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一门心事想回来,现在回来了,又很开心,一天晚上陪妻子到海滨路散步,看到一艘游轮驶过去,说:“找一个晚上,我们也去环市游。”
剑群对去不去珠海无所谓,但却被留在联络站帮忙,没有回珠海去。他有时候到阿华家坐,讲了新站长说主任确实是县太爷,给他买四张飞机票没买到,说不要骗人,我这种人都买得到,哪会买不到,买不到就找市政府哩。
讲了老罗回来后拿了一个易拉罐样品放在联络站,说碰见老马叫他来拿,新站长拿后锁起来,等老马到联络站才说,耽误了时间,新站长说交代他跟老马说,他没有跟老马说,他对新站长瞪起眼睛,说你哪有叫我去跟老马说,你说碰见他就跟他说,我都没有碰见他哩,你什么都锁起来,出了事就怨人。
讲了老汪跟欣荣吵架,老汪说弟啊,你要是看你兄是个没用的人,你来试试看!欣荣说不要不要,我辈序没那么老。司机站在老汪一边,跟人说,把老汪气成那样,他身体不好,明天又不能够来上班了。
老马有时候从珠海回来办事,也到阿华家坐,讲了办事处的人还是没天没夜地打牌,主任半夜下来巡查,看到两个房间都在打牌,无可奈何地回去。
讲了主任抱怨说,刘经理我对他哪里不好,他在大连晚上没有回来,我哪里不知道,丢了五千块钱我没有说他,苏主要他写检讨,我说算了,我对他哪里不好?!
讲了阿顺跟主任的女儿好上了,他拉人家打牌,人家就说叫你老婆不要来捣乱,黑着脸坐到旁边我们可不要。
阿华现在置身事外,听他们讲这些,就像小时候在听人讲《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一样。
日期:2013-07-22 21:14:07
第五章(一)
以后阿华每天都到经协办上班,一边上班一边等着苏主把他调到国投公司去。一天上午苏主把他叫进办公室,里面有另一个人,苏主说:“少华,这位是你的顶头上司,国投公司的邓经理。”然后对那个人介绍阿华,说:“珠海办事处,国家干部。”邓经理无可奈何,说:“领导指示!”苏主表白不是自己的主意,指向上面,说:“我也是领导指示。”然后不跟他多说什么,说:“好,你们谈一下。”还对阿华说:“可要做出成绩来啊!”
邓经理是那些改革开放最早受益者之一,是他们那里当时的风云人物,可是这样的人最容易惹是非,一方面是他们通常没有按牌理出牌,另一方面是有人在觊觎他们。这时候他好不容易才跟人了结了一场官司,心里还有阴影,以为又有人要陷害他,派阿华去卧底,所以很不情愿,但又没有办法。阿华跟他出来后,一前一后走到市政府大楼前,他说:“我们另外再找时间谈谈,我现在还有事。”阿华只好又回到经协办。
两天后下午阿华到国投公司报到,下班前邓经理才到公司来,还是他的干女儿不停地打电话给他,说有这么一回事,他才来的。办公室主任是个娘娘腔,听到动静后赶快站起来,说:“阿‘板’来了!”“板”是“老板”的简称,是当时人们对那些把国有公司当成自家公司的人的讽刺,当然这种讽刺还没完全带着恶意。阿华跟着站起来,他见阿华站起来,不让阿华自己去找邓经理,把他摁下去,说:“等一下!”他让邓经理进了经理室,再在沙发上坐好,最后才回来对他说:“好,进来!”
经理室里面的沙发每一张都有眠床那么大,邓经理坐在上面像个小皇帝。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这在当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经济犯。他像在审问特务一样,问阿华说:“为什么要来?!”阿华说不出为什么,他就对办公室主任说:“把他的档案调过来!”目的是要把他控制住。阿华还在等待他的第三板斧,他问:“苏主回来了没有?”然后说:“明天去催他,看房地产经营部的报告李市长批下来了没有!”见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就说:“好,就这样!”
国投公司准备搞房地产开发和建设,但这时候经营权还没有批下来。办公室主任送阿华出去的时候说:“明天去找苏主,交代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这时候阿华刚出色地完成了一件任务,见识到很多人,想到以后还要在他的手下工作,感到很沮丧。
第二天阿华到经协办,房地产经营部的报告李市长已经批下来了,但文件还在市政府没办下来。郑处原先是市政府的处长,退休后还留在市政府帮忙,被邓经理聘为高级顾问,阿华去找他,他带阿华到市政府综合科,对朱同志说:“这是李市长批的,我们得这么说。”朱同志说:“由市政府去决定好啦。”郑处说:“邓搞房地产内行,要不也没让他搞。”
那几天邓经理不停地问阿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时候是在碰到他的时候问,有时候则是把他叫到经理室问。这一天邓经理又把他叫到经理室问,这是他在这一天里第三次问这件事了。阿华见到里面坐着一个人,后来才知道这个人是当时他们那里房地产界的大亨,邓经理叫他进去,正是为了说给这个人听,炫耀一下自己。邓经理说:“你跟经协办说要拖同样来拖,不要将来反过来找我。”最后文件总算办下来了。
有了这第一次后,以后凡是到经协办去办的事情,他们都叫阿华去办。当时装电话需要排很长的时间,公司要装两部电话,叫阿华去经协办开证明。蔡科长看不惯邓经理的颐指气使,说:“一件小事也来叫经协办开证明,经协办的公章岂不成了萝卜章,你们公司自己去盖就好。”阿华说:“你们的头衔大。”蔡科长说:“头衔大变成头衔小,什么事情都来叫我们盖章,好像邓在指挥经协办似的。”钱同志跟着说:“邓在指挥经协办怎么?!”下一句当然是“他还在指挥市政府呢”,但这一句没有说出来。阿华说:“这样子我没办法回去交差。”蔡科长说:“你说我这样说就是交差。”阿华说:“没有,我说蔡科长说你们自己盖就好。”蔡科说:“不用,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跟邓说就好。”
第二天阿华见到邓经理,跟他说了,他说:“邮电局说得这样哩。”还说:“要不做公家的工作很没劲!”他刚吃完早点,叫阿华冲一杯茶给他。这种工作以前是他干女儿在做,能够给他冲茶,阿华感到很荣幸,问:“要浓的还是淡的?”没想到他说:“不要太浓,药蛔虫,本来就没有蛔虫!”阿华不知道他至今还耿耿于怀。
几天后阿华又给他冲了一次茶,阿华前脚刚走,他后脚追出来,问:“你的茶叶是在哪里拿的?!”像喝了毒药一样。阿华指着外面的茶叶罐,说:“在这里。”他“呃”地一声,说:“不对不对!”大家笑起来,觉得阿华太不明就里,说阿板的茶叶是专用的,刘芳专门买来给他一个人喝的。刘芳就是那个办公室主任。
日期:2013-07-22 21:14:48
(二)
阿华每天上班一半时间在公司一半时间在经协办,一天他正在经协办,见到邓经理也来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邓经理一见到苏主,马上双腿立正,给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苏主正在打水,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来,义正词严地说:“宣布一条纪律,以后凡踏出市区一步,都得来报告!”原来不久前苏主有事找邓经理,发现他擅自跑到香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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