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亡宋兴一百年……激荡的五代史》
第10节作者:
帝乡王彦哲 在黄巢还未撤出长安之时,赵犨就安排部下,开始备战。众人都疑惑不解,不知为何。他解释说:“黄巢要么死在长安,要么必定会东逃,那么我们陈州必定是他要夺取之地。战乱将至,不可不早作准备。”部下们不置可否,似乎还在怀疑这一论点,你怎么就知道黄巢一定会东逃吗?东逃之后一定会夺陈州吗?
虽然半信半疑,可是将帅有令,属下自当责无旁贷。而且他们已经从刺史大人的话中听得出自信十足地味道!好!那就好好干……
第一步,赵犨派人整修城墙,挖掘壕沟,同时修缮铠甲兵器!
修城墙好理解:我修城,就是为了让你攻不进。正如现在的一些开发商:我盖房,就是为了让你买不起……
修兵器更重要:冷兵器时代,武器装备非常关键,有一种说法认为秦国之所以能统一天下,一个原因就是它的青铜铸造技术优越于六国,可以把长矛做的更长!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战将至,有充足的时间修缮兵器是一种十足的优势。《诗经》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第二步,赵犨派人出城,把方圆六十里以内的农户全部迁到城内,当然重点是把他们的粮食也都拉进城,储藏起来!这一招够狠——收自己的粮,让别人无粮可吃……
第三步,招募大量健壮青年,组建一支勇士部队,并由自己的弟弟和儿子亲自带领,俨然一支敢死队……
赵犨这三步曲走得真是细致周密、未雨绸缪。他的做法完全可以用一个成语来概括叫做——“坚壁清野”!加固城墙,清理田野,陈州城已经武装到了牙齿,貌似平庸一座小城,实则固若金汤!一切都收拾停当了,严阵以待,只等着刺史心中预想的场景一步步到来……
陈州,山雨欲来风满楼……
未几,长安战事传来:黄巢战败,逃出长安,经蓝田,再到商州,而后一路东奔!
听到这个消息,众皆讶然,大家无不佩服刺史大人的先见之明!而赵犨只是冲他们会心一笑……
读史至此,我们也不禁要为赵犨所折服,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算到这些的呢?黄巢就一定要往东走吗?
日期:2012-08-30 13:56:41
解密这个问题,还得从当时的军事地理形势说起:
长安城以北、以西盘踞着鄜坊、邠(读bin)宁、泾原、凤翔等藩镇,这些一般被称之为关中军阀,平心而论他们的实力并不是很强,在唐末五代时期。(当然,除了凤翔镇)以黄巢的能力,打他们应当不在话下,那不正好杀其人,夺其地吗?
不行!绝对不行!
渭河平原,茫茫秦川,这个地方古称“关内”或“关中”。地势极其特殊,北有黄土高原,南有秦岭连绵,西有陇山横亘,东有黄河环抱,加之华山、崤山阻隔,只有东南面的函谷关时期重要出口,(当然还有其他关)所以完全可以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
司马迁有篇名文叫《鸿门宴》,里面就记述了,当时刘邦率先攻入关中,然后扼守函谷关,不让别人进的情景,他告诉张良说,有人劝他:“距关,毋内诸侯,秦地可尽王也。”不错!这话本身是对的,只是当时没行通。事实上,秦、汉、隋、唐无不是利用关中地区的有利形势进而统一全国的!
所以,关中之地就像是一个缩口的大布袋!袋身大,袋口小;容量大,出口窄。
而此时,黄巢就身处关内,(长安当然在关内)大布袋里面。而布袋口又在唐军掌控之中,如果向西向北跑的话,相当于往布袋底钻,且不论战事输赢,关外军阀一旦从函谷关一拥而入,那么抓捕黄巢简直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那往南跑行不行?……不行!过不去呀!黄巢以前是个落魄文人,肯定读过李白的《蜀道难》——“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况且唐僖宗坐镇成都,他能去往枪口上撞吗?
