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豫和他的宦官们玩这些“游戏”时，人民暗无天日；在玩腻了之后，李豫又开始怀疑宦官，但人民依然暗无天日。李豫长期被宦官蒙蔽，早已听不到真话，在很多事上也做不了正确的决策了。叛乱初平的唐朝千疮百孔，已经经不起任何大的折腾了。连昨天的“盟友”——回纥，也成了新的敌人。天塌了总得有人补，替李豫“补天裂”的这个人还是郭子仪。
　　日期：2013-08-03 09:35:52

　　9.4郭子仪只身退强敌
　　郭子仪平时治军宽厚，部下对他非常信服。759年七月，当他因鱼朝恩陷害而被免职时，将士们悲愤万分，拦道向传命的宦官请求让其留任。但是，郭子仪为了向李亨证明自己的忠诚而坚决服从皇命。他此举既可以减少皇帝对他的猜忌，也可以使攻击他的流言不攻自破。郭子仪在长安赋闲几年后，762年二月，绛州（今山西新绛）驻军出现了粮饷供给困难，引发军心不稳。守将王元振便借口士卒思念郭子仪而发动兵变，杀了军区司令（朔方等诸道行营都统）李国贞。李亨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封郭子仪为汾阳郡王，并任命他为北方集团军总司令（朔方、河中、北庭、潞泽节度行营兼平兴、定国等军副元帅），镇守绛州。郭子仪到任后，很快就平定了这起骚乱。但他并不因为王元振拥护自己就有所姑息，反而怒斥其无故杀害主帅给叛军造成可乘之机，随即下令处死了王元振及其同谋者40人。同时，他又迅速地解决了粮饷问题，多管齐下使当地军心很快稳定。这件事，不仅显现了郭子仪的个人魅力，也使其重掌兵权。

　　李亨父子对回纥的依赖和纵容，滋长了其对中原的野心。并且，回纥的恣意横行也助长了其他游牧部族对唐朝大好河山的觊觎、垂涎。唐政府把主要力量用于平定叛乱、大力调边兵回防之际，西方的吐蕃、党项也乘机向东发展势力，凤翔（今陕西凤翔）以西、邠州（今陕西彬县）以北的地方岌岌可危。郭子仪看到这种危机，曾多次向李豫建议加强防范，非但都没引起他的重视，反而再次解除了郭子仪的兵权，并将其调回长安。763年九月，吐蕃再次进犯，边将的告急文书却被程元振截留。吐蕃一路东进，很快到达泾州（今甘肃泾川），泾州州长（刺史）高晖投降，并将吐蕃引入内地。吐蕃军团都到了邠州（今陕西彬县），李豫才有所耳闻，但仍没采取行动。直到他们抵达据长安100仅多里的奉天（今陕西乾县）、武功（今陕西武功西），长安为之震动、恐慌，李豫这才任命雍王李适为关中军区司令（关内元帅）、郭子仪为副司令，镇守咸阳（今陕西咸阳东）。郭予仪虽再次出山，但是他久居京师手下并没有军队，面对20多万敌军，当然很难有所 作为。他派人向皇帝告急，又被程元振从中作梗，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吐蕃攻陷长安，李豫仓促向陕州（今河南陕县）逃亡。郭子仪沿着秦岭向东进发，沿途收编唐军散兵，最后翻过秦岭驻军在商州（今陕西商州）。他认为从商州北出蓝田（今陕西蓝田），扼守险关要塞，吐蕃人就不敢再进兵了，皇帝也就安全了。于是，李豫不再坚持继续向东撤退。郭子仪派部将长孙全绪率200骑兵出蓝田，侦查敌情。长孙全绪白天击鼓张旗，虚张声势；夜间多处燃火，使吐蕃人不清楚他们的兵力和意图。同时，还有数百人夜间在长安城中击鼓呐喊，还散布郭子仪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使吐蕃惶恐不安。吐蕃感到无力控制长安，只得撤军。十二月，李豫回到长安，郭子仪等到浐水以东迎接。李豫羞愧地对郭子仪说：“我没有早些起用你，才会有今天的后果啊”。自此，郭子仪的声望更高了，作为唐朝栋梁的作用就更突出了。

