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人鱼贯而出,静谧的教学楼里拉杂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一个又一个人头簇拥在一起,步点并不一致。我躲在人群中,心中的不安难以遏制。柳如雅就在我的前面,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不确定她是否知道我在她身后。
越来越多的人在略显狭窄的走道里汇成奔腾的溪流,却放佛被一个巨石阻碍,小心翼翼的绕道两边。我只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走道尽头,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对着他打招呼,无不笑意盈盈、谦虚恭谨。那人看上去年龄大不了我们几岁,却显的格外老道,他挨个点头致意,滴水不漏,如同一架不知劳累的机器对着流水线上的产品机械的卡上“合格”的印章。我知道,他是李学亮。
柳如雅看到李学亮似乎很惊讶,她的笑容如同室外的阳光灿烂明亮。我停在一角远远看着,李学亮叫住了她,唇红齿白侃侃而谈,似乎并不重要,又似乎在装作很重要。柳如雅脸上的表情宛若舒卷长云变幻莫测,时而轻拢缓涌漫不经心,时而流云奔腾紧蹙眉头,时而轻盈柔美笑靥如花。后来,不知道李学亮说了个什么,柳如雅笑的令我感到叹为观止,她一边用手遮笑一边用另一只手如烟似雾的推了李学亮一把,李学亮嘴角含笑抓住她的手,柳如雅并未害羞,很自然的抽回手来。这俩人有说有笑的并肩离开。我目光呆滞双腿木讷,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
我觉的有人在拍打我的肩膀。“你不会想不开吧。”杨登平问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会不会。”我僵硬的笑。
“看不出来啊。”周志远的口气意味深长。
“生活就像**,要多随便有多随便,你稍微动点情就让你肝肠寸断。不信邪?玩的最后连底裤都剩不下。”
“我都觉的害臊。”我说。
周志远和杨登平带有安慰的笑。
日期:2013-03-05 21:30:39
(三)
我猜,这是一场赌局,一旦输掉就彻底崩溃的赌局。博弈并不在局上,我只需要猜对这是不是一场赌局,像是过去人玩的覆射。
我不敢保证这些想法的准确性,因为这些念头是在我混沌之中若隐若现。我简直闹不清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这与我以往的自我认知相差千里。我记的没有人打扰我,我形单影只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倍感孤独。我觉的自己好像可以深沉的坐一个下午,却连一个小时都没坚持住。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窗户大开,清新醇厚的空气不断涌进来。水龙头不知被谁拧开,却没有水,幽咽空洞的声音好像老烟鬼的咳嗽从大地深处传来萦绕耳边。我听到客厅里窸窸窣窣有人在讲话有人在笑。看时间,是光明和王倩回来了。
我推开门大家都不说话了回过头来看我,光明、杨登平、周志远、王倩都在。我很不自然的笑,“都看我干吗?”
“你怎么了?”光明问。
“你不都知道了么。”
“哪?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志远正要说呢你出来了。”
“少来,我刚才都听见了。”我诈他。
“瞧,还藏不住了。李学亮是谁?”
“讲的还真快。”我说,“李学亮是我们辅导员。”
光明呲牙,“你明天远远的指给我,我收拾收拾他。”
王倩狠狠的拧他一下,“瞎添乱。”
我挤出一丝微笑,“还不如女人有见识,可不是瞎添乱嘛。再说,还没影的事儿呢。不瞒你说,我觉的柳如雅跟他压根就没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俩的事跟我俩的事没关系,我跟李学亮绝对不在同一条线上。”
日期:2013-03-06 21:20:54
我掏出烟撒了一圈,然后自己点着。光明仍穿着他蓝色的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他所在的工厂是国企,从来都是两天的事三天干完,我知道他并不累。
“我也是一半糊涂一半自己吓唬自己,上午陈曦还跟我和志远说了柳如雅有多难过,她没必要骗我。再说,柳如雅要是想跟李学亮在一块早就在一块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真笨,人说不准儿是想一机会。”王倩说。
“不能,我浑身上下都是事儿,她想找茬随时随地都能找,多呆一会都是耽误工夫。”我挥挥手。
“说实话,不爱跟你们说这些。尤其是这样一本正经弄的跟真事似的。不过既然开了口那就继续说下去,也让你们听听我的肺腑之言,不求感动支持只求理解。”我笑。
天色转暗,杨登平开了灯,炽光灯映照下,屋里烟雾腾腾,如游丝荡漾空转。
“柳如雅是在与我冷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冷战远比热战更恐怖,因为它从不酝酿,也就让人无从准备。刚刚可以卿卿我我,转眼就变的心手空虚,好点的情况是因抑郁产生多种负作用比如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坏点的情况就是会憋出前列腺。这很像是两个人拉着一根橡皮筋,男人的情感正因舒展而舒服,啪,那边松手了,恢复原状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打到手,疼。”
众人笑。王倩说:“哎,你还没说你跟柳如雅为什么成这样呢。”
“关键就在这,可我还不知道,不然你帮我打听打听回来学给我听。”
“真让人着急,你到底跟农一民熟不熟,就跟日子不是自己过的似的。”光明笑。
王倩说:“你就想想她生气之前你做了什么或者你说了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缓缓吐出一口烟,无意之间瞥到,我发现我微微探出来夹住香烟的食指和中指很修长。
“我好像强吻了她,然后她就生气了。”
众人笑说跟这肯定没关系,“更过分的事你也不是没干过。”
日期:2013-03-07 13:26:41
那晚风起,穿花绕树乖戾的叫。煦色不在,月光清寒,每一片树叶都翻转扭曲,如同一张张神色古怪的脸。风吹动窗户啪啪作响,四下如旷野渺无人迹,我心中上下反复,深深感到游人聚散不期,幽欢佳会杳杳盈盈却只可远观而已。
敲门声如脉搏跳动有节奏的响起。我喊声进,周志远走进来上下打量。
“有事说事,没事上街巡逻去,来我这瞎转悠什么。”
“顶数你这鸡鸣狗盗最多,我能不帮你上上心吗?”
“呵,装什么大义凛然。穿上这身衣服能遮羞,扒了这身皮谁知道你干吗的,晚上睡觉小心点。”
“别别别,这年头谁都不易,你不知道,新调来的上司盘查的紧,咱互相应付着意思意思就过去了,民爷您多担待。”周志远抱拳。
我笑,“该扯淡的都扯完了,能说正事了么。”
“让我酝酿酝酿。”
“等你。我且有耐心呢。我就不信你能讲出多健康向上的事来。”
“那你就低估我了,等我脱口而出声情并茂讲不哭你都算我的。”
“是吗?你还藏着这一手?”
“一般不爱露,怕吓人。”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人前人后两个样啊,平常看着呆头呆脑的,背地里自己练表演形体嘴皮子,这样不好,政府都不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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