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回来了？听说总公司要派来个副总，没想到会是你！”
　　“哦？消息还很灵通，还没公布呢，我先来安家的，你嫂子也马上过来。家搬好了你到家里来，这是我的新手机号，一定来啊，我现在要去见老大，不能再聊了。”
　　“一定来！那再见二哥！”

　　“再见！”
　　13
　　远处，仿佛是在天边，传来电影《霹雳情》的插曲：
　　永远有你的影子
　　我的心充满相思…
　　那是夏天。那是最明媚的日子。A城森林公园有着最干净的笑容和最清纯的声音。一个白裙子女孩坐在袁野自行车的后座上，歪头看着摆弄录音机的那个笨拙的男孩。不一会，录音机就传出了歌声：永远有你的影子。男孩高兴的说：

　　“好了，我说不可能坏的嘛。”
　　“知道吗？你专心弄录音机的样子可爱极啦。”
　　“什么？那我再把它弄坏，然后再修一次。”
　　“嗯，把它弄坏。”女孩子调皮的。
　　“蓝雪，要是我们考不到一起怎么办？”男孩子突然问。

　　“不是说了嘛肯定会考一起的。”
　　“可你第一志愿报的是北京呀。”
　　“那是应付我老妈的，她说我们家马上就搬到北京了，让我到那里上大学，离家近。我才不呢，我要去远方，去远方，你知道吗？”
　　“我是怕你万一被北大录取了怎么办呀？”
　　“就我还能真考上北大呀？放心吧，肯定跟你去西安啦。古城西安，多令人向往呀！”

　　“我们回去吗？”大郑把车开到袁野身边，放下车窗，问道。
　　袁野回了回神，开门上车：
　　“不急，去保龄馆，我们玩几局再回去。”
　　“得了吧，三十元一局，那不是白扔钱吗？”
　　“这个时间每局八元，咱们就每人三局，玩五十元就回。”

　　“那好吧，你请客啊，我可没钱。”
　　“没问题。哎，你怎么不问改型的事呀？”
　　“那还用问？你图纸都拿来了，肯定是成了，咱的眼睛也不是白给的。呵呵。”
　　“看来你原来是侦察兵。”
　　“不是侦察兵，是侦察连汽车排排长。”

　　“那你会功夫？”
　　“会点，想试试？”
　　“不试。我师傅是世外高人，他不让我和别人比试，呵呵。”
　　“对，你就吹吧。”
　　大郑哪里知道谈笑风生的袁野此刻心里正流着血，二哥的出现使他内心深处的伤疤又裂开了。蓝雪啊蓝雪，多好的女孩子，八年呀，八年的爱情啊。袁野不能对大郑说这些，他是想去保龄馆消耗下体力转移下情绪。自费打保龄，袁野当时还不具备那个经济条件。

　　男人比女人更理性，因此他们更能让情绪化的东西沉淀，打完保龄袁野的思维就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了。他的脑子里已经反映出两个问题：一个是二哥应该是主管设备的副总，也就是说这次扩建工程的设备订货不是由他负责就是由基建副总负责，他负责的可行性最大；另一个问题非常重要，必须尽快解决，那就是下周要招标的扩建前期项目。想到这里，他立即拨通了张小虎办公室电话：

　　“您好！麻烦找下张小虎。”
　　“是我，袁野吧，什么事？”
　　“我十分钟后到你们公司正门，能出来下吗？”
　　“好，我马上出去。”
　　14
　　当大郑把车开到张小虎公司正门时张小虎已经在了。张小虎边上车边问：
　　“什么事这么急？”

　　“你说下周扩建项目要招标？”
　　“是呀，怎么了？”
　　“图纸和消防项目的一样？”
　　“是呀，这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了？”
　　“那如果明天我们把消防项目签了是不是可能把你害了？你想想。”

　　张小虎略一沉思便马上反应过来：
　　“好险，饭碗差点丢了。哥们，谢谢！”张小虎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可见事情是多么严重。
　　“都是为了我，谢什么呀。我宁肯不要这个项目也不能让朋友冒风险，我袁野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叫人吗？”
　　大郑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是一头雾水，不解的问：
　　“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没出什么事，这个项目我们不做了。张哥，来日方长，没其他事了，我中午约了人吃饭，得回去了。”

　　张小虎默默下了车，直到那辆黑色的奔驰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还站在原地。北方夏天的太阳很大，离地球那么的近，火一样的，转眼张小虎就已经汗流浃背。
　　15
　　“我似乎也明白了，你是担心一样的设备合同额差距会很大，这样就说明消防项目有问题。其实这不是问题，领导们不会注意到两次设备是否一样的，不是一个工程，没人会拿来比较的。”大郑边开车边说。
　　“你说的对，并且也不是一个工程队干，一般来说不会进行比较。可还是会有很多人知道，比如公司设计院，比如习总，比如郭处，等等。还有，扩建前期下周招标，估计今天郭处就可能和张小虎商量入围厂家，那时张小虎就会反应过来。你知道他一旦想到这点会怎样吗？”
　　“会怎样？”
　　“会找石康和贺天翔来参加消防项目，或者至少找他们中的一家，对咱们说是上面领导的意识，他也没办法。那样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张小虎不是那样的人吧？”
　　“没人想上梁山，都是被逼的。他非常珍惜现在的工作岗位，不会冒险的。”
　　“那你真的不要了？”
　　“小赢凭智，大赢靠德。”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记得我们上次见的那位高僧吗？”袁野掏出烟弹出两支，一支递给开车的大郑，然后点燃自己那支。
　　“当然记得，连那天你说的话都记得很清楚，印象极深。”
　　“路过那个寺院我们去看看他。接下来我们就干这个，呵呵。”
　　“好的。”
　　那是大郑第一次拉袁野来A城，他当时听说去A城路过的一个寺院里有个神算高僧，想算上一卦。大郑算完后觉得高僧很厉害，算的非常准，对他过去身上发生的几件大事都被算出来，于是就让袁野也算一卦：

　　“真灵，你也算算吧。”
　　“不算，我不信这个。”
　　“老和尚挺厉害的。”
　　“不算，我觉得佛其实是个小人，呵呵。”
　　“哦？年轻人，为什么要这样说？”
　　一位老者从房里出来，袁野没想到他耳朵这么灵。

　　“不好意思，让您听到了我这句不全面的话。”
　　“没关系，愿闻其详。”
　　“那好，我就说说。首先我不懂佛，应该没有发言权，还有我是尊重宗教信仰的，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包涵。现在信佛的人的确很多，可80%信佛的人所信的是什么佛呢？据我所知，信的是心胸狭窄报复心极重的小人。因为这些人经常告诫我，不要对佛不敬，不敬佛会被惩罚的。谁不敬就惩罚谁你说这样的东西还值得信吗？不是小人是什么？”

　　“还有吗？”
　　“看来这种情况您是了解的，如果了解那为什么还愚民？不讲清楚什么是真正的佛？”
　　“你刚才其实也说清楚了，那些人信的不是佛，是保佑他们平安的神灵，所以你的结论当然不对了。”
　　“我是从现实结果上说，概念普遍的错误建立你能说是百姓的责任吗？”
　　“看来说服你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以谈谈你对世界万物的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