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极真经》
第55节

作者: 影子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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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3-30 10:05:22
  荣威在终南山,常向克难大师求教,对佛门禅语,亦有领会。听之深有感悟,恭敬道:“善人要度,恶人更要度,所谓善恶正反,只在一念之间。”老僧点头道:“愈是污泥,愈可生出清净莲华,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善恶是法,法非善恶,本性之上,无人不可度。”荣威回道:“天下一切苍生,非善,亦非恶,本无定性。具因外事与内我变化,方会有善恶之行。”那白面书生转脸看了荣威一眼,眼神间透着犀利。老僧听了心内满意,问道:“施主何姓。”荣威道:“晚生姓荣。”老僧缓缓起身,取过桌案上一个净瓶,净瓶插着一只木棉花,问道:“即是姓荣,这木棉花,是荣好,枯好,亦是荣枯由它?”白面书生道:“自是荣好。”荣威道:“荣枯由它。”老僧道:“我倒觉得枯好。”见二书生疑惑,又道:“外物映照内心,喜荣,则内心热忱进取,枯者由他枯,荣者由他荣,性情顺应自然,似我喜枯,已是清净淡薄,无论荣枯,各有因缘。凡世间是非、长短、善恶,都只是停留于分别之界而已,无分别之界,乃为实相之界。外相均虚假不实,幻化不真,我等所妄执之善恶亦非绝对。善恶本无自性,只是我等看待万物的差别与执着。”白面书生道:“大师所言极是,吾当谨记以自勉。”

  荣威边听老僧之语,边思江湖各派,无论本教,亦或东邪西毒丐帮海沙归云庄,纷扰是非不断,当年听阮灵素之语,本教对归云庄有救庄之恩,归云庄却深恶全真,当日不得其解。现下想来,这善恶均只是表相,不同之人不同之帮派,所看相同之事却有不同结果,自是分别之界不同。想到此便道:“听闻大师之言,解开心头之惑,受教甚深。”老僧脸露欣慰之色,道:“老僧智远,忝为本寺住持。”那白面书生盯着荣威道:“小生姓华,来静宁寺向智远大师求经问道,荣生可欲何往。”荣威道:“欲往白马书院求读。”白面书生一愣,一双明目细细打量荣威。智远道:“白马书院便在本寺东南铁门镇,骑行不用一个时辰便到。”

  当晚荣威宿于一间客堂,从书篓中取出本《太公家教》,伴着微弱烛光,轻声吟读起来。荣威本内力颇深,周边声音感觉灵敏。忽听窗外有极轻微的窸窣之音,心下警觉,但仍吟读未停。过了一忽,忽听轻轻一声咳嗽,荣威停语,打开屋门,门外黑暗处站着华书生。华书生看着荣威手中之书,面色略有尴尬,道:“荣生,所读是何书,可否借阅一读。”荣威道:“此为平日常读之太公家教,华生如喜欢,便送与你。”华书生双眼在黑暗中闪烁,想是欢喜,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荣威道:“华生明日也去白马书院吗。”华书生迟疑了一下,回道:“我乃本地人,明日许是去,也许不去。”便回了客堂。

  日期:2013-03-31 13:54:40
  荣威睡得既晚,又多日骑行疲乏,第二日起时已过辰时,荣威去智远处拜别,智远道:“今日一早华施主便已离开,临行时借你马匹一用,见你未醒,便留了五两银子在我处。”荣威心思华书生做事如此随意,心下叫苦,只是事已至此,便道:“我来之时便有盘缠,这些许银两便转敬本寺。”背上书篓,拜别而去。路上荣威谨记方恒明所嘱,不露半点武功,自不用提纵功,只是步行而走。直走到午后,方到得铁门镇,匆匆食了午饭,打问清楚这白马书院在铁门镇外东南处,便向白马书院方位而去。这白马书院本是全真教暗地布置探报铁掌帮之所,荣威受方恒明指派,想先到白马书院询问雕玉之事。

