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4-01 21:21:42
耳边忽传来一阵笛声,划破烟雾,笛声凄婉,却是塞上曲中的妆台秋思。荣威回过心神,听笛声便来自湖边小舟,小舟舱门半开,里面隐见一白衣女子,背对荣威,正横笛吹奏。荣威拿捏不定,便欲离开。笛声一停,便听那女子道:“缭绕湖畔,和风细雨,荣生可有雅兴小坐。”荣威一惊,回道:“华生,你怎在此。”忽醒悟原来这华书生却是女扮男装。那女子道:“女慕贞洁,男效才良,行善得殃,行来不远,所见不长。”荣威听得便是太公家教中语句,不知如何回答。那女子又道:“荣生难道怕我一女子吗。”话语颇为严厉。荣威只得下到湖边,登上小舟,荣威本是北人,不习舟楫,小舟一晃,险些掉落水中,那女子侧过脸偷偷一笑,却并不起身。荣威进得舱中,见舱内摆着一小几,几上摆着一壶茶水,两个玉杯,甚为精致。荣威坐于女子对面,见此女子肤色如雪,面貌清瘦,双眼有神,眉目间带豪爽之气。船后闪出一个艄公,将小舟轻轻划离。
那女子见荣威脸色苍白,问道:“荣生何故到此。”荣威未答反问:“华生可听闻震宇镖局有何异常”那女子道:“我本姓花,名贞子,你便称我为贞子罢。我在舟中远远见你沿湖而行,便让艄公划船而来,泊在湖边等待,却是未闻有何异常之声,震宇镖局可出了事故。”荣威轻吁了一口气道:“我自静宁寺去白马书院,未料白马书院出了大事故,书院之人均遭屠戮,当时我担心贞子你先我早到白马书院,怕生不幸,见你在此,倒略安心。”花贞子道:“我却未去那里,只在湖中游玩。你身处危地,倒还惦记我,想是一重情义之人。”后面的话语倒不似先前尖利,语透温柔。荣威道:“我见白马书院死难中有一震宇镖局之人,便想来此过问,打问好了方位,来得此处。未想震宇镖局亦是满院陈尸,心内震惊,匆匆而出。”花贞子道:“想是江湖恩怨,有功者可赏,有过者可诛。”所说又是太公家教之语。荣威道:“虽是如此,但此种事故太过惨烈,现下想来亦不寒而栗。我进震宇镖局,有一人尚有意识,听言乃是镖局镖头熊在岩。”花贞子吃了一惊,道:“既有幸存者,荣生为何不救。”荣威摇摇头道:“熊镖头只说了一语便死去,说的却是我去而复来,为何杀尽十三口,显是将我误认为施虐之人。”花贞子轻拍手掌,艄公进得舱内,花贞子道:“石慎原,将你酒壶拿过来。”
那艄公三十余岁,面色阴霾,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斟满两个玉杯,放下酒壶,退出舱外。花贞子道:“想是熊镖头意识已失,错认了人。荣生一介书生,想是从未见过如此事故。却重情重义,我便敬荣生一杯清酒,为荣生压惊。”荣威面有难色道:“却是从未喝过酒。”花贞子双目直视荣威,眼神清澈中带着严厉之色,道:“莫说此事非你所为,即便是你所为,也只过往云烟。喝了此杯酒,便忘了此事,才是大丈夫胸怀。”荣威将酒杯端起,花贞子伸手轻轻一碰,先自一饮而尽,荣威亦低头将杯中酒喝下。此时小舟已行至湖心,四下里雾气笼罩,细雨轻拍舱顶,湖水流过,小舟轻轻荡漾。
日期:2013-04-02 23:00:53
花贞子端起酒壶又斟满两杯,道:“荣生既不能去白马书院求读,欲往何处。”荣威道:“尚未想好。想我读书十数年,却是未中一试,本想到此再苦读,却又未得心愿。”花贞子端起玉杯,道:“荣生,我却有一议,不知可行。我庄上正缺一教书之人,不知你可否随我同回。”荣威思了一下道:“此事恐有不便,虽与贞子一面之缘,但小生学识浅薄,难以胜任。”花贞子放下玉杯,脸有愠色,倏忽而变,叹了口气道:“我今骑马来此,不当心摔落下马,活动不便,所住之处乃八羽山,回去恐一路艰难。”荣威听到八羽山三字,想起方恒明所说,雕玉便出自八羽山,回道:“既如此我便护送一程,将贞子姑娘送回八羽山,教书之事送到再议。”花贞子面露喜色,端起玉杯,与荣威道:“如此便劳荣生费心,共饮此酒以表不时之请。”说说谈谈,荣威不知不觉已饮下数杯清酒,荣威不胜酒力,脸已微红,花贞子面不改色,取过笛子轻轻吹奏。花贞子见小舟已穿过铁门湖,到得对岸,道:“今日就此别过,明日便同回八羽山。”荣威已略带酒意,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贞子行若不便,我便送姑娘一程回客店,不知贞子住在哪家客店。”花贞子道:“不劳相送,我已安排妥当。”荣威离船上岸,见舱门一闭,小舟缓缓行远。
