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1-21　19:02:10

　　第十八章NO.1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心情太差，就没去老戴那报到，怕自己忍不住会拔他胡子。刚进门的时候，他还打了电话，铃声一响我就给掐了，浑身躁热，想天塌下有姚明顶着，干脆关了手机。迷迷糊糊地和衣睡了会，好像做了一个梦，不记得剧情了，反正血淋淋的，像是在人造鬼屋里走了一圈。醒了之后很不舒服，看什么都是2D的，生硬刻板，没有一点感情色彩。窝囊着坐了起来，忽然间很想哭，生生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打开手机，发现老戴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五个字，怎么我电话？读上去感觉像是一个预谋上位却未得逞的小三，自尊地特下贱。我懒得回，想又不是和你搞基，为什么不能挂你电话。以前我有事，不论大小巨细，公事私事，只要心烦了，就会找戴师傅说说。丫也天天自诩吃盐巴多过我吃大米，尝遍人生五味。有一回我还与之说过曾芸芸的事，他当时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你以后会阅女无数的，这算什么。后来就有些过了，估计他是用大脚趾思考的，晚上非拉着我泡澡不可。我死活不去，他急了，你不去？那他妈的你还和我谈女人干什么？我以为你想让我带你泄泄火呢。我的脸立马绿了，感觉像受了莫大屈辱。

　　这个社会有这样一种人，出生在一个动荡颠覆的年代，生活中最多的是突如其来和防不胜防，没有人告诉他们可以相信什么，于是他们只相信自己，久而久之，生出一身鳞甲尖刺，睡觉都睁着眼。现在他们是这个社会的主力，掌握了大部分资源，金钱和权力让他们看上去异常强大，可又岌岌可危，因为他们已经老了，早晚会被新的替代。以前他们打破了一切，现在却又筑起了围墙，正是他们的努力，造就了一个最好的时代，可也正是他们让这个时代看起来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所以，他们当中没有英雄。老戴就是其中一个，而且目前看来，还是属于比较没出息的一个。他曾经给我上了一课，说与异性可以交配，但不能交心；与同性可以谈交情，但不要谈心情。我说他偏激，骂他老愤青。他嗤鼻一笑，说总有一天，你比我更偏激。说完了，他要带着我和用户谈批判，厉声警告我，让我看他眼色行事，不能插嘴。我当时就想，以后有没有他偏激，这说不好。反正肯定会比他变态，因为他妈的，他老不让我表态。

　　我现在肚子饿，却不想吃东西；想睡觉，却又睡不着。磨蹭着想，要不要找个人说说话，翻了下手机，觉得没有人合适。忽然有点小失落，想这二十七年白活了，上了十多年学，结果电话薄里除了程大嘴和另外两个很少联系的舍友之外，还真没其他人的号码。以前倒是有一个小学同学隔三差五给我电话，曾经连续寒暄了一个月。我很感动，掏心掏肺，每次都乐呵呵地与之嬉笑怒骂，一时间觉得生活果然美好。个把月过去了，他就露了狐狸尾巴，说自己湖南某地做生意，小本大利，非要我过去一起创业不可。想想还是算了，我这人最怕折腾，担心创业不成，再被业创了，当时就没同意。这事以后他就没联系过我，后来才听人说他那会在湖南做传销，吃的是青菜叶子，喝的是凉白开，被连窝端了的时候只穿了条裤衩。还有一个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的朋友，一起泡过妞，一起打过架，一起洗过澡，初中毕业时还一块砸光了班上的玻璃，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联系。去年过年前他给我电话，说要借一万块钱结婚。我二话没说借了，回了家老妈说他早结婚了，家里的孩子都两岁了，登时火冒三丈，要他立马还钱。他比我还有理，说没钱，你看着办吧。我抖了半天，想揍他一顿，可又怕打不过，气咻咻地走了。过了几天之后，他给我打电话道歉，说要不分期还。我高高兴兴答应了，结果一年过去了，还欠我八千，而且他从不接我电话，一打就占线，估计把我拉黑名单了。现在一想起小时候我们曾经迎着海风比谁尿得远，心脏就跟被踩了一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