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进了我房间,问我怎么一脸晦气。我一摊手,说自己破产了,辛辛苦苦攒的棺材本一下全被银行骗去了。老戴呸了一声,吐着唾沫问我怎么回事。我正想一吐为快呢,当下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的财务状况作了全面细致的汇报,汇报完了就感叹,说这干的叫什么活啊,开销大,报销慢,要收到假发票还得自认倒霉,掏自己腰包,比献血还难受,伤不起啊伤不起。戴师傅连声骂我傻逼,说我脑袋白长这大了,在外面吃喝拉撒睡全都报销,就是个鱼木疙瘩出了两年差也能捞点油水。接着一阵讥损,说他做销售这么多年,只见过业务员奉献肉体的,还没见过奉献腰包的。我脸上一红,捏着手指说师傅教训的是,低着嗓子哭诉被吉安姓王的讹诈一事。老戴听了大咧咧一挥手,声音豪气动人、悦耳好听,那有什么,不就是两千块钱,我来帮你报。我听了大喜,见石头落地,心下稍安,一阵惺惺作态,说那怎么好意思。老戴笑了一下,哪有什么,报销的时候填个技术咨询费不就好了。
日期:2011-09-20 23:50:03
第九章 NO.2
师傅话音刚落,就数了两千块放我手里。我厚着脸皮接了,怀里跟揣个兔子似的,上下直蹦达,心里有点发毛,想事是好事,可就觉得别扭,比抢来的还让人难堪。我脸上热的发烫,说话比以前还没底气,一声叹息,嫩声问师傅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事。老戴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忽然一哈哈,肩膀一耸一耸的,一副假洋鬼子扮相。我心下狐疑不定,耐心等他说话,想丫今天表现这么纯良,话说得好听,钱掏得利落,该不会是想挖坑埋我吧。他唉了一声,有点躲闪,拍着我的肩膀说,走,一会韩老大就要到了,我们到火车站去接吧。我吃了一惊,韩总?马上周末了,我们也该回南京了,他过来做什么?老戴拉着我一阵猛冲,边走边说,这不过节嘛,过来拜访老朋友呗。
韩总大名韩一言,名字文绉绉的,大概是一言九鼎的意思。这人是我们中西部的主管,货真价实的领导,人长得十分潇洒,面色白净,个头又高,常年梳着一个大背头,上面油光铮亮,跟个演员似的。据我两年下来的研究,发现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穿的是一套极品装备,深色西装雪白衬衫,心情好了还打领带;对自己的皮肤更是照顾到家,四十岁出头的人了,脸上光滑细腻,没一点褶子,有事没事爱拿手机当镜子照,又抹脸又弄姿,很有点孤芳自赏的骚味儿,不过这无可厚非,帅哥一般都这副德性。我有段时间嫉妒到不行,看见他就眼红心热,恨自己不够男人,要是敢咬着牙自残一刀,去练辟邪剑谱,肯定比他有样儿。
韩总以前是东南大学的高材生,同学遍及大江南北,朋友更是多如牛毛,个个名头响亮,后面不是带长,就是带总。他也十分本事,单看履历就辉煌吓人,是我们老板跟前的红人,据说当初跳槽到公司那会,老板还屈尊在门口相迎,想想就觉得风光无限,那场景当得霸气十足,羡煞旁人。这人什么都好,只有一点让人嘀咕,就是特爱打麻将,江湖人称韩一筒,我们面上叫老大,躲起来就喊筒子哥。筒子搓麻的劲头说出来十分吓人,真真是走到哪麻将桌摆到哪,手一摸牌就邪性大发,着了魔似的。可惜丫牌技太差,比我还不如,但是人家屁股摆在那,再臭也能赢钱。,我不幸和他交过几次手,这是件苦差事,比蹲大狱还憋屈,真心体味到了有牌不敢胡,忍精不敢射的痛苦,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有一回我顶老戴的坑,干瞪了半天眼看筒子哥高丨潮丨迭起,我心里都气炸了,暗自污言秽语不住地问候老天他妈,哪知老天显圣,搞得我手气极差,一不小心帮老戴输了一两千出去。这事十分尴尬,钱送的不明不白,到底算谁孝敬的也说不清道不明,事后老戴自然十分生气,跟不小心丢了贞操似的,鼓着腮帮子气咻咻地骂得我狗血淋头。
日期:2011-09-21 22:10:58
第九章 NO.3
