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袁野回B城的第一个周一。早上八点多，办事处只剩下袁野和石嫣。晓莹开车送小航去电业局了，她们已走了一阵子。袁野给小航的第一个任务是本周把电业局生技处处长请出来吃饭。这个生技处长叫远征，从袁野他们收集到的资料看，此人年近四十，男性，沈阳农大本科毕业，去年更换局长后被提拔为处长，本地人。袁野为小航量身制定了行动计划，第一次见面递交公司简介，不带样本，样本留为第二次见面的理由。第一次见面争取拿到对方电话号码，并给对方留下初步印象，这点袁野相信像小航这样妩媚的女孩应该很好做到的。第二次见面送样本，并简单介绍产品（视情况，也可不介绍），说出自己目前处于试用期，如果三个月内拿不到项目就通不过了。目的，获得同情，为强者帮助弱者的故事打好基础。如果第二次见面效果不理想，安排第三次见面，晓莹以技术支持身份一同去，目的进一步加强互相了解和强化加深一二次见面效果，并争取见到专工谈及具体项目。最后，以公司经营经理来B城为由请吃饭。以上这些要求一周内完成。

　　晓莹本周的任务是请出来北天自备电厂设备厂长，这个电厂马上要油改煤，供电设备要大部分更换。石嫣本周任务请出北天二炼钢技改办主任，他们平改转马上就要订货。当然，晓莹和石嫣袁野并没有给制定行动计划，凭她们的经验和能力这个任务不是问题。
　　袁野看石嫣还不行动，问道：“你怎么还不去二炼钢？”
　　石嫣伏在办公桌上：“想跟你说件事。”
　　袁野：“什么事？说吧。”
　　石嫣：“你没发现晓莹越来越瘦了吗？她现在几乎天天失眠，很担心，你给想个办法吧。”
　　袁野还真没太注意到晓莹有什么变化：“那你知道原因吗？”
　　石嫣：“失恋呗，本来觉得她会接受这里的那个男同学，可晓莹对那个男同学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估计她还是忘不了原来的。”

　　袁野摇头：“那小子有什么好想的，听说现在被那个小姐养活着呢。”
　　石嫣起身，在晓莹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她写的。”
　　袁野接过，上面横七竖八写的满满的，再细一看写的都是一句话：精神丧失，只能堕落。袁野把纸还给石嫣，说：“我试试吧。”
　　石嫣立即高兴起来：“太好了，晓莹有救了！我去二炼钢了，拜拜！”说着披衣风一样走了。
　　袁野掏出烟，点燃一支，是的，他又想起了曾经战斗过的国企。这个办事处除了刚毕业的小航都是来自国企。晓莹那个前男友要不是从国企下岗也不会接触到小姐。袁野虽然不同意“精神丧失，只能堕落”这八个字，但他知道的确有这种情况发生。没人愿意离开，可由于各自不同的原因却都离开了。大凡在国企做到一定位置的人，离开后或多或少都有一种对于国企的情结，就像当年“知青情结”一样，那是落满灰尘的旧草帽，是酒后偶尔的疼，是柔软处的疤。

　　袁野不是沉湎于过去的人，他也不会像越战后得了战后综合症的美国大兵那样得国企综合症。中华民族是一个不需要宗教的民族，因为她能够在变革或灾难后自救，她相信天地之间人是唯一的神！这是袁野对于我们没有宗教信仰的看法。
　　小航两个多小时后才回来，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兴奋的，小脸红红的。晓莹送她到电业局就去北天电厂了，所以小航是自己回来的。她进屋就对袁野喊道：“我太棒了！我太棒了！”
　　袁野惊异望着小航，等着她继续说话。小航放下包包脱掉外套，兴奋的说：“我命太好了，本来他们今天上午要开一上午会的，可不知什么原因没开，又没有通知说不开，所以远处长一直都在，我们聊了很久，他一点架子都没有，特好接触。”
　　袁野看着小丫头高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呵呵，看来旗开得胜，圆满完成任务。”
　　小航：“那当然！不是圆满，是超额完成任务，他还告诉我他们马上要对老站的刀闸进行改造，有二十几个站呢。不过，他说电网改造方面的变电站局长说了算。”
　　袁野：“真不错，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弄来了。这个老站改造交给你独立做敢不敢接？”
　　小航兴奋的：“真的？真的让我独立做？我行吗？有点害怕呀！”

