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天不早了，回去了。我刚才说的你马上落实，按我说的稍微改动下结构，这样你的东西就和其他厂家不同了。”
　　“明天就落实，名称都想好了，就叫德国无磁技术，管保他们听都没听说过，哈哈哈！”
　　“哈哈哈！”
　　习总走后，小孙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图纸和报价。石康的所有业务员都在上岗前做过严格的技术培训，每个人都独立报价并进行投标会上的技术答疑，这是他和赵环宇贺天翔的不同之处。此时小孙已经把本月要招标的千万项目报价弄出来了。
　　“石总，总价一千二百八十八万，按30%纯利润掌握的。”

　　“你再按50%纯利润算下，还有，这次他们会要求我们把元器件明细都报上，我们既要保证总价不变，又不能被看出元器件明细价格虚，回头你跟章经理商量下怎么报才滴水不漏。其他厂没为这个项目去东北院？”
　　“没有。不过天翔的人去三院了，还有南方一些厂家。他们为什么都不去东北院呀？不会不知道这块不归三院设计而是由东北院设计吧？”
　　“东北院不是同行业的设计院，他们甚至连建议权都不敢用，这块完全由甲方说了算。而三院是同行业国家院，顶头上司是一个，最起码做糖不甜做醋酸，并且还可以被人当幌子打。”
　　“当幌子打？哦，明白了，就是就是，哎呀，我说不好，可真的明白了。”
　　“呵呵，好了，休息吧。”

　　与此同时，贺天翔也刚刚拿到了设计图纸。他正在办公室与销售副总经理一起等报价员的报价。
　　“我刚看了下图，估计低于一千万我们就赔，最低也要一千万。我估计石康那八百万以上就挣钱，没戏啊。”贺天翔摇了摇头。
　　“他们怎么能那么低？”
　　“这你还不明白？看来我们要向石康学习下，销售必须懂技术，我给你们配技术支持却把你们不学习的惰性培养起来了。你没看到这个设计有严重倾向性吗？核心部位是石康专利产品，我们要到他们那儿去买，还有部分价位高的进口元器件也都正好是石康做代理的，这样我们的价格劣势就非常明显了啊！”
　　“那我们还参加投标不？”

　　“你说呢？”
　　“参加！三院设计的是大头，估算了下我们可以做的就有将近一个亿那么多，为这块打基础也要参加。”
　　“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派人向石康透露下，我们可以帮他抬抬价，下次他也抬抬我们，大家一起挣钱。”
　　“他们好像时刻都想灭了我们，我看没用。”
　　“可以理解，原来他是龙头老大，可去年开始我们超过了他，他当然无法面对。家族式企业再发展难啊，我看他第二都站不住，赵环宇马上就能超过他。”
　　“赵环宇那里听说还请了个外国专家搞管理，就他这个公司还能搞好？整个一个帮会模式。他除了关系硬点还有什么呀。”

　　“你别小瞧他，我们现在进行的现代化管理他是没有，可他却在我们之前弄了9000认证，同行业第一家，这个人不一般啊。他要是有一个能和他呼应的总经理，那就能威胁我们了。报价来了，你看，和我说的基本差不多。好了，都后半夜了，明天还要上班，都回去吧。今晚按正常加班算，回去可以打车，走吧。”
　　32
　　蓝蓝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说是去大连同学那里。袁野让张晓莹开车送蓝蓝去的车站，他以等一个重要传真为由没去送。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下汽车启动声音的时候，袁野心里突然空了下。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把蓝蓝撵走的，不然蓝蓝可能会在这里住几天。他从心里不愿意蓝蓝走，可行动上却逼走了蓝蓝。蓝蓝是个聪明的女孩，听袁野说要去这去那的工作事多忙不过来什么的就明白那是在下逐客令了。她没有生气，但有点伤心，也有些委屈，甚至在去往车站的途中还掉了几颗眼泪。

　　“蓝蓝不是你的女朋友。”石嫣过来，挨着袁野坐下。
　　“没错，不是。”
　　“可为什么不是呀？你们郎才女貌的，挺般配的呀。”
　　“人家北大的，比我有才，高攀不上啊。”
　　“啊？北大还有这么好看的女生？不可能吧？”石嫣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你以为都像你们仨似的，漂亮点就不专心学习，只能考上一般的大学？不是每个漂亮女孩都早恋的。”
　　“那怪我们呀？！还不是被你们男的弄的意乱情迷的。袁哥，我觉得你应该追蓝蓝，肯定能追到。要不，我帮你说说？”
　　“明天我去A城，你去不？”袁野转移了话题：“不行，你还是别去了，要住宾馆，开两个房间费用太高，不划算。”
　　“我想去！我们俩现在是一个组的，得带上我。”
　　“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旅差费要自己掏，两个标准间起码三百多吧？浪费。”
　　“你怎么那么封建呀，我们住一起就行了，又不是同床，干嘛要两个标准间？”
　　“这不好吧？”

　　“我都没觉得不好，你一个男的怎么还那么婆婆妈妈的呀。”
　　“好，那就带你一起去。”
　　“太好了可以看到大海了！谢谢袁哥！”
　　33
　　国道。黑色桑塔纳2000。
　　“知道吗？张晓莹眼睛都蓝了。”石嫣兴奋的。

　　“蓝什么？”
　　“嫉妒呗，你不懂的。女孩都这样。”
　　“我看她是从国企的科长到私企的业务员不适应，情绪没调整过来。”
　　“她们都三月没开资了，离开那样的地方还用调整？别逗了，她就是嫉妒。”
　　“告诉你石嫣，你们仨可别给我闹矛盾。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负责，我会对你们的收入负责，你们也要对我负责，精力都用到工作上，否则我翻脸不认人！”

　　石嫣没想到袁野会突然冒出这些话来，吓得吐了吐舌，没敢再说别的。张晓莹说袁野在外表文明之下藏着匪气，石嫣很不以为然，可眼下她突然意识到张晓莹说的是对的。就说现在开车的姿势吧，上身侧斜微倾，像在骑马，不是省油的灯。袁野看A城已经不远，就简单说了下他们要做的事情。这次袁野来主要是想巩固关系加深感情，顺便了解下项目情况。他们买了五份大海蟹，除了二哥那份其余都是让石嫣去送的。其余四个人是郭处、张小虎、李院长、习总。袁野知道他们都住的单位住宅楼，很忌讳让别人看到送礼的，尤其是跑合同的。袁野让一个他们谁都不认识的女孩送就没那些猜疑与被猜疑了。一切都很顺利，无一拒绝的。送完之后，天色已黑，又下起了雨，他们便在海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蓝蓝办的手续，袁野听到服务员问他们的关系，石嫣说是夫妻，不过没带结婚证。服务员没再要结婚证，说女的说是夫妻就可以。就这样，他们顺利住到了一个房间。

　　“石嫣，我想抽支烟，可以吗？”
　　“你抽吧，原来我们办公室全烟鬼，早练出来了。”
　　“那我抽了。石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送螃蟹吗？”
　　“知道，目标小。”
　　“那是一方面，令一方面是基于对你的信任。”
　　“这我当然知道啦，谢谢袁哥的信任！”

　　“告诉你个事，我们办事处的电话有来去电记录功能，并且还有五分钟自动录音功能。”
　　袁野面色阴沉，冷冷看着石嫣。石嫣一下坐到床上，惊恐的看了一眼袁野，然后目光慌乱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