在南昌出了两年差,发现这个号称城中有湖,湖中有城的省会有点怪,一是新疆人比较多,不过这事我只敢多想,从不多说,毕竟祸由口出,而且我天性贪生怕死,爱国如爱家,从没想过破坏敏感词的方针大计,更重要的是我爸叫李进不叫李刚;二就是做菜酱油放得多,往死放,猜不透是这里酱油免费,还是厨子别有祸心,无论什么菜一端出来就长得黑糊糊的,卖相又丑又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小商小贩也就算了,大酒店也这副揍性,昨天中午我假装斋戒,寻思吃个素菜,跑到七星的餐厅点了个剁椒炒蛋,服务员端过来的时候,老远我就瞧见黑压压一坨,一下胃口就没了,吃得直淌眼泪,咬牙切齿地想怪不得先烈们要在这开第一枪,这样吃酱油就是奥特曼来了也受不了。
还有就是摩的多,多的出乎想象,特别是八一广场和汽车总站附近,这里一撮,那里一堆,拉帮结派,关系复杂竞争激烈,扎起堆来是好哥们,拉客时就成了仇人,见到有人等车就一拥而上,连拉带拽,我这人胆子小,经常被吓得尿意无限,他们一问我去什么地方,我就怯生生打听厕所在哪。摩的大军里也会混进一些歹心可杀,一肚子坏水的小年轻和老色棍,带把的不拉,专拣肤白貌美、胸大臀肥的花姑娘,二话不说先骗上车,点火松离合,立刻飞了出去,屁声轰隆,跑得溜烟快。后座的姑娘花容失色,早把矜持吓忘了,抱人比抱自己老公还紧,那会的歹徒一脸**,前胸凉爽写意,后背柔暖醉人,肯定特别享受。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正好六点钟,这个时间最容易上火,路堵人也堵,满眼的钢铁爬行动物,头尾相衔,组成一条条巨大无比的蜈蚣,在地上缓缓蠕动。一时间喇叭声混着叫骂声,世界沸腾了,不时有各种规格的脑袋从蜈蚣肚里冒出来,有慌张的像听见姘头男人敲门的*夫,有暴躁的像屁股被扎了一刀的野驴,有悲悯的像看到了世界末日的玛雅神棍。我跟着老戴在路边站了半个钟头,硬是没打到一辆的士,差点把牙周炎急了出来,捂着腮帮子看了老戴一眼,发现丫也瞪着贼眼四处乱看,样子比我还痛苦。偶有几辆出租车过去,不是满客,就是拒载,一听说去火车站立马满脸惶恐,油门踩得死快。老戴耷拉着脑袋看表,跳着脚说他妈的要迟到了,一脸闹心焦急,跟羊水破了似的。我建议实在不成打个摩的算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全国都便秘,堵得欲仙欲死,四个轮子肯定没两个轮子跑的快。老戴叹气点头,看样子也无计可施,说他妈的好几公里呢,这么不要我的老命嘛。我听了嘿嘿一笑,伸着脖子找摩的,这会到处都是,没一会就召唤来两辆,一路飞驰电掣,转眼就到了火车站。我一得意就忘了管嘴巴,回头找老戴邀功,要不说钱越多人越傻的,看这一路的铁蛤蟆,堵得跟个孙子似的。傻逼才买车呢,买辆摩托多舒服啊,想去哪去哪,又快又潇洒。老戴的脸唰地阴了,白我了一眼,说你骂谁呢。我这才想起说错话了,赶紧住嘴,天真无邪地傻笑了一下。
和老戴在出站口候了没多久,老远都看见韩帅哥潇洒英伟的身姿,想他这次坐的火车,恐怕之前不是去过湖南,就是去过湖北了,心里有点不舒服,看来我们江西片在领导眼里是鸡肋一块,什么好事都排最后,马上放假了他才过来,哪有什么时间好好和用户联络联络,分明就是应付差事,走走过场。老戴揪了我一把,哈着腰迎了上去,屁股一扭一扭的状若一只老鸭子。我忍着笑意追上,到了老帅哥跟前就成了迎宾门童,伸手把行李抢了过来,拖着就往人群挤,边走边吆喝,让让,麻烦让让。刚走没两步正起劲呢,屁股就被踹了一脚,我大怒,回头就骂,谁他妈...话说了半截,看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赫然是井弗莱这个大流氓,赶紧把另外半截话咽了回去,一脸良民状,又乖又顺地说,井经理你也来了啊。井弗莱哈哈大笑,揽着我的脖子,说小东西见到我就喷粪,是不是不欢迎啊。我当然不敢,脑袋摇得又谗又骚,发现老戴正在往这边看,满脸愠色,眼中怒火腾腾,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
日期:2011-09-23 14:22:59
第九章 N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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