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君听了心下好奇,忙令人取马腿观看。须臾,马腿取来,众人一看,果然骨髓单薄。
华君哈哈大笑,说道:“武儿见识非同一般,怪不得有贤公子的称呼。”华君又说道:“既如此,告知山戎此次进贡之事作罢。”
查验出马匹有问题,不过是荆武的引子,荆武早为此事谋划了很久,想出了一条妙计。荆武说道:“陛下,儿臣以为我们不妨同意这次进贡,仍以粮种作为这次的封赏。”
华君心下疑惑,山戎明摆着使诈,还要继续封赏?华君不解地问:“武儿言下何意?”
荆武眉毛一抖,显得神采飞扬:“虽是封赏,但儿臣以为我们不妨在粮种上做些手脚。我们选取颗粒饱满的上等粮种,将其中大部分用火微微烘烤,赏给山戎,山戎见我等粮食颗粒饱满,定会用我们的粮种种植。明年受热的粮种不会生发,山戎定会粮食减产,损耗国力;未受热的粮种还能生长。山戎见粮食良莠不齐,只能怪在自己耕种不利,却怨不到我们身上。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报了山戎欺诈之仇,又不会引得山戎起兵征伐,大动干戈。”
平心而论,荆武的计策的确过于阴狠,即使山戎粮食减产,受饿的也不会是山戎的官员,还是普通的百姓罢了。不过,对于国家而言,此计策可以消弱山戎的国力。
华君沉思一会,道:“计策是好的,但只怕会有伤阴德啊。”华君虽然身为上华国君主,但始终没有一个君主应有的心态,做事过于妇人之仁。这点是子乾城内管员熟知的,也正是这个性格,最后害死了华君。
荆武却说道:“父王,所谓兵不厌诈,况且还是山戎欺骗我们在先。”
华君依旧摇头不语。
静华夫人乃是聪慧之人,一眼便看出其中利害,忙道:“武儿之言有理,山戎以欺诈对我,我们以仁义对山戎,也太迂腐了些。”
静华夫人明显是在帮着荆武说话。其实,静华夫人之所以如此讨好荆武,也有自己的苦衷。静华夫人虽然受华君恩宠,盛极一时,却无子嗣。到时候华君去世,新君继位,静华夫人必须离开宫中,也就失去了权柄。静华夫人为将来谋划,便想在扶持一个新君登位,到时候也好有个依靠。静华夫人观遍华君子嗣,唯有荆武可成大器,因而静华夫人才处处帮着荆武。
日期:2013-07-05 23:51:31
荆武对此并非视而不见,而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来,自己用不上静华夫人帮忙,表面上看,当前自己与荆文似乎在伯仲之间,但实则上诸多子乾城大员都已暗中归顺自己,荆武自信继任新君不过早晚之事。二来,荆武心下反感静华夫人,华君宠信静华夫人,却冷了后宫的其他人,荆武的生母便是其中之一,荆武心里或多或少对静华夫人有些反感;三来,月氏一族在子乾城内力量过于庞大,荆武早就在谋划将来继任华君之后,打压月氏一族的力量,如果自己现在接受了静华夫人的帮助,将来就无法对月氏一族下手。
华君见静华夫人开口,微一犹豫,叹口气说道:“好吧,就这么办吧。”
静华夫人见华君允诺,向荆武温柔一笑,荆武点头示意,表示感谢,心下却是杀意顿生,没想到静华夫人对华君影响力如此之大,这不是好兆头!
荆文看着这一幕,心里极不痛快,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显得一如平常。
熊恪虽不在子乾城内为官,却也能隐隐约约看到荆文兄弟与静华夫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但令熊恪最为惊心的是荆武的毒辣,这是何其残忍的计谋!明年山戎会有多少人因此而饿死?但是子乾城不是熊恪说话的地方,熊恪不敢多言。
第二年,山戎果然粮食大量减产,山戎国内饿死者将近二十余万人。但山戎不知道是上华国计谋,以为是天灾所致,只得以更多的马匹来换取粮食。上华国反而因此得了大利,荆武贤明之声更是满誉子乾城。
静华夫人趁着空档对华君耳语道:“山令城熊恪求见陛下。”说着指了指熊恪。华君看了熊恪一眼,不冷不热地对熊恪说了一些常例话,要好好坚守边城,保一方平安。在华君内心里,山令城不过是个边城,只要不给自己惹事便好了。只不过,河头城可是上华国重要的铁矿产地,华君才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熊恪一一恭领。倒是静华夫人说道:“熊恪是我表妹的夫婿,中午就留在静华宫用饭吧。”这话既像是宣布,又像是征求华君的意见。华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午宴时,静华夫人请荆文、荆武陪席。快到开席的时候,侍女禀告,荆武公子要事在身不能赴宴。静华心下微怒,心道我几次示好于你,你就这般不领情?口中却笑道:“武儿,天资英武,陛下安排的差事较多,不过也应该注意身体才是啊!”静华夫人不再等候荆武,与荆文陪着熊恪开席。
席间,静华夫人与熊恪笑谈当年与表妹干得傻事,不停引得三人哈哈大笑。荆文沉默寡言,只是给夫人和熊恪倒酒,也不插话。宴席尽欢将散之时,静华夫人说道:“熊侯,山令城乃是上华国的门户,容不得有半点差池,你但凡要军械钱粮,尽管上书,我自会给你要来。但如果山令城有失,必定严惩不殆!”静华夫人最后一句时,已经是声色俱厉。熊恪只觉得一股威压之气,压着自己的心头,这股威压熊恪在华君身上都感受不到。熊恪忍不住冷汗直冒,恭敬地回道:“熊恪遵命。”
日期:2013-07-05 23:52:05
餐后,熊恪回到驿站,吩咐侍卫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山令城。途中,熊恪将自己在宫内所经历的事情细细与史学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史兄,荆武过于精明,且为人残忍,做此人臣子实在是一件困难事!”史学笑问:“侯爷如何肯定以为荆武会继任华君呢?”熊恪道:“史兄没有见识荆武的手段,确实高人一等,恐怕华君之位非他莫属啊。”熊复却接口道:“孩儿却不这么以为。”熊恪大怒:“孺子何知!”史学劝道:“公子年纪虽小,却见识不凡,不妨令公子说说心中想法。”熊复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不再说话,于是说道:“以孩儿之见,继任华君者必是荆文也!”史学一脸急切之色,问道:“为何?”
熊复眉毛一挺,说道:“荆武锋芒毕露,令人畏惧,恐怕不只父亲畏惧,静华夫人也必定畏惧。且月氏势力强大,如果荆武继位,必定会打压月氏,静华夫人或许正是看破此点,才会处处向荆武示好,可惜荆武却不领情。但是静华夫人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依孩儿之见,静华夫人最后必定会为了月氏,联合荆文抗衡荆武。华君心怀仁慈,有妇人之仁,定会被静华夫人蛊惑。到时候,荆武生死尚且难料,还能为君?”熊复说此话时,容光焕发,完全不似一个十岁孩童。
史学听了,略有所思,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大哉,此言!”看来史学心中所想与熊复一致。但熊恪心下不以为然,熊复虽然聪明,但年岁还小,不可深信。车马阵阵,熊恪脑海中恍然闪过一个念头,深思时却又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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