  铁门镇位在铁掌帮五指山左近,一条大河绕镇而过,在镇北聚成一个大湖,湖边亭台楼榭,垂柳依依,风景怡人。荣威顺河而走,感受江南风光。走过铁门镇,一条路直向东南,不远处便有一处白色院落,孤零零处在山坡处,掩映在树林之中,荣威知便是白马书院,脚下便紧走,到得书院门口,轻叩院门,却见院门虚掩,无人应答。荣威等候片刻仍不见有人开门,心下踌躇,轻轻一推,院门打开,院落里并无一人。荣威进院,朗声道:“远来书生欲向白马书院诸先生求学。”仍不见书院一人相迎。荣威直入书堂,刚推开房门,便闻一阵血腥味,眼前便见书堂内横七竖八躺着十数具尸体。荣威大吃一惊,倒退数步,方欲转身便走,忽想起一人,不自主喊了声:“华生。”便进了学堂,将尸体一一翻过辨认,并无华生在内,荣威轻嘘了一口气。只觉尸体尚有余温,显是被害时间不久,内中一具尸体,短打衣着,与书院他人不同,身旁还有一把单刀,显是习武之人。荣威取过单刀,见刀柄上刻有“震宇镖局”四字。荣威心想这震宇镖局必与此难有莫大关系。荣威刚想到此,忽觉学堂后有细微声响,似一声叹息,荣威奔向学堂后窗,向外观看,见一人影翻墙而去,荣威心知此人必是凶手之一,但心记方恒明所嘱,不敢使用武功,奔出白马书院,见书院后乃是茂密树林,已不见人影。荣威不敢久留,背着书篓出门回铁门镇。

  到得铁门镇,荣威找一客店住下,坐在床榻静想,白马书院为全真暗伏之所,终南山只有方恒明等极少之人才知,此一来却见全院之人尽已遇害,难道是暗伏之事已泄露,但到底何人所为,无从知晓。想这震宇镖局之人亦在其内,难道是震宇镖局之人所为,或是危难之时白马书院书生奋力击杀震宇镖局一人,未等震宇镖局他人抬走尸体,自己已叩门入院。又想这震宇镖局之人即在书堂之后埋伏,见自己一个书生,何必翻墙而去,而不杀人灭口,思来想去不得头绪。想到此,便唤来客店小二,问道:“小二,可否听说震宇镖局。”小二笑道:“客官一看便是书生,怎关心这震宇镖局。这震宇镖局乃此地第一镖局,在江南亦颇有名声,设有不少分号,此地镖头熊在岩,不光拳掌赫赫有名,为人又豪爽仗义,常救人于水火,无人不尊。”荣威道:“这震宇镖局处所在何地。”小二道:“镇北有一铁门湖,湖对岸便是震宇镖局。”荣威谢过小二,心想这铁门湖便是自己沿路所过之湖,只是自己一心想去白马书院,未多关注。

  荣威走出客店,见天已阴暗,淅淅沥沥滴下细雨。荣威依着店小二所言途径,沿河而走,来到铁门湖边,细雨滴在湖水中,荡起了点点的涟漪,湖上便似笼罩一层烟雾,辨不出哪里是湖水,哪里是细雨。湖案亭台边,泊着一叶小舟,舟上挑起一盏笼纱灯笼,舟上舱门紧闭,看不见舟人,四下里寂无人影。荣威见近处便有一独门大院,面向铁门湖,修建的甚为壮观。走近见门口蹲着一对白石狮子,两盏红灯笼随风微微晃动,映出门上匾额四个大字:震宇镖局。荣威轻叩院门,隔了好一阵,屋内无人出来应门。荣威伸手在大门上一推,那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原来里面竟没上闩。荣威心内一紧,忽想起白马书院,道了声:“可有镖师在。”疾步走入,便见院门躺着几人,兵器散落四周,厅中黑沉沉地并无灯烛。荣威四下查观,见几人已无气息,均是镖师打扮,也未发现有他人暗伏。荣威心内惊骇,思了下,推开厅门,见大厅内也躺着数人,荣威见其中一人尚微微喘气,蹲下身欲扶起此人,那人勉强睁开双眼,看着荣威面露惊恐兼仇恨之色,喘息道:“你…去而又回…只在我熊…在岩一人担当…为何杀我十三口…”一句话未及说完,便闭目而逝。荣威心内怀疑,这熊在岩是此地镖局镖头,按理不应看错凶手,怎的说是我所为。不及细想,便匆匆而出,站在湖边,心思白马书院和震宇镖局之事突兀而生,自己来此尚未探到一丝消息,却连见劫难,下步该如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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