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演义——战长平》
第11节

作者: 嵩阳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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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范雎的无条件信任,唐雎感动得热泪盈眶:“老朽虽肝脑涂地,亦无以报答丞相的知遇之恩。”
  “唐老此言差矣,你我皆是为大秦服务的嘛。”话锋一转,范雎问道:“你打算在哪里将这些肉骨头撒将下去呢?”
  “武安”,唐雎不加思索道。
  “那可是赵国的地盘,你就不怕成为别人的案上肉?”有人质疑道。
  唐雎答非所问道:“武安(河北武安)与邯郸遥遥相望,中间隔着太行山。武安非仅是赵国的军事重镇,且是货贿交集的商业通衢,是赵国联络北方领土的必经要道,人货往来,热闹非常。选择武安,意在选择它的地理人文影响力,这对我们是有利的。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唐雎看了眼提出质疑的那人,道,“至于鄙人是否有性命之忧,赵国是否会杀了鄙人,诸位请放宽心,我想好客的赵胜断不会蠢到动手杀策士,果如此,谁还肯为‘合纵’效力呢?”

  有了范雎的支持,唐雎忙着整装待发去了。
  日期:2013-04-26 08:10:32

  正文【22】
  也就在这个当儿,事事都想占得先机的秦王,正眉头紧锁地想办法,力求在外交上亦能变被动为主动,不能老是落后赵国一手。头一件,必须制止魏国插手韩国的事情,那么,派谁去比较妥当呢?这时他发现派谁去都不妥当,因为光线着实太强大了,搅得他心烦意乱。于是命令内侍把所有的围幔都拉上,他就在这昏天暗地的大殿里,把自己变成幽灵。
  范雎手下确有人才,但作为经历过惊涛骇浪的政治家,他不愿看到已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事事插手,功劳占尽。“一家独大的局面是不妥的”,他对着空气说。他听说白起手下有个叫卫谟的谋士,很是了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命人请了来。一番悟谈之后,秦王且惊:果然雄杰也。遂毫不迟疑地将出使魏国的任务,如此这般地交给了他。
  就在唐雎前往武安的前后脚,卫谟亦动身去了魏国。西出函谷关,卫谟行抵白起的指挥部所在地——荥阳。卫谟将情况作了简要汇报,白起道:“我听说魏安厘王(以下简称魏王)猜忌心极重,越是身边人越不放心,比如信陵君魏无忌,老疑心他会起而夺权。因此,这两兄弟是面和心不和。”
  “这个情报极重要,成败全靠它了”,卫谟的左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圈,仿佛那是一片池塘,他由此搅混了多少池水似的。两人不觉哈哈大笑。
  顺利到达大梁(魏国首都,今河南开封),卫谟并不急于去拜会魏王,却是另派一无名小卒,拿捏着秦国使者的款,大摇大摆地去拜会信陵君。我们在上文提到过,只要有水井的地方基本上都知道信陵君好客,来者不拒,去者不追,来去自由,信陵君对自由来去的“客人”,态度上是恭谦有礼的,由此形成这样一种约定俗成:轻易不去得罪游说的策士,生怕由此坏了江湖声名。既使是无名小卒,比如眼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秦国使者,谁知道是不是卧虎藏龙呢?于是如临大敌似的盛装来见。面对信陵君的盛情款待,秦国使者也不虚套,也不客气,入席就入席,喝酒就喝酒。酒过三巡,秦国使者起身给信陵君敬酒,外交词汇称作:贺寿,并且高声道:

  “坊间盛传信陵君相貌非常,决非等闲之辈,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确有君人之相。”
  在这样的场合,信陵君多半习惯了宾客的奉承,起初不大注意,依旧与人说笑,但最末一句话入耳时,脸色陡然大变,很是不悦。但碍于之前所说的作茧自缚的理由,不便发作,于是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全当没听见。然而事实是,与座之人皆听见了,别有用心之人遂将“听说”报告给魏王。
  魏王勃然大怒,一脚踢飞食案,脸色铁青道:“看我怎么收拾他”。“小心有诈,别中了秦人的奸计”,有内侍善意地提醒。魏王不听:“还能有什么诈,都大庭广众议起君人之事了。”由是与心腹拟议了二条对付信陵君的新规矩:

