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5-23 09: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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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秆酋长靡当儿写了份悔过书,然后率全族归顺汉朝。此后,其他部落也相继归顺,单单剩下先零等几个部落在那儿死撑着!汉宣帝下旨,命许延寿、辛武贤会同赵充国,把那几个死撑的部落干趴下。于是汉军移师,兵锋直指先零。
当时恰值深秋,寒风彻骨,先零外无援兵,族人又吃不饱、穿不暖,哪儿还有心思打仗。汉军还在半路上,陆续就有一万多衣衫褴褛的羌人迎上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投降。
赵充国眼见先零大势已去,就又想招抚,毕竟仗打到这份儿上,要再打下去,只能是梁子越结越深,麻烦反而更多!于是就写了份折子,提议把骑兵撤走,留下步兵屯守各处要害——边种地,边防御,多好。
赵充国有一个儿子叫赵卬(昂),跟着他一起从军,时任中郎将。赵卬见父亲想要奏请罢兵,吓得冷汗直冒:这可是抗旨啊!赶忙让幕僚去劝道:“老将军老诚谋国,可也要为自己想想啊!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到时将军都不能自保,还怎么保家卫国啊!”
赵充国轻哼一声,说:“当今圣上英明,必能体谅我的苦心。”硬是把折子递了上去。很奇怪,赵充国这次没多话,十足像一个烈士!
汉宣帝看罢赵充国的折子,心里挺别扭,把大臣们叫来一商量,也赞成的人没几个,于是朱笔御批道:“如将军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按你说的,西羌何时能够剿灭,这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赵充国见了批复,立即又写了一份折子,列举了出兵的十二大弊端,并言明若不出兵,可望于一年之内结束战争。汉宣帝看罢,气消了大半截,可还是不放心,又追问:“要是羌人知道撤兵,会不会乘虚袭击我军?你说一年内结束战争,靠不靠谱?”于是赵充国又给汉宣帝算了一笔账,还说现在的先零,能打仗的也就七八千人,不足为虑。
为了奏请罢兵,赵充国接连上了三道折子。汉宣帝每次都召集大臣们商议:第一次,十个人中只有两三人赞成;第二次,赞成的人有一半;第三次,十个人中只有两三人反对。
汉宣帝把脸一沉,责问群臣道:“你们之前不是极力反对吗?现在为何又赞成了!”
群臣面面相觑,心说:刚开始,你不是也不赞成吗!还是魏相乖巧,忙站出来跪拜在地,说:“臣等愚昧,没带兵打过仗,还是赵老将军有将帅之才,此战定能永除后患。我提前向陛下道贺了!”——要不人家是丞相呢,这顺风锣敲的!
汉宣帝刚准了赵充国的折子,许延寿就不干了: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容易吗,寸功未立就又让撤?不行!
许延寿是许广汉的三弟,很受汉宣帝的宠信,这次公然抗旨,居然也不生气,干脆让他和辛武贤、赵卬兵分三路,到西羌境内杀个痛快。
要不说汉宣帝是英主呢,赵充国要罢兵屯田,准了;许延寿要率军出击,也准了。盘算起来,最纠结的恐怕还是羌人:一会儿要打,一会儿又不打了,汉人还有个谱没有!
汉军突入西羌境内,也不管是那个部落,见人就割脑袋!罕秆等部落受不了了,靡忘亲自找上门来,对赵充国说:“天子不就想要杨玉的脑袋么,我替你们去割。快把军队撤了吧,太霍霍了!”赵充国如实上奏朝廷,于是汉宣帝下诏罢兵。
赵充国整顿队伍,返回长安。有一个叫浩星赐的老友特意赶来迎接,趁机劝他说:“此番平定西羌,明眼人都清楚羌人势穷,根本用不着再打一仗。可惜的是,朝中没几个不是睁眼瞎,所以你见了皇上,不妨把功劳都让给许延寿。”
赵充国长叹一声,道:“按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功不功劳无所谓。可‘兵者,国之大事’,不能不为后世着想,就算个人有什么闪失,也顾不上了!”
赵充国面见汉宣帝,详细陈述了平定西羌的功过得失。汉宣帝听得频频点头,于是让辛武贤回酒泉继续干太守,既没升他的官,也没加他的薪。辛武贤知道原委后,恨赵充国恨得牙痒痒,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报复!
有那么一天,辛武贤猛然想起一件事:一次跟赵卬在酒馆里喝酒,他无意间说自己这个官儿是父亲托关系搞来的,好像托的就是已故的张安世。于是上书告发赵卬,说他搞不正之风,还泄漏重大机密。
汉宣帝一向很看重张安世,容不得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所以看罢奏折很气愤,心说:赵卬这人也真是,你私下托关系就托吧,嘴巴也忒大了!于是下诏,将赵卬关进了监狱。赵卬少年得志,哪儿受过这般委屈,立马就抹了脖子!
这一年秋天,先零首领杨玉还是被自己人干掉了,脑袋被割下来,送到了长安。昔日强盛的先零部落,如今只剩下四千来人,由若零、弟泽率领着,归降了汉朝。汉宣帝高兴得直冒泡,立马封若零、弟泽为“帅众王”,一点都不吝啬,还在允吾(今永靖西北)地区设立金城郡,并设置护羌校尉一职,准备让辛武贤的堂弟辛汤担任。
当时,赵充国因受了风寒,正在家养病,闻听此事后一跃而起,立即上书汉宣帝,说:“辛汤这个人嗜酒如命,而且做事太任性,担当不了重任,不如派他的哥哥去。”于是汉宣帝改任辛临众为护羌校尉。
老年丧子,赵充国心灰意冷,于是上书请求告老还乡。汉宣帝心有不忍,封他为营平侯,世袭罔替,还赐给一辆四匹马拉的车,黄金六十斤,并且只准他退休,不准他还乡。此后,朝中每逢有战事,汉宣帝都会把他请来,帮着一起筹划筹划,制定一下战略。七年后,赵充国寿终正寝,享年近八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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