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三条人命背后的真相与谎言》
第18节作者:
风流蚂蚁 两岸的草已经枯萎,一棵瘦瘦的枫树在岸边蜷缩着,叶已落光了。河水也已干涸,一块块石头或分散,或集中地嵌在淤泥里。淤泥很细腻,很自然,但不是水平的,是一块一块的,保留了水波的形状,似乎是水波的化石。浅浅的水在河中犁出一条条小沟,一些沟已经干了,最中间的位置,还有一条稍宽的沟,有河水亮亮地流淌。表面被泥沙涂了一层防晒霜的鹅卵石,一半坐在水里,一半露在水面,流水绕着它们缓慢向前流去,让人分不清是水在流,还是石在动。
雪萤在枫树下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一航便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一块饼干和一瓶矿泉水递过去。雪萤望着河心一片手掌样的红叶,叶面向下,叶背向上,可以想象从树上掉落时在风中翻动的样子,或者被流水带走它时在水里摇曳的样子。现在,它一半浮在淤泥上,一半飘在流水里,一颤一颤地,让人担心它要被冲走。一航不去打扰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落叶尚清晰的叶脉纹路。
现在,他们沿着小河往上游走去。没有什么风景,但他们相信会看到的。偶尔,一片高高的甘蔗林闪进眼睛。甘蔗已经成熟了,剑一样的叶已经染了霜一般,开始枯黄。雪萤说:“咱们买根甘蔗吃吧?”一航举目四望,远远的地方有一座嵌白瓷砖的农家小院,他把双手捧成喇叭:“甘蔗要卖吗?我们要买甘蔗!”叫了几声,没人应。
一航踩着地面上哗哗作响的枯叶,“啪”地折了一根甘蔗,把叶拔去,用刀子将甘蔗表面的灰白的灰刮去。然后看了看四周,对雪萤说:“那里有一个窝棚,咱们到那里歇歇脚。”窝棚搭在一条土埂边,他们就坐在土埂上吃甘蔗,随手把撕下来的蔗皮扔了满地。
看看已经晌午了,他们便在地上铺了一张报纸,就着矿泉水吃起饼干来。饭后,突然发现无事可做了。他们先是在小河沟里戏水,接着也感觉累了。他们回到窝棚前,同时把目光集中到了窝棚。一航把目光转向雪萤,呼吸有点急促。雪萤低了头,突然身子倒过来,对着一航的嘴吻起来。
两人紧紧的缠在一起。良久,一航把雪萤抱了起来,钻进了窝棚。窝棚里,有一张简易单人床,铺了稻草,放了一张床后,窝棚连个站的位置也没有了。雪萤手里拿着那个手提包,躺在床上后,用脚把提包踢到了床的另一头。
一航开始疯狂地撕扯雪萤的衣服。雪萤反倒冷静下来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窝棚的草顶,任一航摆布,既不笑,也不哭。一航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没有注意到雪萤冷却下来的热情,他只道沉默与被动是女人面对这一幕时,应有的反应。至少,她没有反抗,这就表示,她是鼓励我这么做的。
雪萤终于有所表示了,身子左侧,双手搂紧了一航的脖子。这样一来,一航反倒束手束脚了,但他很快就抱紧了雪萤。他等待着瓜熟蒂落那一刻。
那一刻就要来了。
一航的呼吸急促得像刚从角斗场下来的公牛。雪萤拿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雪萤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在反复的练习中,这一点是无法练习的。她轻轻地移开右腿。一航没有察觉。她一点一点地用脚勾提包,这个过程太漫长了,几乎要让她窒息了。
一航突然说:“雪萤,我爱你。”
雪萤把手腿回来,说:“我也爱你……”她见一航并不抬头,一边继续拿脚勾提包,一边说:“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我们也要像在一起时一样……”“一定会的,不,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航说完,在雪萤的脸上吻着,鸡啄米似的。雪萤闪闪烁烁地应着他,不时拿舌头缠住他的舌头,一会儿又躲着他的嘴唇。一航越发兴致高昂。雪萤在左摇右摆中,将提包移到了屁股下面。她平静了一下呼吸,小心地,小心地,把右手往后撤。不能让一航有一丁点察觉。她左手把一航的头搂到胸前,头不停要蹭着一航的头。
