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0-31 19:10:01
9.
不知是不是招惹了管梦的神仙,最近总是做梦。神秘的,离奇的,莫名其妙的。
一次我梦见自己坐在床沿,就是现在这房子里。昼夜不清楚,光线灰暗。一个婴儿站在我的身后,伸出肉肉的嫩胳臂圈住我的脖子,让我背着。像是个女婴。婴儿的身体也肉肉的,紧紧地贴在我的脊背。像是打定主意要跟我焊在一起。我背起婴儿在房间里走,心里塞满恐惧。我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安燕儿!安燕儿已经死了!我强作镇静,试探着哄骗婴儿,我说我要去洗手。我的手很脏。婴儿慢慢松懈下来,同意了。我把婴儿放到床上。我内心紧张,但努力不回头。我一步步机械地走进卫生间。我拧开水龙。水哗哗地流淌出来。声音真实。很快,门口就有影子晃动。我知道她来了。我一动不敢动,眼睛的余光里,婴儿两手举着一条粉红色的枕巾遮在前面,一点一点向我靠过来。在她要最后一扑的一刹那,我撩起洗脸池里的水泼过去。婴儿的身体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碎声……我突然惊醒。
我睁开眼睛时,破碎的声音仍然在响。我定神谛听。是客厅里的电话铃声。
我跳下床,怒气冲冲向电话机奔过去。这次无论如何我要抢在那边挂断之前接起来!
我刚把话筒刚抓起来,铃声停了。话筒里传来的仍是没有接通过的嗡鸣。真让人发疯!我一把把电话线拔了下来。
一个多星期了,这电话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折磨着我。就算是恶作剧,什么游戏总玩,也该玩腻了吧?我到底得罪谁了我?
日期:2011-10-31 19:11:56
睡眠不好,早晨起来就有些头昏脑胀。
上午坐门诊。患者不断流。接诊了一个尿毒症患者,四十多岁,瘦削,虚弱。胳臂上有伤,脸浮肿。我看了化验单和B超单。肾萎缩。肌酐一千多。可能心肺功能也有问题,需要进一步诊断。陪她来的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
我看看病历上的名字,柳红影。
伤怎么弄的?我问她。
女人低着头没吭声。青年回答说,打的。我问,谁打的?青年说,我爸。我说,要住院。同意住吧?女人这时候开口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同意。
我在病历上写上收入院,把病历和检查单递给青年,让他去办手续。
一会儿,青年回来了,说住院部说没有床位了。
我打电话给肾脏科。是丁强接的。我问丁强,三床不是昨天就下出院通知了吗?怎么还没腾出床位啊?丁强说,他自己不想走。要过两天看看。
我又给急诊室打过去。急诊室也满了。我重新又打到肾脏科,告诉丁强,急诊室也没床位。这个病人很严重。让三床办手续。他以为过来度假哪?丁强有点为难。我说,丁强!你去跟护士长说!不行跟周明杰去说!
过了一会儿,丁强来电话,OK了。
日期:2011-10-31 19:14:14
打发走叫柳红影的尿毒症患者,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我起身去卫生间。内科的两个楼层的卫生间门外都有几个人排着。我转身下楼去外一科。外一科在楼下,紧挨着楼梯口。卫生间还要往里走。三四个人坐在外一科楼道的椅子上候诊。
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外一科的门,我向里看了一眼。并没注意看到什么。里面有人跟我打招呼。师妹!是外一科副主任张铁林的声音。
我收住脚步,退回来,笑盈盈地看着张铁林。师兄!有什么指示?
张铁林个头高大。他刚给一个病人检查完伤口,把治疗床上的蓝色帘子拉开。他跟我开玩笑,你都到了我们的地盘,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报个山头啊!
张铁林跟我来自同一所大学。他是武侠迷,全院闻名。尤其迷金庸。
我也开玩笑说,我还报山头啊。我每次到你们外一科,就想着赶紧溜之大吉。我怕你隔空打牛的铁砂掌……
张铁林哈哈大笑。
椅子上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我感觉到了。我下意识地扭头。果不其然。难怪早晨起来就让人心气不顺。
椅子上的人见我转过脸,也不动,单只是把眼皮抹搭下来。
我跟张铁林道了别,绷起脸,双手插在大褂口袋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装失忆哪?后面的人冷峭地说。
我本打算走过去得了,想想,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我又停下来,转过身。他把旁边椅子上的装有X光片的病历袋拿在手里。袋子上的名字是……杜朋。
叫杜朋是吧?我问。
对。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嗬!你够沉得住气的!
他抬起眼睛直视过来,也就那样吧!
我哼笑,你还知道鹦鹉学舌了!
你还不知道跟谁学的呢!
你想起让我赔眼镜了?以前怎么不着急呢?这不合常理啊。
他说,不得空。
得空你也别想!我说完转身就走。后面的人说,你害怕我了!我会去找你的!我假装没听见,蹬蹬拐弯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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