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1-19　13:56:41

　　《真相》已完稿（16.8万字），寻出版
　　李华，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第二届青创班学员。1979年生。著有长篇小说《出轨》（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夕阳下的舰队》（与聂作平合著，巴蜀书社，繁体字版由台湾知本家出版社出版）、《情归少年时》（与聂作平等合著，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将军令》（合著，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即将消失的人间天堂——马尔代夫》（撰文，四川美术出版社）、编译《凡高论艺术》（四川美术出版社），参与写作《我的三十年.百姓影像》（四川天地出版社）、《成都民间的33双手》（四川美术出版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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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杭不能不恨奶牛。他在明知道一杭不是真正的肇事司机的情况下，还以一张混淆视听的照片要挟一杭，而且，将雪萤从一杭身边带走。作为一个男人，后者的打击甚至超过前者。
　　奶牛意外出现在老街。

　　这个人怎么鬼影子一样纠缠自己的生活呢？他来老街做什么？是跟踪自己还是寻找雪萤？一杭见奶牛并没有发现自己，便悄悄地跟着他。奶牛在距雪萤家不远的一处芭蕉丛下，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看一下时间，用手机打电话。说几句便看一下屏幕，然后像用对讲机一样放在嘴前说话。
　　过了一会儿，雪萤沿着一条被藤草侵犯的小路下来了，小路傍着一条锈迹斑斑的运盐缆车的铁轨，这是一处废弃的运盐古渡口，随着盐井和天车的退出舞台，这一带便也成了荒地。雪萤来到河边一丛芭蕉树下，早已等在那里的奶牛上前去抓她的手，却被甩开了。奶牛有些尴尬，说：“雪萤，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对不起，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走吧，我不想让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雪萤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承认我的方式不对，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奶牛装出可怜的样子。
　　说起来，奶牛去一风公司倒真是因为雪萤。那个时候，他儿子死于非命，妻子也被人拐跑了，父亲出现了精神障碍。父亲不是生父，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童年是在父亲的棍棒下远去的。据说，他小时候特别贪吃。每次，家里的鸡下了蛋，便嚷着要父亲煮给他吃。父亲却要拿鸡蛋到集上换油盐酱醋。每次鸡下了蛋，他便悄悄把鸡蛋敲破一个小洞，开始父亲还以为是母鸡不小心踩坏了，便煮给他吃。但是，鸡蛋老是被踩坏，不是裂一道缝，就是破一个洞。父亲觉得奇怪，偷偷观察，发现他在捣乱。父亲气急败坏，抓起屋角一根赶鸡的响竿就往奶牛屁股上抽。还有一次，一个卖冰糕的少年提着打狗棍在村里吆喝，那天天气炎热，他想吃一根冰棍，便拉着父亲的衣袖，说：“爸爸，我渴了。”父亲瞪了他一眼，说：“把嘴张开嘛。”他果真张开嘴，父亲却将一泡痰水吐进了他的嘴，恨恨地说：“人家的×嘴痒你的嘴还是痒啊？”这件事也给他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此后，他不再向父亲要求什么，发奋读书，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他申请了助学贷款，毕业后便留在成都工作。父亲却让他回自贡，理由是他老了。毕竟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回到了自贡，并在当地娶亲生子。孩子一岁的时候，他脸上开始长白癜风，妻子便有些嫌弃，他负气出走。不久，他接到父亲的电话：孩子没了。处理完儿子的后事，他又去了成都。有一天晚上，他在驷马桥附近溜达，突然看到河边上一个女子的背影，他被这个背景吸引了，便上前搭讪。这女子正是雪萤。雪萤先还礼貌地答应几句，后来便懒得理他，加快步子赶路。奶牛紧追不舍，将雪萤拉到附近一家小摊吃夜宵。雪萤见纠缠不过，只好勉强答应。一坐下来，雪萤便想法灌他的酒，然后躲到厕所里打电话求救。雪萤本来是坐范坚强的车回天回镇，但中途范坚强接到一个电话，扔下了她。雪萤首先给范坚强打电话，打了很多次，对方都没有接听。最后，她给哥哥打了一个电话。苦根风尘仆仆赶过来，却和奶牛谈得十分投机，两个人喝了酒便称兄道弟起来。苦根还向奶牛出卖了雪萤的个人信息。于是，奶牛便应聘到一风公司当了片区销售经理。

　　但是，雪萤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尤其是当他以车祸的事要挟她以后，她便觉得此人浑身肮脏。雪萤冷哼一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嘴里究竟还有没有真话？”
　　“不骗你，是真的。”奶牛赌咒发誓。
　　雪萤摇摇头，“你走吧，最好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你这个魔鬼！”
　　奶牛突然冷笑起来，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在空中扬了扬，冷冰冰地说：“你就不怕我把这张照片交给警方吗？”
　　雪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蔑地不置不词。奶牛被她看得发怵，说：“你真的不怕？”
　　雪萤说：“真正该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奶牛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雪萤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奶牛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点，说：“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不公开这张照片。”
　　雪萤轻轻摘下一小片芭蕉叶，撕成一缕一缕的，并不看奶牛，说：“不是你撞了我哥哥吗？”
　　奶牛大惊道：“你听谁说的？”
　　雪萤将面条状的芭蕉叶撒入河中，说：“真相不摆在那里吗？”
　　奶牛大声分辩：“这完全是胡说八道，凶手另有其人！”
　　雪萤拍拍手，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可要报警了，警方正在追查你吧？”
　　奶牛噎住了，将手中的照片狠狠地团成一团，扔到芭蕉林里，转身走了。
　　一杭从一棵树后转出来，站在那条石板小路中央。雪萤陡然见到他，吃了一惊，想从一杭身边绕过去，一杭移动身子拦住她。她站着不动了，却不说话。

　　一杭说：“雪萤，回到我身边来吧？”
　　雪萤咬着嘴唇。一杭去搂她的双肩，被挣脱了。
　　“雪萤，我……”一杭一时找不到话，两个人如同两个木偶，僵持着。带着春节喜气的爆竹不时在老街上炸响，淡淡的硝烟顺着河风传送过来。一杭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孤独起来，雪萤似乎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亲人了。但是，雪萤突然转身，沿着河边跑远了。河水在她脚边不动声色地缓缓流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