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仁顿时扬眉吐气:“常言说:不知者不怪罪,军头不必多礼,哪日闲暇,本老爷还有要事相求呢?”分外慷慨的张军头开口巴结地蜜语奉承:“您老的事就是小人的事,何必言求?您自当全无忧愁,只要您老动动嘴,开开口,小的借个天大的胆就做了主,那家门面是非您莫属,哪能抡到那几家的一堆破布。哪天小的再上门细谈。”二人各自心知肚明,张扬得意的吴楚仁神气活现地把头一点:“我这个岳父老泰山,还有些事得吩咐我那入仕为官的乘龙婿,今日就恕不远送了。”张军头点头哈腰地巧言陪笑:“不要折煞小人,留步,留步,小人这就告退了。”张军头拱手不放地周圈施礼,才一脸卑敬地带队退去。
吴楚仁高抬头,直挺身,目送张军头刚刚走远,便调头转面,然后眉开眼笑而击掌惊呼地直奔王安石,口中神乎其神,已经语无伦次:“我的如意贤婿,我的东床快婿呀,上感天,下感地,黄天不负苦心人,终将是,郎才配女貌,英雄恋美人。”一语不发的王安石面沉似水,甩袖转身且不予理会。吴楚仁自知理亏心愧,忙又笑语欢言地转向老夫人,他弯腰做揖地连连参拜:“亲家母呀亲家母,我那海腹乘船的亲家母,您是满面红光,福德无量,必然儿孙满堂,辈辈流芳,今儿个您喜事临门又辞旧迎新,明儿个您就焕然一新再喜中迎亲吧。”吴楚仁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但也禁不住攀高倚贵,所以只想抓住眼前的机会。
老夫人万般无奈,悲心暗哀,又不便置之不理,唯有叹然苦笑:“吴老爷此后不再兴师动众就好呀。”吴楚仁一见老夫人开了口,不禁乐开心花:“能和您老结亲,我真是三生有幸之人,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朽就这一个女儿,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将来是房是地,是家是财,还不都得留给女婿一个人吗?当然了,女婿以后高官厚禄的,哪还能看上我这小家小业了。”王安石对此俗不可耐,真是心灰意哀,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地来到母亲面前,虽然压住怒火,却是满面郁色:“娘,我明日便赴任扬州,请母亲为儿子打点行装。”几人惊闻之后,全都无言以对。
日期:2012-08-11 18:29:10
吴楚仁这番所作所为皆被紫莲看在眼中,她虽清者自清,却依然无地自容,本想劝父自重,使其自醒,可人性无常,劝非良方,劝得一时而难劝一世,紫莲深感有心无力。她察言观色之间,感到王安石一直在沉静之中若有所思,大失所望之余,似有悲而远之的心意。果不其然,闻知王安石去意已决,百感窘迫、千番怯弱的紫莲无法继续沉默,她抢前几步,满怀期待而问:“公子,此去扬州,何时返回?”王安石已经隐忍许久,乍闻此言,他勃然怒起,随后厉声责斥:“这与你吴家小姐有何相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面对穷苦之人,傲漫无礼,面对富贵之人却低声下气,这般俗媚重利,内心难道毫无愧意?王安石与你吴家父女道不同,难以共行一路,吴紫莲,还请你止步而退,不要自取其辱。”对于人心媚俗,总是让人感到愤怒,要是平白无故,还真是不知这所谓的人间冷暖到底藏在何处?
