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8-11 19:22:36
第三章 征兵
13.
从富他们三人先行,三人心情愉快一路聊天脚步走得也飞快,他们要去镇里的民兵团部,白水镇唯一的征兵点就在民兵团部。去镇子要走十余里的毛马路,然后在白水河渡船,青石板的河街溯洄到底就是民兵团部。这十余里只用了一通长话的时间,三人下了杨柳樟木杂生的岸堤,站在一丈见方的石板码头上。满载的渡船如一片叶子贴在水面,离开码头几丈远了。保禄急忙喊:“船老板等等,还有人要过河的。”船老板悠长地唱和着:“
过河的人啊莫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油蓬子乌船短又浅,坐船只得两分钱;
一河的情水长悠悠,流觞尺许九亿个秋。
你莫惊、你莫奇,八角岭住着大山神,
你莫赞、你莫叹,白水河底有水龙王。
我们看天种田,看水捕鱼;
大神让我们五谷丰登,四季安康。
这里的男人勤劳作,肩扛只水车是长枪;
这里的女人既贤惠,丰 腴的身体软如床。
这里的小伙壮如山,背上柴刀挽条绳索上山捉豺狼。
他们把眼睛往山下看,
村里姑娘真漂亮。
最美最艳是九妹;
夭红桃花围绕了她青房。
九妹啊九妹,最善良,
折把春桃唱情歌、想情郎。
她三岁,会读书,
老夫子自言出曲阜。
四书五经说六艺,
晨风吹了晚霞到草庐。
她七岁,会玩耍,
红杏子竹林做她家。
冬天落雪吃冰棱,
还踏断了青梅扑雪花。
她十四,会捕鱼,
把渔网洒在澄水湖。
青鳟红鲤跳鱼尾,
听她的呼唤回她的屋。
哎咦嗨哈呦;
如今她长大了十八岁哦,
落落的美人,会撑船啰。
船尾是她砍的长竹篙啊,
修长的竹子长出了山呀。
谁家的情郎等了一十八年,
就在白水河边要渡河嘿。”
这首歌,白水河码头的船老板都会唱,他们听得也多了;声音缓缓的离去。白水河围绕八角岭,岭峰破水而出。就是站在院子里稍高些的楼上看四周山色,而东南方挺出的轮廓模糊山峰,总会有人说,那是八角岭山。八角岭山下是白水镇。
日期:2013-08-12 08:45:31
第三章 征兵
14.
保禄嘿一声,转身与从富国阜说:“多载三个人也不行。”国阜与从富都说坐下来等一会吧。码头两侧各有一张平滑的长石条做凳子,从富和国阜坐下来。保禄却坐不下,临水站立望着船慢悠悠地离去。白水镇里码头在上游百米远,船溯水斜上走得极慢。很快又有几个候船的人坐在石凳子上,提东西的空手的,呛鼻子的草烟味也飘出来;又有几个人走下河堤码头,其中一人穿着一身鲜亮的四口袋黄布中山装,特别显眼。从富仔细一看,高兴地说:“哥,你也来了。”正是从明,头发也洗干净梳理得一根根直立。从明微笑说:“要征兵了,我也来看看。”保禄转身看,新奇地说:“从明,你穿的很漂亮呢。”他走过去便要摸一摸从明的衣服料子。国阜拍下他的手,打笑说:“你粗手粗脚的别把衣服摸坏了。”保禄笑嘿嘿地收回手,把从明打头看往脚上,说:“从明,你这穿着一看就像是领导干部。”等船的八 九十个人都看从明。从明自嘲说:“领导干部比我要阔气多了。”保禄又说:“也像是要讨老婆的人,去相亲。”从明又说:“别说笑了,看船来了。”
船靠岸了,船老板站起身招手让乘客下船,恬静快活的声音流下来。从明等四人站在码头最前面,侧身让下船的人走上岸。保禄看着船老板直掉眼珠子,他馋着说:“这摇船的姑娘比起我们村里的姑娘要漂亮多了。”那船老板立在船头优美地舞动手,宛如出水的芙蓉花,鲜美娇艳。从明四人等在水边,她悠悠地问:“你们四个人是要过河吗?”从明回礼说:“是要过河的。”那船老板笑盈盈说:“那就上来吧,我这趟还要划回去。”她轻轻转转腰际,眼神似乎往从明身上多丢了一些东西。从明穿一身黄布大红铜纽扣中山装,在哪都很惹眼。
从明四人并其他人都上了船,船老板笑嘻嘻说:“你们几个人坐到船尾来吧,我和你们说几句话。”从明从富,保禄国阜挨着撑船处两两分开相对而坐,其他人也坐定了。忽然船老板脸潮红如霞云,红扑扑地映着一双水汪汪的桃眼,娇笑的容颜深深的酒窝,使人不饮酒也醉了三分。她瞧着从明,娇声说:“这位大哥哥,你帮我收着渡船钱吧,我还要撑开船了。”从明让她瞧得心里有些软,说:“好的。”那船老板捡起船里的长篙往渡口码头上一点,船慢悠悠地离开码头;她又在水底一撑缓缓掉转船头,这才放下长篙坐下来开始摇船桨,两片船桨如两片长且松软的鹅绒毛,一扑一扑地推开水打起白浪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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