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便把精力又都投放到写稿上来。
日期:2013-05-07 22:58:44
写稿是我最主要的生活资金来源,我有时能收到稿费,有时能收到退稿邮件,大部分时间里我收到的都是退稿邮件,也有一些稿子投出去后便杳无音讯。这年头还有退稿习惯的编辑不多了。当然像我这样没有什么名气的写手无论在网络中还是在现实中都多如牛毛,因此,林辉虽然从来不问我关于写作收入的情况,他还是会不定期给我一些生活费。
有段时间林辉突然说发现我憔悴了,我告诉他我写不出稿子来,心情郁闷。林辉试探性的建议我去医院拜访医生。每次林辉建议我去医院时总是措辞谨慎,边注意我的脸色边说话,他知道我对医生的态度一向不太友好。
我告诉林辉,医生并不能激发我写稿的灵感。事实上我明白自己的病因,但想即便不对医生的处方抱有多大希望,别人的建议终归是一番好意,也是有一定实用意义的。我不愿以强硬的态度逆拂林辉的关怀,或者当成出门散散心也好,于是我翻出了肖玉给我的心理医生的名片。
日期:2013-05-09 22:16:59
预约时我告诉心理医生我是肖玉的朋友,医生在电话里和我约好了时间,我按时到了他办公室。医生让我放轻松与他交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心理医生姓曾,模样成熟稳重,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喜欢微笑,笑容和蔼可亲。我告诉曾医生我每天做很多梦,我写作的灵感便是来源于我源源不断的梦境。
“在我看来,许多人都有过感叹人生如梦的经历。就我而言,显然梦境远比现实生活更能丰富我的人生,所以清醒后,我凭着记忆把梦境记录下来。”
当我用诚实的语气向曾医生陈述我对梦境的理解与依赖时,曾医生用洞察世事的眼神凝视着我被世俗偏见充斥的眼睛。那一秒钟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邪恶感,我没来由的厌恶自己,想要甩掉影子一样甩开自己,但我失败了。随即我也产生了想要摆脱心理医生眼神控制的念头,只是潜意识里似乎又有另外一股力量把我推向心理医生神奇的眼神漩涡里。于是我顺从内心真实的愿望,没有逃离现场,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听心理医生说话。
我想虽然我一直不愿向任何人承认,但我确实是这样的人,既矛盾又糊涂。
日期:2013-05-09 22:20:15
我糊里糊涂的听到曾医生说:“周萌萌,肖玉向我介绍过你,我就开门见山和你谈吧。梦境是梦境,现实归现实,真实与虚幻有着强烈区分的概念。你是聪慧的女人,你必须明白自己是活在现实中而不是梦境中,这样你才能过得快乐。虽然我不懂写作,但是我认为,写作必须依赖的是现实生活,而不是虚幻的梦境。”
曾医生的声音似乎遥远得隐隐约约,却又好像近在耳畔一样清晰。
好像是三月麦田里暖阳阳的风拨开麦浪,柔和的在我脸上摩挲。我使劲想要抗拒那股不太真实的柔风,我确信我的手能用得上力,于是我使劲掐了大腿一下,随即痛得叫了起来。我睁开眼睛望着曾医生说:“是的,医生,我知道啦,我现在正在现实中。我会痛,没做梦哩。”
曾医生温和的笑了起来,他说:“肖玉说得果然没错,周萌萌,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像个孩子般可爱。”
“我是成年人,别听肖玉瞎说,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像小孩,更不喜欢用可爱形容我。”我不悦的向曾医生强调。
曾医生的笑容柔和极了,像极了我某天在梦中看到的男人的笑容。曾医生笑着说:“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曾医生。”
“那你喜欢别人怎么称呼你?称你为假医生吗?”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曾医生继续微笑着说。并没有向我强调真假的意思。
“哦,曾梓。你的名字真有趣。”我笑了起来。
曾医生吃惊地盯着我,眼神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好奇:“周萌萌,你是第一个当面说我名字有趣的女人。”
我耸耸肩笑笑,如果曾医生打算把我赶出他的办公室,我并不会感到意外与难堪。但是看起来曾医生并没有把我驱赶的意思。
日期:2013-05-09 22:20:41
接下来曾医生又和颜悦色的和我说了一些话,具体说过些什么呢?现在我已经不能完整地忆起来了。
我还能忆起的情节是:曾医生的语调极具诱惑魅力,我在曾医生的语调下不可抗拒的滋生一种慵懒舒适的感觉,我有一种想要舒展肢体的冲动,但是显然我并没有这样做。我打心底里信赖这位初次见面的心理医生,但是我还是没有再次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心理医生话语带来的、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我担心我会再次懒洋洋地做起白日梦来。我平时已经够多梦了。
(后来我回忆起当天的情景,再一次相信自己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摄走魂魄的人,我由衷的自恋了一下我内心强大的防御能力。)
我想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对心理医生彻底的掏心。
毫无疑问,心理医生的声音既具有成熟男人应该具备的磁性,却又显得与我所见过的其它同样成熟的男人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呢?我也说不清楚。我第一次听到心理医生讲话时,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医生话题的内容上,而是在心里感叹:他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就像一位引导迷路者走出森林的慈祥的长者,像一位伟大的诗人。
日期:2013-05-12 22:10:17
事实上曾医生的年龄并未达到实际意义上的长者,他还没有具备一位长者历练世事的面容。因此我有点小遗憾,我一直梦想能有一位智慧的长者陪我走一段艰难的路,听我说话,任由我伏在他膝上哭泣。确切地说,我需要一位长者替我引路,并且,他一定要是一位诗人。
说到引路人,对我倒是真的适用,我的方向感一向很差。林辉问我经常迷路是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告诉他,我是故意的。
我随口问曾医生会不会写诗,曾医生笑着告诉我,他对诗歌倒不是很有兴趣。
我遗憾的说:“你不写诗?多可惜呀。”
曾医生奇怪的问我:“不会写诗真的很可惜么?写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我解释道:“写诗其实也不见得怎么有趣,我只是认为你像诗人,也许是因为我希望你是一位诗人吧。我觉得你不当诗人实在是埋没人才了。不过事实上写诗就跟做梦一样,中看不中用,又填不饱肚子。还是当医生好,医生收入高,受人尊敬。我当初若是好好读书,说不定也是一名医生呢。或许还可能和你是同事呢。”
曾医生的嘴角再次扬起了笑容,表情迷人极了。他笑着说:“周萌萌,你真的很可爱。不好意思,我是指你的言论可爱,若是有缘与你是同事一定很趣。”
我盯着曾医生的笑脸,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这感觉太熟悉了,我笑着对他说:“你真像我的一位朋友。他叫张恒远。”
“什么远?”曾医生莫名其妙的问我。
“哦,我是说我得走了,我家离你这里有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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