天下之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想逃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出布袋!所以————东逃!必须东逃!
这就是赵犨的神机妙算,他不是未卜先知,而是高瞻远瞩!早已把整个形势看得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可是问题还有解释完毕,出了关之后,神州大地那么大,黄巢就一定会奔陈州方向而来吗?会不会折而向北,打晋地,打洛阳?会不会折而向南攻荆楚?有可能!在我们看来有可能!但是赵犨看来没可能!
且拭目以待,看看黄巢到底会如何行军……
话说黄巢东逃之后,来了个千里奔袭,矛头直指蔡州!(看地图)
隔这么远去打一个蔡州,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因为这里地理位置有利,符合黄巢的下一步规划,而且蔡州好打!因为蔡州之主秦宗权是个十足的奸佞小人!
小人的最大特点是什么?无信仰、无节操!无信仰者不坚定,无节操者不要脸!子曰:“君子喻以义,小子喻以利。”小人做事只考虑自身利益,不讲究道义道德,所以他们最为背信弃义、反复无常之徒。乱世之中,小人是最难对付的,同时也是最好对付的!
黄巢所要做的就是以武力告诉秦宗权:你,该叛变了!
于是,齐军又一位重量级人物出场了,他是黄巢的爱将,官至右知军(右最高统帅),他叫孟楷!(当年隐藏战报,挤走朱温的就是他。)
孟楷率一万人马做先锋,剑指蔡州。而秦宗权没有丝毫的恐慌,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穿着一身唐装是带兵,穿上齐装也是带兵,兵马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大不了换个主子。摘下大唐旗号,换上大齐,便可保我一城安宁,何乐而不为!于是大开城门,向黄巢称臣,叛唐降齐。
黄巢喜不自胜,与秦宗权合并一路,联合作战,声势再次装大!
然后二话不说————攻打陈州!
日期:2012-08-30 13:58:03
果然还是在赵犨的预料之中。说来说去,黄巢终究没有逃出赵犨的如来神掌。
这算盘打得真够如意啊……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黄巢一定非得打陈州吗?
一定!
为什么?
因为人性!
换成别人也许会另谋出路,但是黄巢一定会揪着忠武镇不放。(陈州属忠武镇)因为当年他曾经与忠武镇大将有过交锋,一直以来,怀恨在心!赵犨早就看透了他这一点,所以料定只要东逃,一定会来找忠武镇的麻烦,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
人处世上,有时候不能太意气用事,尤其是搞政治,但是黄巢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历史上但凡意气用事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譬如黄巢、项羽以及以后的李克用和他的几个儿子……没办法,性格所致,根本就改不了。性格这东西,有时候是与生俱来的,想要刻意雕琢,实在是太难了。正是如此,黄巢才会被赵犨拿捏的准准的,因为人性被人家看透了……
不过,诚恳地讲,黄巢要拿陈州开刀也不无道理,从地理上来讲,陈州东面毗邻宣武镇,北方就是汴州(即开封,宣武镇治所),西边是许州(即许昌,忠武镇治所),南面是蔡州,所以它位于两镇交界的核心位置。而这两个藩镇恰是中原比较弱的两个,捏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蔡州那个妖孽已被降服,那么肯定要北上打陈州。打下陈州,进可攻中原两镇,退可保大半个忠武镇。俨然可在此处东山再起……(不过,一枚硬币总是有正反两面,黄巢只看到了一面……)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黄巢都决定要打,要一举拿下!
黄将军的如意算盘打的也不差啊……
那么,刺史和将军究竟谁能算得过谁呢?显然这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当年(公元883年)五月,即开长安后的一个月多,黄巢正式发动对陈州围攻!陈州大战拉开帷幕……
首先出场的大将还是孟楷,因为黄巢很器重他,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蔡州,孟楷之大功也。黄巢希望他能趁此气势,再接再厉,来个“梅开二度”!可是他恐怕正好想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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