  其一,不管是口头建议还是书面奏折,也不管有理没理,但凡是信陵君方面提出来的,一律驳回,不予考虑。
  其二,想方设法、有条不紊地削弱和剥夺信陵君的权力。
  这无疑宣告了信陵君在政治上的沦陷,赵胜想通过信陵君来达成与魏国的结盟,看来多半行不通了。或曰:信陵君的姐姐,那不也是魏王的姊妹么,如何行不通呢?吾曰:此言差矣,战国之后宫,王子公主灿若星河,若非是同出于同父同母,基本是兄弟姊妹倪于墙了。一直在静观魏国时局的卫谟,基于缜密地论证与判断,百分百地确认上述结论已然无误的情况下,才决定亲自前去拜会魏王。

  日期:2013-04-26 16:10:20
  正文【23】

  此时的魏国,表面上看似乎是一只虎,但经过祖、父辈一连串失败的扩张,再加上他的软弱无能,基本上也就一只徒有其表的病虎罢了。魏国不再有虎啸丛林的威风,而秦国那才是真正的飞龙在天,这一点,魏王虽不是很清楚,但究竟有点清楚。因此,对于秦国的使者,特别是象卫谟这样的大牌人物,自是格外客气。
  必要的礼数之后,魏王客气地问:“先生此番莅临鄙国,有何见教啊?”
  卫谟道:“不敢不敢。不过,外臣倒还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要有益于魏国,有益于魏、秦两大国之间的睦邻友善,但言无妨。”
  卫谟遂道:“恕外臣斗胆,依大王的主意,上国之与鄙国,孰强孰弱呢?”
  魏王沉默良久,道:“不如也”。
  卫谟:“魏无忌之与范雎,孰贤?”
  魏王承认:“不如也”。
  “魏将之与武安君白起,孰能?”
  这第三个“不如也”出口时,魏王扭捏不安,仿佛刚跑完五千米似的。
  “外臣早年周游列国,鼎鼎有名的君王亦谒见过几个,却从未碰到过如大王这般心地坦诚又谦虚谨慎者。易言: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大王睿智如此,上国之远景不可限量也。”卫谟又道,“那么,依大王的主意,秦、魏之间是战好和好呢?”
  “废话,自是和比战好,和气生财嘛……”。卫谟瞧出魏王似乎有就此展开长篇大论之嫌疑,立即接过话头道:“秦王早有此意,他委托我问侯大王,并表达了重续秦晋之好之意。”
  见魏王动了心,卫谟进一步诱惑道:“中原繁荣富遮,文化发达,尽人皆知。秦国一直梦想拥有一块地处中原的土地,以方便与文化渊源极为深厚的中原诸国交通往来,鄙国是抱着当学生的心态前来的,别无他想。而韩国的上党地区,恰是这样一块理想的地方,因此,秦王急切盼望与大王联手,一同劝说韩王腾出上党地区。此事若成,秦王愿割垣雍给魏国。”
  瞧卫谟这人情做的,垣雍是韩国的土地,尚在韩国控制之下,他却一幅自家院落的姿态,随意处置了。
  而魏王是无能,但并不蠢,他深知“垣雍”这个地方的重要战略意义。从地图上可知,垣雍(河南原阳县西)位于魏长城的南面,历为韩、魏交界之陆路交通要道;而此地又有济水北通黄河,南会于荥泽,是为水上交通要道。魏国所以一直垂涎于此地者,除了经贸往来的考虑之外,更深的一层是:一旦韩国掘开荥泽,水灌大梁,则大梁必亡——很多年之后,秦王嬴政灭魏,果用此策。若能不费吹灰之力,既可得到如此战略要地,魏王自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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