　　安史之乱后的唐朝，社会内部矛盾重重，大小战乱此起彼伏。曾长期跟随郭子仪、李光弼作战，屡立战功的铁勒族名将仆固怀恩率，做到了河北军区副司令、朔方军政长官（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但是战争结束后，他并没有被加官晋爵，因此对朝廷不满。他与回纥的关系很好，曾出使回纥借兵，并有两位女儿与回纥和亲。763年，仆固怀恩率兵屯驻汾州（今山西汾阳），奉命护送自己的女婿和女儿（即回纥的登里可汗和光亲可敦）回漠北。宦官监军骆奉先误信河东军政长官（河东节度使）辛云京的谣言，竟向朝廷诬告仆固怀恩与回纥勾结，意图谋反。仆固怀恩受到猜疑，为了安全起见也不敢进京辩解。他别出心裁地向皇帝列举了自己的“六大罪状”（实际上是在表功）：“以前同罗（铁勒部的一支）叛乱，我为先帝扫平了河曲地区（位于今山西、陕西、内蒙古三省交界处），这是第一宗罪；我儿子仆固玢被同罗人俘虏，他趁机逃脱，我按军令将他处斩以儆效尤，这是第二宗罪；我的两个女儿远嫁到回纥和亲，代替公主为国分忧，这是第三宗罪；我儿子仆固玚奋力杀敌、为国效命，这是第四宗罪；河北地区新归附的节度使手握重兵、虎视眈眈，我对他们进行安抚，这是第五宗罪；我说服回纥可汗，帮助国家平定战乱后，现在天下太平了，奉命送他们回国，这是第六宗罪。……郭子仪先前已经被猜忌，现在我遭到诋毁。人常说‘飞鸟尽良弓藏’，看来这话不假。您要是听信奸臣的诬告，和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呢！”

　　李豫有没有受到触动我们不清楚，但是他铲除仆固怀恩的计划已经在酝酿中了。李豫派颜 真卿去召见仆固怀恩，颜真卿说：“当初您为躲避吐蕃人而进入陕州时，我要是去给他讲些‘春秋大义’，他肯定会来京的。可现在，他没有勤王的名义不能来京，退兵又无法解除众人的猜疑，进退维谷，怎么会来呢？现在声称他谋反的只有辛云京、骆奉先、李抱玉、鱼朝恩4个人罢了，其他人都认为仆固怀恩是被冤枉的。他所部朔方的将士，都是郭子仪的旧部，不如派郭子仪去收服部众，消除战乱。”颜真卿此策不愧是一招妙棋，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了兵乱，可惜他没有进一步为仆固怀恩再谋划一下出路。果然，李豫任命郭子仪为关中、河东军区司司令兼河中军政长官（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使）。郭子仪一去旧部纷纷来归，仆固怀恩感到危在旦夕，悍然反叛。他派兵攻占汾州（州治在今山西吉县），但进攻并州（今山西太原）失败，只带300人逃往灵州（今宁夏灵武）。到灵州后，他效法李亨父子的做法，向回纥和吐蕃许下更优厚的承诺，分别求援。见利忘义的回纥、吐蕃，便在其怂恿下多次大举进犯。

　　764年十月，仆固怀恩勾结吐蕃、回纥、党项等部数十万人南下，很快又打到了奉天附近，京师再次惶恐。李豫紧急召见郭子仪，问他御敌之策。郭子仪说：“据我看，仆固怀恩不会有所作为的。因为，他虽然号称骁勇，但他平时并没有得到将士们的真心拥护。他本来是我的部将，手下人大多是我的旧部，我曾有恩于他们。现在我做大将，他们一定不忍心兵戎相见，所以仆固怀恩成不了大事。”等仆固怀恩的前锋来到奉天城下挑战，郭子仪的部将想出城决战。郭子仪制止他们说：“敌军远道而来，总想速战速决，所以不能和他们硬碰硬。他们都是我的老部下，过些时候久攻不下，必然会背叛仆固怀恩的。再说出战的人，定斩不饶！”于是，将士们在郭子仪的指挥下加固城墙，以逸待劳，叛军果然不久后撤军。仆固怀恩第一次进犯，就这样被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