　　袁野笑了：“你今天走的时候不也很害怕吗？呵呵，你身后还有我们呢，相信自己，能行！”
　　小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领导栽培和信任，小航一定拿下项目！”
　　袁野：“呵呵，晓莹回来你跟她定下时间，你们一起具体了解下改造情况，摸摸数量、型号和进度安排等。这个晓莹懂，你们商量。对了，你一会去印些名片，给晓莹印一盒技术支持的，给我印盒经营副总的。”
　　小航爽快的：“嗯，我现在就去！”
　　日期：2009-05-25　09:26:55

　　37
　　午饭前，三个女孩子都回来了。小航兴致勃勃给两位师姐讲她见远处长的情形，并得到了她们一致夸奖，弄得小丫头好像马上就要签单子似的。袁野等小航说的差不多的时候，说：“你让你两位姐姐说说你目前离签合同还有多远，呵呵。”
　　小航扬起头：“我自己先说，嗯，怎么我也成功一半了吧？”
　　石嫣笑盈盈的：“我来泼点冷水，20%吧。”
　　小航瞪着眼：“不会吧？人家都说争取帮我顺利度过试用期的。”

　　晓莹有点认真：“我看5%吧，开端不错。”
　　小航盯着师姐们：“啊？你们不要打击我呀，我很脆弱的哦。”
　　袁野笑着走到小航身边：“很多销售员第一次接触客户是拿不到信息的，你拿来了，并且还和远处长谈了很多，这很不简单，真的！但这距离签合同还非常遥远，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并且随着工作深入你会发现问题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比如，你很可能会发现其实早有很多厂家在做工作了，并且电业局已经有初步意向了。而且这些厂家中很可能有三家和电业局领导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甚至会有好心人让你别浪费时间了，撤吧。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小航，去发现和经历这些事情吧，毛主席说的好，踏过艰难和坎坷之后，胜利和坦途就到来了。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

　　晓莹看着听得发呆的小航，说：“小航，你知道的，老板说给咱们头一百万费用，让他在北天只拿到一百万合同就行，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这说明开辟一个新市场是多么的难，意义多么重大！如果你能和电业局签上合同，那你就是我们公司打进东电的第一人，加油吧！”
　　小航有些发毛了：“啊？你们不要吓我呀！这么艰巨的任务会压死我的，我，那我还是退下吧。”
　　袁野笑了：“那你可就过不了试用期了。”
　　小航：“那是骗他们的，不是真的，别吓我。”
　　袁野：“可现在是真的了，呵呵。小航，放心大胆做吧，不是还有我们吗？关键时刻我会出面的，但头阵你必须打！”
　　石嫣：“多难得的锻炼机会呀？还打退堂鼓，要不我来做好啦，呵呵。”

　　小航冲着石嫣：“哼，一点都不仗义，趁火打劫，我才不给你呢！”
　　看着小航的样子大家都笑了，销售的学问大着呢。
　　接着晓莹和石嫣把各自去北天的情况汇报了下，袁野没有评价。他深知，虽然自己成功进入北天了，可后面的路将更难。因为目前建立的关系还不能经受风风雨雨，随着半连轧、连轧连铸、大无缝等大项目到来，各路诸侯必将亮出看家法宝，一场世界级大战正在走向高丨潮丨！
　　目前各厂家进入明目张胆的互相诋毁阶段。天翔开关柜在丹东某变电站发生爆炸，被东电通报，这个通报文件瞬间飞满北天。据说宝钢的人说，北开不开，华通不通，连没来的上海华通都弄得北天人家喻户晓了。等等，等等。没人去证实真伪，但都乐于传播，弄得一时间好像世界上没有可靠的开关厂似的。
　　日期：2009-05-25　10:4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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