚刚耀武扬威的几个勇猛大汉顿然体缩形惭,移到了吴楚仁的身后,还在心惊胆颤。

  欣然受命的王安石宠辱不惊,更显言谈谦敬:“多谢军头大人,有劳各位。”连连还礼的张军头满面媚笑地连声夸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从此一跃上云天呀。能为王大人效劳,下官荣幸,不胜荣幸呀。”老夫人接过衣物,显得平和如故:“实在辛苦,各位快请堂内喝杯茶吧。”张军头连忙三生有幸地上前施礼:“这位想必就是深明大义的王老夫人,您教子有方,为朝廷养育奇才栋梁,真是孟母在世呀。”老夫人微然淡笑:“军头过奖,哪里敢当,不过是人母之职罢了,请到堂中坐吧。”张军头若显无私地连声推辞:“怎敢劳烦老夫人,下官还得回衙复命,今日就不久留了,老夫人以后有事,只要您贵口一开,下官就飞身而来,甘为您老报效犬马之劳。王大人,老夫人,下官这就告退了。”王安石拱手相送:“军头走好。”张军头连忙回礼,又笑口不闭地恭逊退去。

  这位转身之后的变色之君,刚要威武上路,却遭遇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色变之人,忽听吴楚仁挺直弯腰地一声高叫:“张军头怎么也不向本老爷打个招呼?”听到此言,张军头显然不满,他把眼一瞪而陡然高声:“吴老爷今儿个好大的驾子,那几家绸缎庄可从没像你这么放肆。”吴楚仁把头一昂,已与之前声势两样:“张军头还有所不知吧,这位王安石,大人,正是老爷我的东床快婿。”张军头听了此话,分外惊讶,他连忙退步躬身,媚色面对地笑脸相陪:“哎呀,哎呀,吴老爷真是慧眼识金,得此佳婿更让人刮目相看了,恭喜,贺喜呀。”张军头说话之时,接连参拜,脑袋低得可以碰到膝盖。

  日期:2012-08-11 18: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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