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小子太不像话了，请客到歌厅，人家客人都走了他还在和小姐黏糊呢，连小费都没给客人结，说忘了。怎么问这个呀？”
　　“是你不久前的电话呀，呵呵。”
　　“哦？这你也知道？”肖老板眼珠一转：“明白了，老石让我打电话是为了你，是不是看上张晓莹了？那妞我见过，真漂亮！其实我不点破她和李立刚也肯定完，那小子中了邪了，铁跟四川妞了！不喝酒我可走了呀，得去接儿子，学外语呢。走了啊，改天喝酒啊！”
　　肖老板走了，袁野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好复杂，石伯伯想干什么呀？”
　　“蓝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转了个圈就回来了呀，很好奇，就来偷听，那么大声说话，不用偷听都听得到呀。”

　　“小机灵鬼，我也不知道石厂长想干什么，走，我们去看电影，很多年没去看电影了。”
　　“看电影？这创意有些土呀，听你的，走吧！”
　　日期：2009-05-06　08:22:24
　　49
　　袁野除了陪蓝蓝外，还把公司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统统了解了一遍。老板认为，公司发展很快，而原来的管理模式肯定是不行了，必须改变，必须来个根本改变。那么问题就出来了，怎么改变，由谁领导改变？老板认为靠现任领导肯定改不了，一个是本身观念跟不上，再说就是观念跟上了面子上也可能拉不下，这还不说是否有改革这个能力。鉴于此，他才重金请来陈道明，希望能通过他实现自己的想法。而陈道明这段时间还真做了不少事情，比如公司内禁止吸烟，比如禁止随地吐痰，比如销售人员必须着西装系领带穿制式皮鞋，必须挂牌上岗，必须管女的叫小姐不论多大年纪。除了这些表面的外，还强调了人必须严管，上级指示必须坚决执行，把执行力提高到空前高的位置。为了灌输他的理念，还举办了各种各样的培训。老实说这些并没有让袁野感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有一件事情却给了他很大触动，就是一天午饭后，大家在厂内篮球场玩比赛，讲课的德国销售工程师也参加了。他个子很小，戴眼镜，年龄大概四十左右。他球打的不好，但非常卖力，也很投入。在抢一个球的时候，他摔倒了，眼镜摔出了很远，可他爬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向球，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了，除了袁野。袁野深深被触动了，触动他的一个是来自同胞们的笑，因为那不是善意的笑，而是包含很多不好内容的讥笑；令一个是德国人让他看到了我们不具备的精神或品种，他在打篮球，所以他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抢球，而不是像我们一样先捡眼镜再抖落身上的土而就是不管篮球。这是这个德国人很自然的反应，和我们的自然反应是多么的不同啊！当然，袁野并不怀疑在正式比赛上我们的远动员也会像这个德国人一样甚至比他更精神可嘉，可不是比赛的时候呢？我们习惯的反应又是什么呢？就是在那一刻始，袁野内心或多或少的对陈道明的抵触没有了，他意识到不同的文化可能更有启迪作用，可以帮助我们更加完善，我们对于他们也是同样的。陈道明跟袁野他们这些销售人员讲了很多游戏规则，这些规则似乎离我们还远，但不懂得这些规则的人势必会被时代所淘汰，这点袁野坚信不疑。

　　袁野没有见到老板，他们只通过一个电话，电话是老板打来的，他让袁野做好B城处级及处级以下人员的工作，上面的他亲自做，这个市场一定要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在公司袁野没有见到小航，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有没有学会报价，也不知道她通过学习报价对公司产品掌握到什么程度。自己是从学校毕业的，袁野对于大学生有一种同类的宽容，但这不等于说没有一点原则。私企是不适合刚走出校门的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的，因为这里缺少国企的传帮带，自生自灭吧。
　　袁野是两天后回的B城办事处，蓝蓝去火车站送的，月台上，他们第一次抱在了一起。袁野在蓝蓝耳边说：“不许把头发剪短，不许刮掉眼眉，真实的你最可爱知道吗？”列车开动的那一刻，蓝蓝哭了，并且哭得一塌糊涂。
　　A炼主体工程施工图还要半年才能出，也就是说B城将是袁野目前工作的重点。有人说B城是个坑，是谁都填不满的无底洞，众多厂家重金开发的结果都是颗粒无收。在北方，它是现代文明元素比较多的大城市，但它也是保留匪气最多的地方，有时蛮横也是真理，这点在北天钢铁更是随处可见。可目前这么大的技改投资还是吸引来众多不怕死的，各大公司的办事处也都相继建立，一场乱战已经开始。

　　日期：2009-05-07　11:42:00
　　二 混战B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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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秋天来的总是很快，一场雨后，竟是满地落叶。袁野在B城国际酒店门前目送老板的奔驰消失在转弯处，才转回身到吧台结账。赵环宇是昨天来的，晚上和北天设计院副院长胡汉晨、经理秘书王鹏共进的晚餐，袁野作陪。饭后赵环宇分别和北天的二人进行了密谈，袁野没有参加。事后赵环宇告诉袁野从这个月开始给胡汉晨和王鹏开资，月薪一万，从销售费用里出。按理说这对于袁野来说是好事，因为对方肯收这个所谓的工资，就意味着将为自己办事，拿项目也就容易多了。据说，在北天只要胡汉晨和王鹏联手，还没有办不成的事，别说是一万工资，就是再多也划算。可袁野就是高兴不起来，他甚至对此有抵触情绪，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有就是老板对于目前最近项目的想法袁野心里也是不同意的，老板听完胡、王二人情况分析后，决定128面10千伏高压柜全拿，500多面低压柜至少拿一半，而袁野认为拿到三分之一是可行的，多了恐怕会翻车。袁野的想法老板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根本就没问袁野有何看法，这也让袁野有些不快。

　　北天钢铁的招标是“四权分立”，首先反映在厂家推荐上，就是由设备处、设计院、设备所有厂、技改处四家推荐，然后按票数多少排序，前三甲获得投标资格。设备所有厂，就是具体要安装使用这些设备的北天下属企业，对投标厂家有一票否决权。这样算下来，为了投标一个项目供应商恐怕就要做近百人的工作，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大家就都抓重点人物，弄得这几个重点人物的晚餐都排到一年后了。即使是和重点人物关系已经做到不一般的厂家也是心没底的，因为任何一个非重点人物尽管同意订谁的无效，但反对订谁的却常常有效。这无疑给竞争增加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北天高层也正是想利用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来保证招投标的公平合理。这可苦了供应商们，他们只好常驻B城并不遗余力支持餐饮和娱乐业，以至于瞬间把B城的餐饮娱乐业推向历史的高峰。多年之后人们谈到当年的灯红酒绿还感慨万千。那或许真是空前绝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