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是宋江的弟弟,虽然我对耕种是一丝经验也无,平日里每天不是踩死粮食就是锄了主苗,但那些小喽啰还是把我奉做园主,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闲来无事,我就把黑哥他们资助我的银子请大家喝点小酒,和高兴了,就给他们表演套拳脚,日子过得倒也舒坦,毕竟,这也算是远离了风波吧。
不过,远离了风波并不是远离了兄弟们的故事,山下的小喽啰个个每天都要报告三五个山上头领的光荣事迹,前天是花荣大哥要与秦明大哥结亲,大前天是武松大哥看上了一个女人,大大前天是黑哥和鲁智深打了一架,大大大前天是阮氏三雄从河中为大哥挖出了一把宝刀。
而我,每日坐在摇椅之上,戴着斗笠,坐看小喽啰们在田间忙碌,听着他们的八卦故事,悠闲自得,我不想去解释,花荣大哥和秦明大哥本就是亲戚,不去解释武松大哥从来就不会看上女人,不去解释黑哥和鲁智深只是挥了挥兵器,更不去解释,河中挖不出宝刀,挖出了,阮氏三雄也会偷偷买与地下,送与晁大哥。
只是这一切,与我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日期:2013-06-09 10:17:27
只有一条消息,让我听到了心中,大哥把京城最大的员外玉麒麟卢俊义请上山来了,我知道,这是军师又开始坑爹了,他曾经骗了用一封书信骗了萧让和裴宣,用唐猊甲骗了徐宁,一把火烧了李应家的田地,每一次,他和大哥都用各种绝人之路把弟兄们骗上山来,不知怎么了,我突然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这次,军师又使用了什么方法。
我多方打探,却是一无所获,而黑哥早就已经十几天没下山与我喝酒了,我对真正的山上消息是一无所知,每日里,我更多地是听着小喽啰们的故事,然后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如今的日子,我是仅凭记忆而活。我凭着对弟兄们的印象和对山上大事的回忆来分辨一句话的对错。只是,我不知道,多久后,我会成为像小喽啰们一样,靠人云亦云的故事活着,而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知道,多久后,我也会惊诧于各类绘声绘色的消息,并凑上去,品头论足又深深的坚信。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到底是成熟还是沦陷
因为我不明白当年的我,那时。我处于梁山之巅,就真的一切都明了吗,就真的一切都懂得吗,或许,那不过是一场场虚幻,我如今知道的才是真相,世间百态,有谁可以逃得出,我们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知道一切而对他人不屑一顾,或者是去用高傲的解释去解释本来很简单的故事,其实,真正的故事,就是最简单的哪一个。
昔我年少轻狂,孤芳只会自赏,若高才华依仗,闲时辱骂太阳,无论世事无常,不信报应不爽,只知平生无人堪与我相像,天下除我谁掌。
年轻真好,可是,如今的我只是个梁山小兵,我在梁山下种田,或许,这就是我的故事,仅此而己。
日期:2013-06-10 20:31:41
53 大刀关胜
不知不觉,已从春天过到了秋天,不知不觉,我也已在山下种了几个月的田,不知不觉,山上又发生了很多事,相同的是,他们都与我很遥远。
我听说,卢员外上山了,又下了山。
我听说,军师在他家中题了反诗,写满了墙面。
我听说,卢员外被他家的管家和夫人出卖,被下在大狱之中。
我听说,大哥又在山上感叹红颜祸水,说女人不能信也。
我听说,杨雄和石秀被大哥派下了山,去接应卢员外。
我听说,石秀在大名府救卢员外不成一并被捉走。
我听说,卢员外大小养大的小厮燕青随杨雄上了山。
我不能分析出这些听说是真是假,我的记忆似乎早就用光,我不再靠记忆,而是旁观的听说。
我似乎已经忘了军师会怎样去赚一个人上山,也忘了大哥对女人的感受,更不记得,杨雄石秀,曾经在山上的经历,他们又是怎样的人呢?
我都忘却了。
我只知道,大哥又出征大名府了,这个不是听说,是我与一众小喽啰藏在柳树之后,偷偷看到的,金沙滩上,公孙道长为大哥和众兄弟送行,声势浩大,队伍雄壮而令人生畏,我与小喽啰们齐声赞叹,不住地艳羡,我好像早就忘了这一幕我曾身在其中,那雄壮的队伍我曾是其中的一员。
真的有吗?记忆却模糊了。
那好像是好久前的事情了,久到连我自己也记不的我还曾经打过仗,记不得我曾身穿过铠甲,记不得曾在战场之上还与黑哥口角,黑哥昨日向我告别,说他要领着五百小楼啰去做先锋,我一时惊讶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好像是打仗危险吗?还是,给我带个人头回来瞧瞧?
战场,离我太遥远了
日期:2013-06-11 22:53:47
大哥带兵走了,山上的弟兄们也少了,为了这场战役,大家积极踊跃的报名一度让我很不能理解,而那些去不了的弟兄哭天抢地的模样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变了。
或许是我曾经未曾关注,或许是真的世界改变很大,小喽啰们竟然都在抢着送命,送不了命的竟然还不知所措,好像是耻辱一般。
曾几何时,他们不是还把箭射向了自己的队伍,不是还只会以多对一,打家劫舍,除了勇猛队行军打仗一窍不通?怎么会,变成了连禁军都要甘拜下风的队伍?
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又怎么会所有人都忘了贪生怕死?
虽然大哥的奖赏很丰厚,虽然胜利很威风,虽然大哥下令如今梁山以军工任职,虽然沙场一战会提升自己的威望,可一切都是建立在用命拼搏的基础上,胜了,金银珠宝,可败了,只有一个灵位,摆在梁山的山脚下,上面,甚至不会有你的名字,只有,何年何月,有多少人死在那一场的战场上。
我曾去那个山下的庙中看过,灵位已是摆满了这个不大的地方,只有少许的人留下了名字,还有很多人只是记载在此役三十二人亡类似的这一句话中间,秋风萧索,略显凄凉,他们上山只为保留一命,可最终,却成了个无名草寇被草草的埋葬。
曾经,这里是山上上上下下弟兄们最害怕来到的地方。
大哥要做什么,我不了解,当然,我也无需了解,我宁愿相信山上的这一切,是大哥真的让所有弟兄都凝聚在了一起,生死与共,虽然,这需要我承认,一切的路已越来越跑上了大哥预设的轨道。而这,哪怕我是个梁山小兵,也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而大哥仍在南征北讨,或为了情或为了粮,或像如今这样为了情与粮,大名府,粮够吃三年,又有卢员外和石秀下在大狱之中,大哥是志在必得,可志在必得的背后,又是多少人的生命,多少人的鲜血?大哥曾对我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人命就是小节吗?
大概真的是我离开了太久,如今的我,早没有了豪情壮志,只一味贪生怕死,曾经我说到的做个英雄,到如今,什么英雄,我只愿在此种一辈子田,或者是能离开这,换个地方种一辈子田。不再有争斗,不再有厮杀,不再有英雄的包袱,背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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