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演义——战长平》
第10节作者:
嵩阳云树
他手下的情报系统基于此而出色地运作着。
日期:2013-04-24 14:20:13
正文【19】
当嬴异人到达的时候,相国府已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赵胜在他的后花园大摆宴席。嬴异人经由侍仆引导到座位,却发现,整个宴会厅布置成扇面形,圈子的中心是高谈阔论的赵胜,由此向外,扇形分布着因关系情疏或者利益需要而排定的座次。嬴异人理所当然地叨陪末座,背对湖水。就是说,按座位的正常姿式,他无法看到风景迷人的湖面,以及湖对岸轻歌曼妙的管弦乐队。
草木葱茏也有新陈旧代谢,莺歌燕舞那是对胺脏、卑鄙、谎言与虚伪的掩饰。嬴异人早已习惯了这种被贬低与被不快,人在屋檐下,只得让理智去选择头颅的姿式而不是情感。他假装在欣赏一盘工艺出色的美食,其聚精会神的程度足以让人明白,他现在无暇答理“您的问候”,但他到底没让两耳“失聪”,有人在谈论:
“这次赵相国取得的胜利不小。”
“在外交上相当主动。”
“下一步,赵国估计要联络贵国(指楚国),及燕、魏了。”
“燕武成王是惠文后的女婿,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是相国赵胜的内弟。就是说,信陵君的姐姐是平原君的妻子,而信陵君作为战国四公子之一,手下宾客满庭,足可呼风唤风,凭这层关系,赵、魏联盟想来不难;至于楚国嘛,本与秦国有世仇,看来形势一片大好啊……”
谈论者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放肆地“哈哈”大笑。不管这是不是故意整出来给嬴异人看的,他都端出一幅事不关己的姿态,一时扭头欣赏湖光山色,一时又俯首沉醉于丝竹管弦之状,一时又喝酒大嚼,不醉不归。事实上,嬴异人的心底相当清楚,这些年,多亏了这么装疯卖傻、智商浮表、胸无大志且是毫无心肝的样子,才蒙得了赵廷上下,乃至秦国上下的放松懈备,他的痴憨的形象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但凡接触过他的人都相信,嬴异人不过一个无权无势、随波逐流、苟且活命的废物罢了。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闭门谢客书房独处的时候,“废物”嬴异人却是相当的清醒与冷峻的,一改大庭广众的浑浑噩噩,目光中自有一种令人无法捉摸的深邃。
当然,此一种多面人生,也只有他信得过的几个心腹才会晓得。比如刚参加完宴会回到家里的眼下,他立即换上办事人的头脑和判断力,综合分析各种情报,而后派出得力人手,乔装商人,八百里加急,将情报火速递送咸阳。
情报的终点站虽是咸阳,但最终接收情报的人却不是秦王,也不是丞相范雎,更不是太子赢柱,而是国正监蠃池。换言之,国正监蠃池是知晓嬴异人内里的唯一政府高层。
日期:2013-04-25 08:03:43
正文【20】
此时,秦王收到了来自四个方面的情报,他自己亲自掌控的情报系统,范雎的情报系统,白起的情报系统,以及蠃池的奏报。在这四份情报中,最为条分缕析、鞭辟入里者,当推蠃池。这让秦王且喜且惧,喜的是蠃池果是辅政良才,他到底没看错,当初穰侯全力清洗他的同父异母兄弟的时候,得亏保存了他;惧的是,秦王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列国搞什么联盟来对付他,猛兽向来斗不过群狼,这个道理他懂,他最忌讳的也是这个。秦王很清楚,联军力挫秦军的事,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最历害的一次乃至打到秦国的大后方--石门(陕西三原县),当时的首都在栎阳,距石门仅四十公里,可谓惊涛骇浪,危险之极。列国还是有人的,秦王小心警慎地告诫自己。
“列国果然动起来了”,他对应招前来的范雎道。
“不仅如此,微臣听说,眼里只有垫脚石的天下客卿,亦都纷纷赶赴赵国,都想乘机分一杯羹。”范雎道。
“为之奈何?”
“大王莫忧,不过一利字作怪耳,当看谁出的筹码更高罢了。”
秦王颔首表示同意,又问蠃池:“今年秋收如何?”
“恭喜大王,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这就好办。”
大谒者法老乘间呈上密函一件,秦王看了看,面无表情地递给蠃池,蠃池又递给范雎。
“从密函的语气看,君王后既约见我国的使臣,又好言相慰,由此推测,齐国必无与我对抗之意图与决心,微臣的意见,可计破齐、赵联盟。”范雎道。
秦王考虑了一下,道:“关于齐国,我自有主意,目前不可操之过急。倒是天下客卿齐聚邯郸不可小视,保不准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范雎道:“这事我来办。”
“另外,争取魏、楚,军事施压韩国,亦当抓紧。燕国向来主张偏安一隅,倒可以缓一缓。”
二人领命去讫,秦王随即亲书一函,内附一机关,妥派一人送往齐国,他要亲自试探君王后的态度,以作下一步的打算。
日期:2013-04-25 14:33:09
正文【21】
第10回 唐雎只身闯虎穴 卫谟匹马赴魏廷
却说君王后接到秦王的函件,打开一看,却是一件玉连环。秦王在信中挑衅似地提到:“听说齐地多智者,能解此环吗?”
君王后将之遍示群臣,有人摇头,有人沉思,有人梗着脖子喊:“纯粹是胡闹,太后切莫相信,免得被人耍了猴去。”君王后冷笑一声,道:“玉连环,连环玉,环环套,套环环,可惜了的这等好玉。”言毕,随手将之扔在地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玉连环碎为颗粒矣。
“传语秦王,老妇已解此玉连环矣”,君王后道。
秦王得报,大喜过望,因为君王后破碎玉连环,表明齐国正审时度势,并未为哪个诸侯国所套牢。换言之,偏安一隅,富甲一方的齐国,巴不得世人能够把她忘记。于是,秦王遂将此一层意思转告了范雎。
彼时,范雎正在丞相府商讨破解策士云集赵国之策,他略瞄了一眼信函,继续说道:“……这就如街上的野狗,或坐或卧,或跑或倒,或行或止,全是无所用心地晃荡,倘若这时候,扔下一块肉骨头去,场面必将失控,尔后出现的必将是呲牙相向、鬼哭狼嚎的悲惨世界,此何故?群起而争夺肉骨头故也。”范雎随手拿出一块黄灿灿的金锭说,“这就是我所说的肉骨头。”
座中诸人跃跃欲试,最终这项任务却落到了白首皤然的唐雎头上。唐雎,魏国人,时年六十开外,颇富学识,长于机谋,然而此老时乖运蹇,命运不济,周游列国大半生,却是一无所获,一贫如洗。俗话说久病成医,历经太多的打击反倒使此老免疫力大增——颇懂得调节心态,虽然白发皤然,却无龙钟之态,反而面庞清瘦,精神矍烁,配以白发白须的飘飘然,高深莫测之世外高人形象,跃然纸上。范雎看中的恰也是这一点,遂罗致幕下。且喜唐雎虽老,国际声名却尚年轻,此行着他去,断不会招致赵国的太多反弹。
“本相予你黄金五千金(金,古代重量单位,一镒为一金,一镒为二十两)”。座中一片惊叹之声,因为按当时的购买力,拥有黄金千两已足可钟鸣鼎食、车水马龙了,何况十万两黄金之巨。范雎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想办法弄钱,你想办法花钱,仅此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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