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房间灯还亮着，我知道他是又在思索些什么,前些日子，我度过了我的十八岁生日，虽然他没有给我大庆，但众兄弟们却没有亏待我，送我的礼物堆起来有一山之高，黑哥开心之下还差点把他的板斧送给我，不过他用的是把礼物抛给我的方式，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后谢绝了他的好意。而拜这个生日所赐，大哥最近对我少有批评之声，甚至有时还到我的房中跟我平等的交谈，顺道问了我许许多多各位兄弟的喜好和习惯，不过我是一个喜欢保守秘密的人，我深刻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相较之下，我觉得是大哥跟我说的比较多，最近，山上得到的消息的确称不上什么好消息，先是山下传来消息，雷横雷都头被捕入狱，听说是因为打了一个女人，不巧那个女人还是县令的姘头，因为这事，大哥光在我面前就说了上百遍红颜祸水，女人是老虎，一共在山上说了多少遍我就不知道了，难为了军师的耳朵，这几天他可是一直跟大哥在一起，看来，大哥这个女人畏惧症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可我曾在一次聚会上发现，他看三娘的表情，是那般不一样，我想，大哥对女人，不是不会动心，而是不敢动心了，阎惜娇，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若无情，何来伤心？

　　接下来又是雷都头被发配的消息，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这次，是因为那个女人侮辱了给他送饭的老娘，他一时气愤，把那个女人失手打死了，在大哥又念叨了几千遍红颜祸水之后，马上又传来了消息，雷都头在路上被放，放人的是当年大哥在郓城县的左膀右臂，雷都头最好的兄弟，朱仝朱都头，当年郓城，大哥为押司，朱仝为马军都头，雷横为步军都头，兄弟情深，不想一人放出牢狱，另一人就身陷囹圄，还有一人早在多年前就面部携字，成了草寇。

　　时过境迁，其实，在大哥心里，曾经的朋友都上山来也挺好，有这个变故，未必就是个坏事，只是难为了雷朱二位都头，牢狱之灾，到底是个侮辱。

　　此时，雷都头已带了他的老娘入了伙，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叫做雷秀英，而朱都头发配到了济宁府，当起了府中小公子的奴才，每日就是带着小公子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个消息让众兄弟都觉得遭到了奇耻大辱，堂堂好汉怎么能干这种下人干的活，特别是晁大哥，在聚义厅立马就下了令，黑哥，雷都头,军师马上奉命下了山。大哥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黑哥在山下不要惹事。
　　算时间，黑哥他们走了有八九天了，这几天里，大哥日日都思索到深夜，照这样，大哥是又要断人后路，痛下杀手了，以前，他在断秦明大哥后路时是这样，烧光李应一家家产时是这样，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要成为大哥愧疚的牺牲品。
　　大哥的身影在月光的印衬下在窗上拉成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寂寥中显出一丝苍凉，可是，他命令下承受那个结果的人才是更悲伤的，我不知道这一刻是否应该为大哥的难过而难过，更不知道这一刻我的难过是难过他还是一个我素未相识的人。
　　或许最头疼的事，就应该遗忘，忘了，就什么都好，也或许我只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也是大哥经常提醒我的事，大人的事小人不要插嘴。
　　还是早些睡吧，说不定大哥今夜也是像我一样，只是起来看月亮。
　　日期：2013-05-19 18:09:01
　　34　罪与罚

　　黑哥又被罚下山了，理由是滥伤人命。
　　下山时，黑哥一脸迷茫，好像他从来没有伤过人似的，我也一脸迷茫，好像不知道黑哥杀过人似的，他呆呆的问我，不是军师让我杀的吗，怎么如今是我的不是？我也呆呆的问他，柴大官人家鸡腿好吃吗？好吃记得回来时给我带一个。
　　黑哥这次杀的是沧州府的小衙内，被他一斧子劈成了两半，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十分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让我想到了秦明大哥的小女儿，那该是多么幼小而令人怜惜的生命，就这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离开，那个死在黑哥手里的小衙内，才三岁。
　　难怪朱都头上山后会那么愤怒，恨不得把黑哥的祖宗十八代骂完，再把他剁成七八十来段，回头再放地上踩几脚。黑哥也很无奈，明明是军师告诉他这样做的。我只好跟他说，你虽然也是奉命行事，但方式方法有待改进。黑哥用听不懂的表情看着我，然后一脸无奈的下了山，他的目的地是柴家庄，哪里有数不尽的美食在等着他。年少时大哥曾受到过柴大官人寄送来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很好吃的鸡腿，为了那根鸡腿，我换挨了一顿骂，但那鸡腿的味道我今生难忘。

　　只是，当年鸡腿换来的那顿打我能忍受，可大哥近些年来做的决定我不能忍，我惊奇地发现，这些日子后我竟然敢对打不还手，骂却还口了，我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我是真的长大了。只是，大哥，他也变了。

　　再见黑哥，已是一个月以后了，顺便说一下，这一个月我是听足了朱仝讲解的黑哥的祖宗十八代的故事，而在黑哥一上山来，朱仝又要拿着朴刀非要跟黑哥拼命，正巧那天黑哥的心情也不好，抡起板斧也要拼命，一场恶战蓄势待发，用了九个兄弟，几十个小喽啰，外加大哥晁大哥军事的怒吼才勉强拉开。但朱仝还不依不饶，黑哥又不愿认错，大吼是奉了晁大哥大哥的将令，一群人纷乱无章的闹了个鸡飞狗跳，最后以黑哥迫于大哥的威严向朱仝认错，可朱仝却愤恨的不肯接受。我想，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上山以来，我是第一次觉得山上并非似看上去的那么和睦与快乐，秦明大哥是恨大哥的，白胜是恨晁大哥的，杨雄与石秀是记恨晁大哥，至于大哥与晁大哥，我不知道，也宁愿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次，晁大哥替大哥背了虚名，黑哥又替晁大哥背了虚名，只是可惜的是，那个三岁的幼儿，就这么成了工具。
　　而大哥至少是自责的，晁大哥确认为英雄豪杰不该在这些事上过于在意，而在黑哥带来的那个消息之后，这个故事就更是可有可无，抛诸脑后的了。
　　黑哥带来的消息是，柴大官人吃了官司，原因是黑哥打死了高俅在沧州为非作歹的小舅子的小舅子，殷天锡，因此殷天锡的姐夫高廉大怒，殷天锡的姐夫高廉的姐夫高俅大怒，柴大哥虽是柴世宗嫡亲后代，家中有丹书铁劵可免死罪，但是这个世界上前朝的一纸书文哪比得上现实的权力，自然是抓你没商量。
　　但是，有一种东西叫做义气，这个可以蔑视一切权利。
　　只是可怜黑哥，才被众人责骂完毕，回头又因为背上了致使梁山恩人柴大官人柴进入狱的罪名，又被大哥责骂了数日，直到众兄弟出征廉州大哥都骑上马了，还一步一骂的责骂着跟在身旁的黑哥，至于黑哥，有仗打他管什么挨不挨骂，两斧子手中一拿，唱着就走了，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
　　因为此时我骑在马上却回首看着晁大哥，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失落。大哥用他是山寨之主的理由劝他守在山上，而弟兄们也用同样的理由劝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