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的2个弟弟疾走过来接过了文治和小晚手里的大包小包,慈眉善目的文治娘热乎乎地迎上来攥住小晚的手道:“冷了吧闺女,快进屋炕上坐!”
文治在旁对小晚分别介绍:“这是爷爷、奶奶、姥爷、姥娘、爸、娘、两个弟弟。”
小晚挨个甜甜地喊认:“奶奶、爷爷、姥娘、姥爷、叔叔、婶子。”
“快回屋吧,这么冷的天!”文治喊大家。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院子,又进了屋。
“小晚,快上炕、暖暖脚!”文治娘竟过来亲自给小晚脱去泥迹斑斑的皮鞋,把她让上炕,盖过一床厚褥子来,炕倒是热烘烘的,奶奶、姥娘也都上了炕、盖上脚。
“你婶子从昨儿开始就烘炕,说文治媳妇一进门准得冷。”奶奶乐呵呵地说。
文治娘拿来一双新做的棉鞋,放在炕边对小晚说:“这鞋虽然不好看,但暖和,下地时穿。”
“是手工的啊。”小晚欣喜地叫道。
“你婆婆一听说小晚要来家过年,乐得什么似的,熬了几个通宵做这双棉鞋,说山里冷,怕小晚冻脚。”未来的公公在旁说。
“谢谢!”小晚心生感动。
两个弟弟将瓜子,花生、糖果拿来放在小晚跟前的盘里面。
未来的公公大人一瘸一拐地又端来一篓栗子给小晚,说:“快吃,糖炒栗子,是在山上摘的野生栗子。”
文治自己上了炕,在旁叫:“我呢?我呢?我也冷!我也饿!”
“这臭小子,吃醋啦!”奶奶笑道,大家也笑。
文治娘又先后给小晚和文治捧过来两碗水:“你俩快将这碗姜汤水趁热喝了,里面放了红糖。”
一家人忙的团团转着照顾小晚。
小晚被这浓烈的亲情包围着,暖得全身都热呼呼的,但环顾四周,又因这个家的穷惊讶不已,文治家住的竟然是土坯房,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家里根本没什么家具,饭桌和坐的凳子都是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不成样子了,已不知用了多少年,室内的地面竟还是夯土的,窗玻璃也是裂了缝的,院子里放着大垛的做饭取暖用的柴禾,大概是从山里捡的枯树枝,是这个家唯一富足的东西。小晚的心里一阵阵辛酸,她不知道,现今还有这么穷的地方。但院子里的猪啊、鸡啊、鸭啊的倒也情趣盎然。
小晚捕捉住这些新鲜的感受赶紧掏出纸笔将炊烟袅袅的土坯房和院前的柴禾垛等一些山区的民俗民居特征画下来。
“怎么这会儿还做功课?”未来公公见状好奇地问。
文治笑道:“她这是画画儿。把咱家都画下来了。”
奶奶在旁紧张道:“别画下来!让别人都看见咱家了!”
大家都笑了。
吃饭时每个人都给小晚夹菜。
“家有一老,是个宝,咱们家里,有4个宝啊!”小晚笑说。
姥娘咧着无牙的嘴笑道:“4个老累赘。文治爹娘难啊,既要照顾我们4个,又要供养3个儿子,难为他们了。”
文治在旁扯扯小晚的袖角小声说:“爸爸的腿,是因解放前给解放军送信,被日本鬼子刺了一刀,落下的残疾。爸爸拖着一条残腿,靠上山摘野生栗子,然后到几十里外的县城里卖,换点钱供养我们3个孩子读书和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
小晚眼前兀地生起一副图景,文治爸拖着一条残腿在山上攀爬、翻山越岭的场景,禁不住一阵心酸,这文治爹娘说起来也才50岁,但看起来特别显老,想必是长期过负荷的劳作造成的,小晚由衷道:
“等以后我和文治有了大本事挣钱多了,就能更多照顾家里了。”
文治娘抹着眼泪说:“小晚一看就是个面善的孩子,我们文治有福啊。”
“那是!”文治笑着将小晚揽近了些。小晚脸一红,挣出了文治的臂弯。
大家又是吃吃地笑。
“你们工作的单位是家外企?挣钱很多吧?”文治的大弟弟羡慕地问。
“啊?啊。”文治支吾道,和小晚相看一眼,神情有些黯然。
贴年画、包饺子、吃年夜饭、拜年,春节几天很快过去了。
初四临走那天,文治娘将2000块钱塞给小晚说:“都怪我们当爹娘的没本事,你们的结婚大事也只能给这么多。咱们这边全家人巴不得你们俩早一天结婚,你和文治过去征求一下亲家母的意思,若亲家母也同意的话,就在当地把结婚证领了,跟亲家母说,虽然我们家穷,可我们一家都会善待你小晚,文治从小就是个心肠特别软、心眼特别好的孩子,他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知道的,”小晚抹着泪说,“家里挣点钱不容易,我们都大学毕业了,怎么能再要家里的钱哪?”
两个人推来推去的。
文治在旁发话了:“小晚,拿着吧。”小晚便装起来了。
爷爷、奶奶、姥爷、姥娘、文治爹娘、大弟二弟都送小晚和文治出了院门。
拖拉机开过来了,小晚和文治上了车,未来公公拎上车一大麻袋栗子,说:“这栗子给亲家母捎着。”
小晚道:“这么多!她吃不了。”
未来公公笑道:“那就送人。”
婆婆站在车边将小晚的手和文治的手攥在一起,双眼濡湿道:“小晚,你和文治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两个人要抱着团取暖。”
“记着了。”小晚的眼睛也濡湿了。
婆婆转脸又对文治说:“咱们家这么穷,小晚这么好的闺女还肯嫁你,这辈子你都不能辜负她!”
文治重重地点头:“我会的,娘。”
拖拉机噔噔地开走了。
家人都挥着手相送。
文治爹娘挥动着手远远地跟着拖拉机送出很远,来到了村口,扶住一棵树站在路边,远远地看着他们。
“回吧!回家去吧。”文治站起来向父母远远地看着,喊着,父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的,和那棵翘首的路边树融为了一体,看不见了。文治才用手抹着泪回到座位上。
“我们回北京后好好干,一定多挣钱孝敬他们。”小晚拍着文治的手安慰。
文治深情地看着小晚说:“我父母说,这是他俩过得最开心的一年,谢谢你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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