回到客店荣威问店小二可知八羽山在何处,小二道:“八羽山离此不过十数里,只是少有人敢上去。”荣威欲问究竟,却感头晕乏力,便自昏沉睡去。第二日尚未睡醒,小二便叩开房门,唤醒荣威,道:“店外有客官寻公子。”荣威出门一看,见花贞子已换男装,仍着淡蓝书生袍,坐于一滑竿之上,昨晚的艄公石慎原骑马相随,旁有一匹骏马,正是自己在静宁寺被花贞子借走之骑。花贞子见了荣威微一点头,道:“荣兄,请随我同去八羽山。”小二在旁,表情怪异的看了荣威一眼。荣威偷向小二使了一眼色,道:“花兄起的甚早,我取下书篓便同去。”小二跟随荣威回店,荣威悄问小二缘由,小二回道:“这八羽山乃铁掌帮出没之地,看你与店外二人均是书生,怎敢去那是非之地。”荣威听得铁掌帮,心下一动,想此去或能探到些情况。便未再回话,背起书篓与花贞子同去八羽山。
日期:2013-04-04 11:32:27
第十六回铁掌苦斗
与花贞子同行,荣威不免歉然道:“昨晚虽是尽兴,但小生不胜酒力,还致贞子一早寻来。”花贞子道:“想是酒不醉人自醉,荣兄一心只读圣贤书,昨日又受惊吓,我见你上岸离开已是摇摇晃晃,知你已喝的不少。”石慎原一旁插话道:“小姐一向好酒量,老先生常说这点很有他当年样子。”花贞子道:“爹爹才不关心我,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荣威问道:“平日贞子和石大哥便住在八羽山吗。”花贞子抢回道:“八羽山有我家庄园,闲时才住那里,平日住在他处。”又问:“荣生可曾听说八羽山。”荣威道:“此地初次来,只听说此地有山极似手掌,取名五指山,风光绮丽。”
石慎原道:“想是说的便是铁掌峰吧,拐过此路便可遥望。”花贞子道:“这八羽山虽无铁掌峰险峻,也不高耸,却另有一番秀美之色。”荣威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不知这八羽山有何掌故。”花贞子道:“八羽山乃一无人山,平日也无人来,我庄已在山脚数十年了。”石慎原道:“山上却有一处废墟,似是一个道观。”花贞子面色一寒,道:“那只是几百年前一个破旧房屋,不可乱语。”石慎原面露窘色,知自己所说过多,不再言语。
行了不久,几人拐离大路,沿一羊肠小路向南而行,这条路崎岖不平,地势渐高,走起来甚是困难,抬滑竿的几个驮夫均气喘吁吁,荣威和石慎原小心翼翼打马缓慢而行,时不时照看花贞子,见花贞子不时皱下眉头,显是牵动伤处,只是不出一声。眼前遥遥便可见右方远处显出一山,果如五根手指,直指云霄,诸峰巍峨,雾锁葱茏。荣威不禁叹道:“地公突兀神掌出,五峰朝拱翠高低。天造地设,仙人之境。”花贞子略带欣容道:“荣生如喜欢铁掌峰之景,待我有空便带你去走走。”伸手指了指左前方,道:“前方便是八羽山。”荣威望见前方大片石丘,其间一尖峰突起,便是八羽山。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来到八羽山靠近山脚处,孤零零矗立一个院落,石慎原下马叩开院门,出来几个庄客,均穿白衣,见了花贞子喜道:“小姐回来了。”花贞子道:“我爹爹可回来。”一个庄客道:“已传回话来,傍晚便到。”花贞子一行进了院子,前后数个小院,幽径交错,房间众多。荣威随花贞子穿过主厅,转到后院花贞子卧房门口,花贞子下了滑竿,荣威和石慎原搀扶着花贞子慢慢前走。荣威既觉进花贞子卧房不便,又想已将花贞子送到,走进卧房便格外缓慢。花贞子见荣威颇显踌躇之色,知荣威未决定去留。便道:“荣生,劳你送我一程,即便不愿久留,也暂且住上一晚再做决定。”又对石慎原道:“你留下助我疗伤,庄客唐晓年做事机灵,唤他来将荣生安顿左近房间,再带荣生上八羽山游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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