紫莲再遭重创,心有百孔千疮,她抖步溃退之后,过了半晌才鼓出勇气,探言相问:“公子不要侮辱紫莲,我只有一事要问,公子刚刚在房中的话,现在还算不算数?”气赌胸中的王安石绝情绝意地冷漠出语:“王安石平生出口之言,从不后悔,只有那几句例外,但一言即出,你吴紫莲如果真不知人间何为羞耻,那些话,倒也可以算数。”人格蒙羞,尊严受辱,紫莲被其一语击怒,转瞬之间,爱如随风散沙,让人滂沱泪下:“我已经向你请求,不要对我侮辱,因为女子的羞耻之心和男子一样不可侵犯!但我此次接受您的侮辱,我的父亲千错万错,我都一样愿意替他受过。阁下也不必后悔房中之言,我现在就可以替你勾销。”紫莲说着走向老夫人,强忍泪流地躬身下拜:“夫人,紫莲打扰数月,深深感谢您的宽容之德,今日一别,必定后会无期,紫莲在此向您拜辞。”深深下拜的紫莲,任由伤痛漫延,唯有这样才能彻底心灰意寒。
此情此景,倒让是非通达的老夫人为事出有因而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急忙扶住紫莲,怒压心底地瞪视王安石:“还不说句话。”王安石看到地位之差,映出人心有别,已经气郁成结,一时难以开解:“娘,如果儿子今日没中进士,那不光我一人要身遭横祸,咱们王家岂不要受灭顶之灾。”老夫人虽然深感无奈,但她对心性善良的紫莲同样珍爱,因此愿以宽厚为怀:“不如到此为止,既往不咎吧?”王安石对母亲虽然孝顺,但他此次却似乎铁石心肠地自做了主张:“怕只怕,剪不断,理还乱。”说完之后,便对紫莲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吴紫莲勇于追逐的爱恋之路,坎坷多磨,蜿蜒曲折,直到如今由爱生怨,由怨成空,她恍恍惚惚地转向吴楚仁,此时的一颗丹心已然四分五裂,所以出口之言凄凄痛切:“爹,女儿现在就跟你回家。”听到此言,吴楚仁惊心惶恐,生怕良缘成梦,他把眼一瞪,顿时父威横生:“胡说,你生是王家的媳妇,死也是王家的媳妇,快去给你家夫君赔个不是,你今日若不能让我那得意女婿回心转意,从此以后就别再管我叫爹。” 紫莲被拒之门外而弃之无路,她闻言无语,忧郁失神地僵在原地。
见此场面的王老夫人,顿时忍无可忍,她一把上前拉住紫莲:“真是炎凉自受,冷暖自知,一老一少,一喝一和,倒让无辜的女子承担无病之罚,紫莲,危难之时,你就同为娘相依为命吧。”吴楚仁正因此举付合心意而暗自庆幸,王安石一眼探破吴楚仁的小人之心,他若有所思却不与为武,一杆人等,各怀心事而且各有坚持。王安石此后依然冷漠,未到柳暗花明,便赶往扬州上任去了。
日期:2012-08-12 16:26:05
7三战三败,庆历整改
京城开封的皇上赵祯,正在为用兵西夏的又一次失败而增添了忧愤满怀。至高无尚的一国之君在有了江山美人之后,最为珍爱的就是英圣贤明的千秋美誉了,可接踵而来的内忧外患,竟把个国盛昌隆的太平大宋,毁得千疮百孔。所谓的内忧便是各地程度不同、大小无情的水涝旱灾和一股股兵变农反的以暴生乱,那些叛国之民不顾身家性命,胆敢对抗朝廷的最终目的,赵祯心中可是一清二楚。更让人焦头烂额的外患,除了契丹在宋夏交战之时的趁火打劫,已经用金钱再次安抚之外,还有就是与西夏兵戎相见的第三次失败,对西夏连年用兵的败多胜少,却牵扯了全国精力,几番较量之后,这个宋人眼中的豆丁小国,彻底成为赵祯心中的最大外患。唯今之际,能够指望的还是你争我辩且吃尽了败仗的朝中大臣,所谓天子坐明堂,将相安天下,文武百官的智慧才能,定可在危难之时为家国天下排忧解难。
这些为国效力的朝廷栋梁被招而即来以后,煞显郑重的赵祯坐在天章阁当中的金漆御坐之上,深沉仔细地审视着几位耿耿忠臣:忧国忧民的范仲淹已由边境回朝,荣升为参知政事;坚持主战,勇讨贼酋的韩琦正是三十多岁的壮年,已经官居枢密副使;另一同为枢密副使的便是使辽归来且忠诚仁厚的富弼;还有年长韩琦两岁的大才子欧阳修,此君以直言不讳而闻名朝野内外,正任谏官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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