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共和国土著农民的中国梦:曹老三的镀金时代》
第9节

作者: 何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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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了打的学生走在路上,老远就会有人嘲笑他:“哎哟,这娃儿读书才读得好喃,今天老师又请你吃笋子炒肉片了?”意思是挨竹片打屁股了。
  小孩当时总是奇怪,我在路上走,你怎么就晓得我在学堂挨打了呢?其实道理很简单,他走路已经一瘸一拐的了,大人们还看不出他挨打了么?这也太小看成年人的智商了吧!
  从教育心理学的角度看,搞体罚教育是一种强制机械性记忆的手段,让小学生产生无意注意,见到某种工具就有畏惧心理,从而纠正其懒惰的不良习惯。从这个意义上讲,学校教育也好,家庭教育也好,小孩必须要挨一定的打,不然难以立威。但把打人作为一种最常规、最普及的教育手段,却是错误的,反而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很多小男孩在挨打的时候,就幻想自己长大了,要把自己的爹,或者学校的老师杀了,难道这就是我们教育的意义所在吗?
  那时的教师恐怕没有几个人学过心理学,于是他们接过“棍棒之下出人才”的理论,动辄开打,将最应该讲究文明教育的学堂,变成了让小孩望而生畏的“刑场”。娃儿天天遭打成了一副瓜兮兮的惨相,家长却不得提意见,反而还要感谢老师“管得严”、“打得好”。
  这也是现在有些幼儿园和小学课堂,照样流行打手掌、打屁股、搧耳光,甚至使用飞毛腿无影脚,踢人体足球的原因。当代老师们知道,耳朵肯定也是可以拧的,但不宜开360°的全频道而已,因为那不符合人体力学工程的科学准则:耳朵是固定长在脑袋上的,怎么能360°自由旋转呢?
  至于曹老三,他在班上年龄最小,其表现还好,只被罚过几次站。而班上有几个同学,总是天天挨打,实在打怕了,他们就今天装肚子痛,明天装脑壳痛,由家长出面请假,借故缺课,在家里疗养肉体和心灵的创伤。
  有一次,唐永钊、曹宝贤又没来学堂,中午杜老师就到曹家坪去家访。家长说孩子来学校了,老师却说孩子没来上课,于是强强联合,一起去寻找共同的“对手”。
  后来,搜索队在大白嘴终于给找到了踪迹,其时,那两个小混蛋逃了课,正在一棵梧桐树上拆乌鸦窝呢!见到强大的联合搜索阵容,突然从眼皮下冒了出来,插翅难飞,他们当场就尿了。没错,是直接尿在了裤裆里。

  (第4节《曹老三读书记》待续)
  日期:2015-05-21 09:26:15
  (上接第4节《曹老三读书记》)
  家长把孩子带回去吃了午饭,又哄着送到学堂,还给先生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好话,请先生宽心、原谅。当天,老师信守诺言,确实没打人,让俩混蛋度过了一个感到“逃学免责”的愉快夜晚。

  隔了一天,这两个逃学的家伙还是没能逃过惩罚,到底还是挨打了,屁股又被打肿了。从那以后,这两个家伙就再也不来上学了,他们说,以后宁愿当牛做马,一辈子拿锄头“?得高,挖得深”,无怨无悔!反正就是不读书了,爹妈爱咋咋地,不然打死算球了,长痛不如短痛。
  确实,“有压迫就有反抗”,学生对老师的怨气积压的多了,也会想办法去“收拾”老师。不久,学堂就出事了。
  有天上午,老师给学生们号书后,见学生都在读书,先生就坐在讲台上吃叶子烟。过了一阵子,他打起瞌睡来了,曹老三的二哥曹礼贤要大一些,就当了“三个代表”:代表学生、代表普天下受欺压的学生、代表广大希望反抗的学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一张纸给鬼鬼祟祟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等下午上课的时候,先生把一张画有乌龟,并标注有“王八蛋”汉字的纸片贴在黑板上,然后叫大家上讲台参观。他叫大家好好看看,指认出这看图识字的杰作是谁干的,那么就可以继续上课了。
  同学们都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就这么像地下党被审讯似的,在讲台上站了一下午,先生再怎么威逼利诱,也没人说出真相。
  攻守双方的这一场心理战,打得实在激烈,因而表现得像啥事也没发生。学生们站着,老师气累了,就坐着发喘。天快黑的时候,先生说,你们回去吧,今晚好好想想,想清楚,明天来,明天再说。
  第二天,学生们预感到大势不好,都纷纷自发地宣称肚子痛或脑壳痛了,也有脚板痛的,心子痛的,拉痢疾的。其中还有个家伙,居然创造性地宣告,自己偷吃辣椒,吃多了屁眼痛………………反正都集体没去学堂,罢课了。
  曾经的喧闹彻底变成了冷清,教书先生等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看出了这是散伙的节奏,于是就辞职不干了,卷铺盖走人。
  听说老师被气走了,小伙伴们为了庆祝喜获“独立自由”,于是集体下河洗澡摸鱼,上山挖洞捉猪獾,爬树掏鸟蛋,一直狂欢了三天。那时河里的王八乌龟,山上的野生动物真多,他们耍安逸了,还有许多战利品,吃得满嘴流油,真是让人乐不思蜀。
  正好1949年曹老三的大哥从三台县国立高中毕业,他回来得真及时,紧急成立了个小学堂,让这些失学儿童继续读书。不过世道已经到了要改朝换代的时刻,风雨飘摇,人心不稳,学堂成立不久,就又解散了。
  那段时间,花罐子天天过兵,也不知是国民党的哪路溃兵,都是惊风火扯的样子,就像被疯狗撵着在跑。他们逃跑的方向,一律是朝成都、绵阳方向,胡宗南在那里当总司令,收容部队,号称要与共党进行一场亚洲大陆总决战。
  由于烂兵没有纪律,他们一路抢农民的粮食,并且拉夫帮他们运送物资。农民怕事,就把粮食藏了起来,大人带着小孩,跑到山里去躲藏。
  有一天,一个连的溃兵路过曹家坪,不知怎么翻出了粮食,还搞到一头猪。他们急慌慌地埋锅造饭,把猪用枪打死了炖肉。饭正熟,肉已香,然而还来不及吃到嘴里,枪响了,解放军追来了。那帮溃兵撒腿就跑,后来听说跑到二十里外的富驿花牌楼,就被全歼了。
  日期:2015-05-21 09:27:26
  过了一个多月,***来了,召集各保长、甲长开会,宣布花罐子正式解放了,穷苦农民翻身当家做主人了,现在是人民政府了。
  到1950年,花罐子庙宇上就成立起了中心小学校,由政府招考教师。曹老三的大哥曹吉贤,第一批就考取了公办教师。课本全是统一新编的,替换了过去的草纸线装的古书。字都是铅印的,改变了过去用毛笔写的书。
  曹老三辍学已久,一上新式学校就读四年级,可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因为古书放下不读了,全是白话文新书。白话文是另一种概念,于是他读了两次四年级,才光荣地升上五年级。
  这其中还有个原因,那时他们在学校,真正读书的时间很少,老师和学生总是去参加各种批斗大会,斗伪乡长、伪保长、伪甲长,斗大地主、大土豪、大坏蛋,斗争大会开得热火朝天,学业却学得一塌糊涂。
  读到五、六年级的时候,校长任大玉、教导主任刘文元,老师有孙奎仁、孙会发、何以贵。他们都经过了1953年的土改运动的,工作都落实了,也安心了,教学质量才显著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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