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流年——70年后老男孩的血色青春》
第14节作者:
骑着毛驴的军长 那位江西的保安大哥,气喘吁吁地把我堵在了楼梯口:兄弟,别走了,老板娘来了。
我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保安大哥说:见见她吧,就是不想干,工资也能结了。
我心下一横,咬咬牙说:走,你带我去!
我进了老板的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老夫少妻的照片。老板娘坐在大班台后面,头也不抬地吩咐保安大哥:出去,把门带上。
日期:2013-07-05 22:58:50
我半个屁股落在巨大的沙发边,如坐针毡。过了好久,老板娘走到我面前坐下,柔声道:低着头干什么?抬起来!
我不置可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老板娘推过来一瓶可乐,语极娇柔:没想到啊,当兵的还这么害羞。
我尴尬地笑了笑,拿起可乐,“嘭”一下,溅了一脸一身。
老板娘咯咯地笑:怎么了?我会吃人吗?
老板娘的声音真好听,我想起了唱歌的叶倩文。
我听说你要辞工?为什么呢?工资不满意?
我吮着可乐,嘴里咕噜:不合适。
不合适?什么不合适?
我低头不语。
老板娘若无其事地开了瓶可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沉默了好久,她突然声音哽咽地说:我不知道我的员工为什么这么遭贱我。
我心头一颤,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幽幽地说:你真信了他们说的话?
我说:无风不起浪。我对这里很陌生,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老板娘突然说:你难道不想吗?一百万,甚至半个工厂!
我摇摇头:这是在污辱我的人格!
她笑了起来:我没看错人。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她又笑了: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十年前,有一个五十多岁的香港老板,妻子和女儿车祸死后,到内地来办工厂。他招的第一个员工,是一个会计。这个会计在跟了他一年后,患了骨髓病。如果不换骨髓,她就有可能活不过两年。于是,那个老板卖了刚刚买下的一个厂房,带着会计去了美国治病。会计一年后病愈,死活要嫁给那个老板。老板说,你给我做女儿吧。会计跪在他面前说,我要当你的女人,一辈子照顾你。
两年后,老板娶了那个会计,并且带着他回到了香港。老板前妻的弟弟,因此打断了他的两根肋骨。第二年,又把怀孕了的会计推下了楼梯。老板为了不让舅子坐牢,将他带到了大陆工厂。不久后,那个舅子成了工厂的副总。又过了三年,老板的舅子卖了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技术,卷走了当月收回来的五百多万货款,另立炉灶。后来,他成了老板生意上最大的竞争对手。不仅挖他的人,还到处诽谤他的为人,包括老板要借腹生子……
我愣愣地看着泪水盈盈的老板娘: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我才来几天?我也只不过是你手下一个小小的保安。
老板娘拭干眼里的泪水,柔声道:我表哥也是当兵的,和你当的一样的兵。他还在部队,武警中校。
我说:那些保安全是当兵的,为什么你偏偏对我另眼相看?
老板娘起身在办公桌上拿出了我的简历,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立过功,受过最残酷的训练。你有原则,敢把我拒之门外!
我说:其实我还被关过禁闭,我还当过逃兵,我差点还上了军事法庭。这些,我都没写。
老板娘笑着说:你还把别人的脑袋打破了,你还在炊事班烧过半年锅炉。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笑得花枝乱颤:你说我们仅仅一面之缘,我不觉得是这样。我哥就在你们那部队,他在总队机关。我只要打个电话,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把身体埋在沙发里,全身虚脱。
那个保安队长,我早就想换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我今天也不是专门为了你回来,如果你还要走,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待遇会慢慢提。还有,跟你说的那个故事,你帮我保密,不要跟厂里人提起。我不想解释,他们也不会在乎!
我言不由衷地说:你让我再想想。
老板娘歪着脑袋看着我:以后我是你的总经理,你的工作不属于我直接管。和你的主管搞好关系,不用去在乎别人说什么。流言止于智者,时间久了,什么都会不言自明!
日期:2013-07-05 23:00:55
我留了下来,因为我再也找不到离开的理由。我打电话跟三子说起了老板娘的故事,三子说:好兄弟,你到哪里都能碰到贵人。好好干,一定要在那里混出个人样。
厂里人对我,仍然是那种怪怪的表情。他们总是会当着我的面唯唯诺诺,背过身子就窃窃私语。当一切司空见惯以后,我渐渐变得麻木,对这一切开始熟视无睹。那段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梦见老板娘。梦见她命令我抬起头,梦见她泪水盈盈、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想把现实搬进梦境,把梦境化为现实,我就像那个坐在墙角的小女孩,陶醉于一枚火柴散发的温暖,当火苗一闪而灭的时候,我又感到分外刺骨的寒冷和失落。我就这样魂不守舍地游走在梦境和现实之间,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睡梦中醒来,内裤上的难堪让我丈量出了它们之间的距离……
我开始记挂老板娘,天天盼着她能再来大陆,盼着有那么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瞪着凤眼叫着我的名字。这是一种很甜蜜的感觉,有时候,又让我痛苦地想拿头去撞墙。
那时候,村里已经给三子配了传呼机。我时常在下班无所事事的时候,窝在工厂门口的电话亭里和他通电话。我跟他讲这些的时候,他总是一个劲地笑,我说:兄弟,我他妈是不是没救了?
电话里三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恭喜你。二十多岁才怀春,真不容易!
我说: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事的!
三子想了想,然后说:没事,你就是憋的,不行就找个地方去解决。妈的,东子,我一直觉得你有点那个……不正常,这下我放心了。
我把三子的话当了真,因为我清楚这样下去我真会疯的。当年我的欲望萌动觉醒的时候,在一棵大树下崴伤了脚,现在它被一个禁果撩拨得难以自制,膨胀得像一只愤怒的青蛙。在不期而至的诱惑面前,廉耻如同一道微不足道的门帘,为了掀开这道门帘,我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要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我听过几个保安在眉飞色舞地讲他们嫖妓的经历,我也曾经在工厂外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见到过传说中的洗头房。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偷偷地喝了一点酒,换上一身便装,从工厂后门溜了出去。
小巷里冷冷清清,洗头房半掩着的门里透出忽明忽暗的灯光。我躲在远处的一个角落,一直盯着那里有没有人进出。我不想,更不敢让人看见我去了那里,即便是陌生人。
半个小时后,我壮起胆子走了过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并没有停下,我眼睛的余光透过拉了一半帘子的玻璃窗,看到了三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屋里的气息与她们暴露的肌肤一样直白,粉红色的灯光和她们隐秘的部分一样暧昧。走出小巷,我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来。这次我是铁下心要进去的,当我走近那扇窗,再次退缩了。我走过去的时候,暗下决心,再也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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