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戏王 奇过袍哥:伶大王》
第54节作者:
善奎 日期:2013-06-03 08:06:28
49.柳乘风拜堂成亲
大清早,水井街上“买菜豆花”,“买麻辣萝卜干”的吆喝,照喊不误。
不同的是,他们所住的水井街老院,已经易主。
院子的主人何金枝已经由房主变成了租户。房子卖给了街上一个开棺材铺做发了的绅商。院内住户,自然也成了棺材铺老板的租房户。
何金枝的两个徒弟中,徐清水已经出师,能登台唱主角了,李玉笛也能唱配戏的旦角,但仍处于三年学徒期中。李玉笛人仍住在师父家中,但只能在何金枝的大屋子里,挂上个帘子,隔出个空间睡。
雷小茵也不再到颐喜茶园去卖糖画,她自从和柳乘风拜堂成亲后,就作起了贤内助,把生活料理得温馨舒适。一周里,天天早上,她都会张罗出不同的早餐,不是煮汤元,就是煎葱油饼,要么就是买叶儿粑。雷小茵实在闲得慌的时候,才在水井街小院门前,摆一摆糖画摊。权当是一种生活调济。
拜堂仪式,是整个戏班子策划的,把戏装里漂亮的凤冠霞帔给雷小茵穿上,又按闺门旦的脸谱,稍淡一点,给小茵画上,顿时美如天仙。柳乘风则穿上了驸马爷的红色官衣,乌纱帽上插着帽花,胸前绑了花球,打扮得像个奉旨成婚的新科状元。在乐声中,拜了天地和正襟危坐的柳驭风夫妇。
柳乘风在伶界的人缘,是顶呱呱的。几乎所有在蓉的艺人,甚至一些喜欢柳乘风的戏的社会达人,都到场庆贺,加上戏迷故交,真是人山人海。各班艺人还不过瘾,又将戏中帝王将相用的各种仪仗、金瓜月斧、彩色旗幡打出来,用抬杠穿上两把太师爷,将这两夫妻抬着游街,一顶圆桶冠盖支在头上,两把长柄芭蕉扇架在身后。一些人还穿上大靠,一排排的野鸡翎子,抖抖摆摆。走到热闹处,柳乘风的弟子还将野鸡翎子抖成各种花式,令人眼花缭乱。小生小旦化妆打扮,结对迤逦而行,绵延至远。好几个班子的场面师傅,都把锣鼓唢呐各种乐器带来,大街上鸣乐的时候,乐声夺人,几乎要把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撼动,把新人用乐声捧起来,捧到天上。伶界众人,借柳乘风的婚仪,好像要把艺人受歧视、被压抑的积郁之气,一吐为快。老街坊说,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雷小茵对柳乘风早就心仪,柳乘风也在梦中几番幽会小茵,晚上圆房,那个劲儿,贴得再紧都还嫌间隙大。柳乘风抱着小茵那刚刚沐浴过的鱼光水滑的身体,爽得臂膀抱酸了都不知道,将她的下巴都亲红了。牙齿磕磕磕地碰得响,小茵喉咙里发出闻所未闻的撩人的莺声。小茵脸上发烧,很不好意思。人是脸上是带着笑容入睡的。
柳乘风在后台默戏的时候,有时候会走神,眼前出现雷面人,他就会对他喃喃而语:“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日期:2013-06-04 06:57:31
50.赴成都,师徒扮夫妻
自从陆远舟在成都陷入赌局输钱后,办班已是力不从心。请夏征辔过府商量,能不能由他来顶起,做这个班子?夏征辔说自己年岁已大,没精力做好,而且,他这人也只适合唱戏,不是做班子的料。
回到住处,夏征辔心里清醒白醒:希声班办到头了。
有人带回一张成都的《蜀报》,夏征辔读到上面艺人大联合、成立“三德会”的消息,喜上眉梢,一拍椅背:上成都府!
素儿端着一小簸箩薄壳核桃进来,见夏征辔喜形于色,将核桃簸箩一放,倒了杯热茶递给夏征辔,也拿过报纸来看。问夏师为啥这样高兴?夏征辔说,希声班办不成了,我正愁又要重入江湖、跑滩唱戏,尝那凄风苦雨,好消息就来了。
素儿把两棵核桃一齐捏,那薄壳儿克察一声就破了,拈出两瓣放在夏征辔面前:“艺人成立三德会,难道就不献艺江湖了?”
夏征辔说,三德会这种艺人自治的方式,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实现了从乡村万年台跑滩唱戏,到城市固定剧场的转换,是了不起的进步!加之是艺人自治,更使人心情舒畅,可以安心唱戏、精研演艺了。
素儿说:“师父,我跟你走!”
素儿能和师父一起远赴省城那繁华世界,还可以见到老舅钟鼎盛,开心得很,头得意地几摇几晃,眼珠儿也跟着转。
夏征辔看她眉眼灵动,要惊有惊,要嗔有嗔,脸上很来菜,是演旦角的好料子。唉!这旦角,过去一律由男人来扮,实在是不得已,真正受看、好听,还是女角来演的好!自从希声班组班演戏,有素儿这样的真资格坤旦登台,现场气氛都不一样,受欢迎程度都高得多。本来女人演旦角,是正值正的,结果倒被当成稀奇事了。加之素儿文武不挡,演《白蛇传》那样的大本戏,都可以通唱,下半本《水漫金山》都不用武旦来替。不出几年,必成大器。
然而,夏征辔又很担心:世道凶险,嫖旦、玩旦的风气那么盛,没有女的,男旦都被当成佳人陪玩、喝花酒,要是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美貌女旦,还不知是啥结果呢?