一航趴在雪萤的胸前安静了。雪萤感到大腿上有一点湿。但她没有多想,右手伸向提包的拉链,以咳嗽声掩盖拉链的响声,迅速地拿出匕首,高高地举起。
一航轻轻地往上蹭了一下,满足地吻了吻雪萤。雪萤的目光迷离了,她想起几年前,他在火车站送一航去成都。一航把头从车箱伸出来,她追着吻他,直到她追不上火车为止。匕首举在空中,有些犹豫。就在这时——
“汪——”
一只狗在雪萤的脸部位置狂叫起来。一航翻身坐起,想找个什么东西吓那只威猛的土狗,但什么东西也没有。雪萤已经把匕首刺进了床下的稻草里,但手还按在匕首的位置。她继续躺着,担心一坐起来,就会被一航发现破绽。一航冲狗挥动拳头,那狗便转身逃,但只跑了几步,便又掉转身,继续欺过来。
一航已经出了窝棚,拾起地上一瓶满的矿泉水像狗扔去,正中狗头。狗狂叫一声,跑了。雪萤把匕首放回提包,整了整衣服,心有余悸地出了窝棚,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褐色的提包,仿佛抱着一团火。
日期:2011-08-20 11:03:53
7
一航本来打算把一切都告诉雪萤。但是,发生了那场意外,两人之间便失去了默契似的,不怎么说话了,各怀心事,默默赶路,什么风景也不成风景了。终于,雪萤说:“我们回去吧。”一航摘了一片路边的树叶,随手一扔,说:“好吧。”
他们往回走,路过那株枫树时,一航下意识地看了看河心。鹅卵石还是鹅卵石,流水也还潺潺流动,但那片红色的枫叶,却不见了。原来树叶陷落的地方,甚至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一航的心,便越发沉重起来。也不刻意再照顾雪萤的情绪了。
雪萤心事重重地走在后面,紧紧地将手提包抱在胸前。一航几次回头,发现雪萤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背。他奇怪地问:“你怎么啦?”雪萤突然惊醒似的,赶紧把包放在身后,说:“没什么,刚才、刚才那只狗,把我吓、吓坏了……”
一航暗自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雪萤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不时停下来要求休息一下。一航说:“是不是累了?来,把包给我,我帮你拿着。”说着伸过手来,雪萤一把将提包藏到身后,慌忙说:“不用!我自己能拿。”
“哟,你包里有什么宝贝东西?让我看看!”说着,一航绕到雪萤身后,笑着去夺她的包。雪萤蹲在地上,把包紧紧护在胸前,生气地说:“你干什么?!”一航自讨没趣,撇了撇嘴,走到离雪萤几米外的地方坐下来,拾起土坷垃往远处扔。
过了一会儿,雪萤站起来,默默地继续赶路,一航也站起来,跟在她后面。走着走着,雪萤又故意掉到后面去了。一时两人都找不到话说,只顾赶路。
冬天的夜来得太早,平原上的房屋,树木渐渐暗了下来,像是沉到一个黑色的泥淖去了。远处,不知谁点着了一堆荒草,草噼噼叭叭地燃着,腾起人高的火苗,像一条倒栽在水里的锦鲤,尾巴还不停地摆动,不时甩出点点晶亮的水珠。水珠其实是火星,在火的推力下,一浪一浪地翻动到高处,然后纷纷四散飘荡,一些刚刚离开火柱便消失了,一些则被卷至老高才一闪没入昏暗的天空。
路越来越平坦宽阔。农人的灯亮起来了,遥遥在望的城市灯火让一航有种重新回家的亲切感。这时,迎面走过来三个青年男子。戴哈蟆镜,穿牛仔裤,一个红头发,一个光头,另一个特征不明显。一航本能地放慢脚步,与雪萤低着头并排前行,却能感觉到这一伙人正在观察他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伙人终于走过去了,一航心里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个声音说:“站住!”一航知道是叫自己,却装作没听到似的,加快了脚步,并暗中拉了拉雪萤的衣袖,先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那个矮个儿光头小子跑上来,拦住他们,说:“叫你们站住。”
一航和雪萤同时两截木桩一样插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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