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之巅的生死较量》
第14节

作者: 锦城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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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当时做宦官不用割雀雀,但离开父母总是一件伤心的事情,何况还不是体面地离开。
  想起这事我就来气。
  大家都是两只眼睛四条腿的高等动物,凭什么他蒙家兄弟那样风光无限,我就活该喝水都要塞牙缝!
  天天伴着寒不能当衣穿饿不能当饭吃的帝印,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生怕一不小心给弄丢了。

  皇帝大爷的印章,其重要性绝不亚于丐帮帮主的那根走遍四方独一无二的打狗棒。
  棒丢狗咬人,可见它是不可或缺的稀缺资源。因此,帝印保管员的纪律是印在人在,印不在那颗吃饭的家伙就完蛋。
  吃饭的家伙,那是不可再生资源。像孙猴子那样生就七十二颗脑袋的情况,代表的不是真实,而是人们的希冀与幻想。
  可见,手捧帝印,我不十万分小心谨慎,行么?

  更恼人的是,进宫之初,我连陪伴这一方死印章的资格都没有,成天拿把小刷子,与臭不可闻的马桶青春做伴。
  好在我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养成了绝不服输永不回头的硬脾气。说得好听点,叫做有骨气。
  唉,人活着,不可有傲气,却不能没有骨气。
  骨气,是人类锐意进取的不竭动力!

  面对臭不可闻的马桶,青春年少的我,暗暗立下了自家的人生理想——做一个有骨气的成功宦官。
  命比纸薄,心比天高,大概指的就是我这种情况吧。
  始皇帝担任秦王期间,重用精明强干的法家巨子李斯主管司法工作,将嬴家先辈重视法治的传统发扬光大。
  年轻而决意追求进步的我,下定决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追求进步,从精通现行法律起步吧。”
  打那以后,保质保量完成刷马桶工作的同时,偷偷学习刑法知识,成为我唯一的业余爱好。
  有一天,夕阳西下,我在卧室内窗户前翻看记载典型刑事案例的竹简。
  我的脑海,全被案件事实与法律适用填满。我一边翻看一边琢磨,很快忘记周遭的一切。

  结果,我被大惊小怪的垂直领导抓了现形。
  对方一脸醋酸味,立马上报宦官头子:“赵高死小子,大天白日竟敢躲懒,偷学刑法,不务正业!”
  头儿大发雷霆,准备公开拿我做吓唬群猴的鸡子,从而警示全体宦官专心本职,服务领导。
  庆幸的是,此事很快被时任廷尉李斯知道。
  对于我的勤学,他感到不可思议:“一个五大三粗微不足道的青年宦官,怎么会对国法抱有如此浓厚的兴趣?”

  为了查明真相,李斯主动接见我,考查我对现行法律规定的掌握程度。
  谈话期间,他反复考问,挖掘出我的优点——对刑法条文了如指掌。
  李斯非常惊讶,也很满意,认为低级服务员能有如此娴熟的刑法造诣,实属不易,人才难得,因而向时为秦王的始皇帝推荐我。
  宫中,竟有这么一个热爱法律的好宦官!
  始皇帝听说此事,既感意外,又很欣慰。
  他判定我是宦官中的后起之秀青年才俊,值得给予充分的鼓励,遂升我做管理皇宫车马仪仗的中车府令。
  杂草铲除要趁早,孩子教育要从小。始皇称帝以后,考虑到本人工作繁忙,无力抓好子女的教育问题,遂安排勤奋学法的我,兼任其幼子嬴胡亥的刑法老师。
  始皇帝坚信,在我的勤奋精神的熏陶与感召之下,他那个宝贝小儿子,一定能拙壮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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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7-29 13:43:25
  第十二章 权力的诱惑
  公元前二百一十年七月,父皇生命垂危。
  这一噩耗,令我顿生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感:“一旦宠我爱我的父皇撒手不管,我今后还能依靠谁的肩膀?”
  在我失魂落魄之际,赵高在忙些什么呢?

  原来,我父皇与世长辞,对他眼里,不是灾难,是从天而降讨回公道并且成为命运主宰的最佳时机。
  所以,父皇一病倒,他就动起歪脑筋。
  哼哼,现在,老头子眼看要日薄西山,我报仇雪恨翻身做主人的幸福时刻,即将大驾光临。
  死皇帝,你让我给扶苏送信,没问题。但是,信件的内容可得根据我的需要,认真地加以别出心裁的改造!
  以上,是赵高的一点鸟意。
  早被仇恨之意以及成功欲望卡住大脑神经的赵高,已经拿定损人的主意,下定利己的决心,一心要做彻头彻尾的坏蛋。
  如果扶苏上台执政,蒙恬兄弟就会得意;一旦蒙恬兄弟小人得志,我就再也难得找到雪耻的机会。
  对得起扶苏,我就得准备接受折磨自己的现实。而我这颗饱经沧桑的破碎心灵,已经无法承受住这一残酷打击。

  人不为自己,天要诛地要灭。亲爱的仁慈的年轻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将来可能有恨的嬴扶苏先生,我只能热情欢送你提前上天入地!
  你若不死,我心难安!你就大发慈悲行行好,提前去太平间报到吧!
  当然,赵高也清醒认识到,要顺利完成这一遗臭万年的瞒天过海政治杰作,是他一人之力挑不起来的重担。
  比如,嬴扶苏当不成皇帝,可皇位不能一直空着,那么谁来填空补缺?

  赵高判定他自己不过是低贱的服务员,在众官眼里狗屁不如,称帝无望,做好宦官本职就妥。
  因此,撸掉扶苏之前,必须备好替代品。而做为备用胎的这个人,赵高认为必须符合如下条件:
  其一,必须是始皇之子,因为始皇统一之初就公开宣布其后人要从二到万称帝,此事尽人皆知,改变不妥;
  其二,必须与我关系贴近,三生不抵一熟呀;
  其三,必须缺乏独立自主能力,这样的人有利用价值和利用可能,如果误认恶狼为绵羊,那是要付代价的。

  严格按照上述三大条件,赵高找到了适当人选。
  本来,选谁来继任,父皇有意于我哥扶苏,现在改选,必须征得要员们的同意,或者至少对方不唱反调才成。
  赵高明白,要想实现换人报恨意图,离不开他人的积极配合,需要他人被动参与到他编导并且主演的精彩大戏中来。
  他的当务之急,不是考虑如何写信的问题,而是争取有重大利用价值者的坚定支持,组成政治小圈圈。
  那么,谁会被他拉进精心策划的圈套呢?
  第一个人。
  赵高安排亲信宦官,悄悄找到骑马瞎转悠的我,声称老师有事和我面谈。随后,我被带到赵老师面前。
  朋友们,你们明白了吧,我嬴胡亥,就是赵高想要争取的第一个人!
  之所以选中我,是因为赵高断定,强势之人必不肯为他所用,故只有没啥主见的我,才会甘心当他的听话木偶!
  而我呢,当时误以为赵老师会有什么最新训示,谁知对方却阴沉沉地虎视着我,一言不发。
  我当时的感觉,像铸下大错等着被师傅修理的小学徒,呆若木鸡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对方。
  我想不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一不小心牵扯到赵老师的哪根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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