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4-09 21:23:15
赵艳萍(2)续——我画不出他的样子
我好想把我的遭遇和感受跟我最亲密的朋友分享,可我又无法解释之前对她的态度。孤独与无助包围了我,这是我自找的。
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了电话。
对方说:赵艳萍?
我说:我是,你哪位?
他说:我是珠峰。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我猜对方期待我想起他来。我在脑中竭力搜索这个名字,结果我只想到了一座很高的山峰。
对方见我没有反应后说:你不记得我了?
我说:能不能给点提示?
他说:我们是老乡,刚入学的时候参加老乡会,我们见过,想起来没?
我的背后猛然生出一点凉意,因为我不记得我曾参加过老乡会。
我说:你找我有事吗?
他说:有点事,咱们见面谈怎么样?
我们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吧里,见面之后他就开始谈论咖啡,从法国的谈到意大利的,以及每种咖啡名字的由来和它背后的故事。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了,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论咖啡?
他说,当然不是,还有喝咖啡。说完他把一杯推到我面前让我试试。
我说,你要没事我就走了?
他有点着急,说,别别,找你有点事。
我问,什么?
他说,你是不是和校花,也就是李双双一个学院的?
我说,我们一个班的。
他说,那就更好了。
我说,你要想打她的注意,我劝你免了。
他说,不是我,我有自知之明,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我问,他怎么不来?
他说,咱们不是老乡吗?
我说,我不能出卖我姐妹。
他喝了一口咖啡,带着深深的回味意味说,出卖严重了啊,就是认识个朋友。
到此刻,我脑海里才稍微浮现出一点关于他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是我的老乡。接着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问,你是不是自动化学院的?
他说,是。
我说,我可以介绍他们认识,不过有个条件,你帮我找个人,是你们学院的。
朱峰说,没问题,男的女的?
我说,男的。
朱峰说,谁?
我稍微掩饰一下声音里的沮丧,说,不知道。
他有点困惑地问,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说,不知道。
他问,几班的?
我说,不知道。
他又问,哪一级的?
我说,不知道。
我只能将不知道进行到底了,他强忍着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
我说,他穿着条牛仔裤
珠峰说,我们学院的男生大部分都穿牛仔裤,我总不能把他们都叫来让你挨个认吧。
我说,这个主意好,我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他说,那你画出他的样子来。
我想见到他的热切愿望全面压制住了我对绘画毫无概念的恐惧,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就动手了。我画一会了,闭上眼努力想象他的样子。真是奇怪,我记得他的样子,却无法记住局部,比如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这些器官好像跟别人的没有区别。过了好久,我总算完成了他的肖像画。珠峰过来看了看说,你不觉得漫画色彩太浓重了?
我看着画说,好像是有一点。
珠峰说,而且,我觉得你也不难发现他。
我说,真的?你见过他?
朱峰说,见过,每当我照镜子的时候。
听珠峰这么一说,我的目光在他的脸和我的画之间徘徊了良久,除了夸张的部分,的确有点像他。一定是我无法想起那个男生的局部,着急之下不小心参考了珠峰的脸。失望铺天盖地朝我涌来,我愤怒地抓起画卷成纸团准备丢掉,珠峰拦住了我。他说,送给我吧。
我把纸团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纸团与桌子接触后弹起,被珠峰一把抓住。我起身离去,后面传来珠峰浑厚低沉的声音:人逃不出的是自己的手掌心。
日期:2014-04-10 21:22:51
和尚(2)老大被抓了
老大被捕了。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真心想去当和尚了。
先前老大跟我讲了他的下一步计划——抢劫。我说,这不符合咱们的宗旨。
老大说,新的时期,新的宗旨。
无论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嘴角总是浮现出一抹不对称的神秘微笑,昭示着他胸有成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生了转变,就当我以为了解他一些了,他就变了,就好像不想被别人总结出他的规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个变动。
他详细地制定了计划,包括行动的时间地点,逃跑路线,备用方案等。我说,我干什么?
老大说,当观众。
老大跟踪他的目标到了一个广场,准备动手。我曾跟老大讨论过,广场不好,人太多了。
老大说,这对我逃跑有利。
我说,人多了你容易被抓住。
老大说,没人抓我。
我在距离老大十多米的地方观察着事情的进展。老大觉得时机成熟了,突然冲上去一把夺过来了一个女孩的手提包。那个女孩惊慌失措,大喊,抓小偷。
广场上走动的人们听到喊声立刻停下了,一时没反映过来。令我困惑不解的是老大似乎也被这声喊叫震住了,也站着不动。我在心里大喊,老大,快跑。
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老大向那个女孩靠近了几步,那个女孩也没料到他的这个举动,害怕之余开始往后退。
老大说,我可以把包还给你,你得把你的帽子给我。
我注意到那个女孩带着一个红色的鸭舌帽,非常漂亮。她愣在那里,显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老大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女孩慢慢地摘下帽子,战战兢兢地把拿着帽子的手向老大伸去,与此同时,老大也把她的包往她这边递,两人同时完成了交换。
老大拿到帽子后戴在头上,然后向女孩行了一个脱帽礼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个人向老大扑过来,老大有点发懵,不确定此人是否冲自己而来,待确定之后,老大转身逃跑,人群向两边分散,立刻分出一条道路,在这条道路上,老大与突然杀出的见义勇为的义士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我仿佛能看到路上奔腾而起的滚滚尘沙。
很快我就知道了老大的消息,他被捕了。我去看他,他告诉我,本来他已经摆脱他了,可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把他砸晕了。
我说,你要那个帽子,为什么要抢那个包再跟她换呢,直接抢帽子不是更简单?
老大说,我要赋予那个帽子更深刻的含义。说完后老大抬头,思绪飘向了远方。
我说,你被抓了,我们的工作是不是该停了?
老大说,当然不能,我虽身陷囹圄,但生意还得继续。老大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悲剧,我听着想哭。
老大又补充说,我知道这不容易,我们才刚开了个头,你不能放弃啊。
老大把我们的第一顾客,也是唯一的顾客,古月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我走了,思索着到底是什么砸晕了老大,把他的自由砸没了。我不敢回头看,老大的高声吟唱充斥着我的脑海: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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