夜里,散戏后,素儿当真就被一个鲁豪绅和新军的呼延统领,争着请去喝花酒。夏征辔怕有不测,也跟着入席。席间,鲁豪绅把素儿捧成了月宫嫦娥、广寒仙子,拍着胸口说,只要素儿小姐一声吩咐,鲁某人一定两肋插刀,效犬马之劳。此人又会搅酒,眼屎大的理由,也成了敬酒的由头,半斤酒一下肚,就要以“干爹”自居。呼延统领见鲁豪绅风头出尽、独占花魁,心里很不舒服,也就不甘寂寞,争着向素儿敬酒,你鲁豪绅敬一杯,我呼延敬两杯,而且用大杯。素儿不胜酒力,推托不饮,那“干爹”就要代饮,呼延统领说,我敬的是素儿小姐,谁要你插一杠子?见素儿不举杯,就把自己那杯,直送到素儿嘴边去灌,素儿一推,酒打泼了。呼延统领脸一下就涨红了,太不给面子了嘛!已经喝起血丝的眼睛,盯住素儿雪白的颈项,突然抓住领口,一撕,嗤拉一声,那旗袍就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刚好待者上汤,还没在桌上放稳,素儿就接过汤钵,往呼延身上一淋。一扭身,就退了席。半夜,夏征辔听见动静,开门去看,素儿的房门洞开,空无一人。穿衣出门,赫然看见,一个穿女装的和尚倒在大街上。细看,不是素儿是谁?一头秀发,竟然被野蛮地拔光,血肉模糊……
夏征辔一梦醒来,身上已是汗涔涔的,周遭一片黑暗。夏征辔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幸好是梦!
第二天夏征辔要素儿和他以夫妻身份上路,让外人觉得她是有主的,可免去人家纠缠。素儿觉得把戏演到台下,也很有意思,就同意了。
51.假夫妻被强留唱戏
夏征辔、素儿以夫妻身份,乘坐两架滑竿离开临江镇,前往成都。抬滑竿的夫子为了避开罗阎王、老鹞子的匪棚,宁愿绕道走商帮和行人较多的通衢大道。但走到甘露镇,就不得不停下,商帮和很多行人,都说前面有棒客断道,只有停下来等待,等啥呢?等新军一个旅移防经过时,给他们贴起,以便随军通过匪区。
甘露镇上大小栈房,差不多都住满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在镇口上,找到了个价钱较高的客栈落脚。两位夫子很懂事,只在他们外面的屋檐下安了两张铺。抬滑竿的久走江湖,说住在这镇头上,新军一到,满镇跟着走的人,成千上万,挤都难挤,住在镇口,是很好的出发点。
客栈掌柜看过夏征辔演戏,热情招呼,安置了一间楼上的栈房。又告诉夏征辔、素儿,新军旅要过三天才能到甘露镇,只有耐心地等。
两人放好行李,出去压马路。走不远就有一塔,可供人随意攀缘楼梯,登塔敬香。从塔孔中望出去,只见房舍之外,全是铺天盖地将收的菜子,大风一吹,菜子的荚实和秆儿,一齐向某个方向飘拂,好看得很。鸟瞰镇街,瓦屋连绵,甘露镇是个大镇,不是那种面临独街的“蜈蚣场”,而是横街纵道,人烟稠密。
二人出塔,场街漫步。街边,有老人用花布条在竹竿上斜缠,将竿儿缠成红绿两色的彩杆,两头是垂着的毛束儿,一边绿毛,一边粉毛,原来是边走边舞的棍棍乐具柳连柳。老头胡须皆白,一笑,满嘴焦黄的牙齿。
一个穿襟襟、挂柳柳、脸上脏得起痂痂的男人,围着老头转,问多少钱一根,老头盯也不盯他一眼:“不要钱。”“那我要一根。”“你拿嘛。”那叫花子取了一根,眨脚舞爪地在手臂、小腿上边敲边舞,走到一个在屋檐下推石磨的老太婆旁边,念道:“走一步,跳两步,一跳跳到豆腐铺,你的豆腐白如玉,吃到口里妑兮兮,吞下肚皮好安逸。”那老太婆推的是一副长柄石磨,柄长三尺,柄上拴了绳子,悬于梁上,没那个技术,真玩不转。老娘子正劳累,很烦他:“另外走一家。”叫花儿还是舞他的柳连柳:“张家推李家,都不帮一把,饿死可怜人,未必就好耍?”老娘子咬住嘴唇,尽量不笑:“我还可怜呢,做一点小生意,哪有钱给你?”叫花儿又随机应变:“没有毫毫儿,总还有豆渣。”老娘子缠不过他,进屋用土碗舀了豆渣,又舍不得碗,就让讨口的把衣服下摆提起来,一下给他倒在衣兜里。讨口的抓起豆渣就吃,还不忘嘴里念几句:“一没有钵钵,二没有罐罐,全部喂脑壳,装进肉坛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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