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航向——大宋崇宁三年》
第14节

作者: 草根读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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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6-03 20:48:51
  (更新)
  “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据说徽宗在未降生之前,他的父亲神宗皇帝,曾在秘书省观看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生下了徽宗。“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后人总爱拿徽宗和李煜相互比较,两人也确实有许多颇为相似的地方。

  作为一个艺术家,徽宗和李煜一样,他们的内心是感性的、灵动的、飘逸的。但是作为一个人主,管理国家,则需要的是他们的理性、明智,让国家机器能够稳固正常的运作。艺术家的天性,总是在捕捉心与物的感受,并把它灵动鲜活地表现出来。因而艺术家的心,总是在感受,在追逐,一任心灵在放纵驰骋。艺术家的这种内在的、本性上的气质,自然和他们身负的皇帝职责格格不入,因而难免不产生冲突。这种冲突,我们从徽宗的政事中,也能看到具体的反映。徽宗不能将国家的政事作大张旗鼓的更改,于是从史书中,不断地看到他更改地名、更改宫名、更改人名。徽宗为他的长子,宋钦宗赵桓取了三回的名字,把公主的称谓,别出心裁地改为帝姬。民间因此戏言说,姬者饥也,国无公主是天下无主,也是看到这种为政的轻率,所会带来的危害。

  说到为政的轻率,似乎有许多人,对它的危害不加重视。前一阵子,听说某地更改地名,有官员出来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它对当地的GDP,带来了一个亿的新增量。正是为官员的无知自大,居然不会脸红而折服。改名能带来一个亿的增量,不证明前面的浪费有一个亿,损失有一个亿?这个被丢弃的一个亿,难道不是国家的财政,不是百姓的民脂民膏?
  艺术家从政,必然会出现社会的悲剧。身怀艺术的天赋,却不能倾心从事心爱的事业,一任自己的心灵驰骋放纵;堂堂的帝国,人杰地灵,却选不到一位睿智圣明的君主来驾驭帝国。无论从哪一方面在看,这样的悲剧,都是国家和个人的双重悲剧。
  日期:2013-06-04 18:08:19
  (更新)

  三,嗜好宴饮玩乐 ,放浪嘻戏
  帝王喜爱平民生活,时不时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这在现代社会,会得到上下左右的一致好评。甚至会被现代媒体,树立起亲民爱民,平易近人的光辉形象。
  但在古代,这样的举措,居然被视之为洪水猛售。会被道学先生斥责为“成何体通”,看作是损毁皇家尊严,败坏帝国纲纪的另类。
  徽宗以端王承继大统,虽然不似太子被养在深宫之中,但帝王人家,毕竟与普通人家不同。心中好奇,体验一下百姓的日常生活,本来也许是了解百姓疾苦,与民同乐的一大好事。但是这些在现代社会的善举,当时竟为帝国的制度不允许。
  有帝国的纲常伦理在,徽宗虽然心向往之,身为皇上,一样也不能一任放纵。
  但是,帝王心有所喜,便会有好事者为他们排忧解难。祖宗的家法,帝国的纲纪,都不是障碍,知权知变,这些人一样也玩得得心应手。
  于是,“帝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
  皇帝改装打扮,乘个小轿子,在数名内臣的导从下来到市井、街陌,这样的场景,大家都从电视剧中看得眼熟。后来的清代皇帝微服私行,是不是山寨宋徽宗的知识产权?待考。
  这样的游乐还不能让人尽兴,于是有蔡攸、王黼这样的臣子陪他玩“宫中秘戏”。把个宫苑,或改为村居,或改为野店,宫中内侍,则短衫窄裤,涂红抹彩,多用市井的淫谑浪荡之语熙熙攘攘,徽宗也乐在其中玩得开心。

  某一次,徽宗兴致骤至,特意想要找找当时扮为集贸市场管理员的王黼的麻烦,要重罚他。王黼被徽宗找茬,立即扮个哭丧脸,向他求饶:“告尧舜,免一次。”
  徽宗通体舒泰,哈哈大笑:免不得。“吾非唐、虞,汝非稷、契也”。
  徽宗生在帝王人家,皇家的富丽堂皇,庄严气派,固然美仑美奂,但再美的景观,最奢华的生活,也会有让人审美疲劳的时候。徽宗长有一颗艺术的心,对自然,对山水,对所有的内心感兴趣的事和物,都有一颗欣喜的,想要亲身体验的心。对于他来说,市井乡野、淫媟谑浪之语,带给他的是新奇的体验,内心不一样的感受。能给自己的身心带来愉悦,能让自己得到快乐无比的享受,这样的趣事,多玩他几次,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这样的场景,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乌烟瘴气,“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童心,冶游之浪子”,王夫之在《宋论》里这样评论,“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而非必亡之势”。
  徽宗的这些放浪行骸,不计后果的举措,确实和皇帝的身份极不相符。然而,每个人都会有年轻的时候,又有那一个年轻人,没有过那么几次率性而为,一任放纵的行为呢?徽宗从十九岁开始,便如一个人犯似的,被囚固在小小的大内皇城内。灼热的青春,奔放的天性,就这样被帝国的纲纪慢慢消磨。徽宗肆意宴乐嘻戏之时,似乎已并不年轻,然而从他执着的心态来看,是不是也有一种叛逆,对被磋跎的青春岁月的追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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