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03 17:49:28
(接上)
我发现秦舒畅撒急的样子挺好玩的,鼓腮跺脚,气势汹汹,举手投足都带着天大的委屈,眼睛一瞥就成了满腹冤情的小白菜。不过出租车师傅好像不吃她这一套,怎么着都不让走,黑着脸说今天倒血霉了,大早上出来刮花了车屁股,停车小个便都能被交警贴张罚单,“看你长得大大方方,说话客客气气,也是个正经姑娘。没成想到了地头不给钱就想跑,哪有这便宜?这酒店这么大,你往里面一钻,我哪里找去?不行,快给钱,这么多人看着,你别想耍赖。”秦妮子气呼呼地,欲言又止,看样也无计可施了,脸越来越红,瞪着眼环视了一圈,正好和我对上了眼。我满心鸡毛,想躲都没来得及,暗叹一声,对着她坏笑。她呆了一呆,面色忽喜忽恼,使劲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眼睛红了,咬着嘴唇狠狠地盯着我。我心想看样子老虎要淌眼泪了,赶紧把一脸坏笑收起来,急忙跑过去塞给师傅50块钱,本欲替秦舒畅出口恶气来的,但一想人家也没什么错,只不过多疑了一点,现在人人都长了一张可疑的脸和一个多疑的心,就是雷锋同志来了也不敢乱扶老太太。等司机找完零钱,我过去拉着秦舒畅的手,想把她往酒店里拖。秦妮子一把挣开,赌气似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我贱贱地笑,又过去牵手,轻声说别闹了,跟我回房间。她哼了一声,歪着头不看我,再次挣开。
一旁围观的小保安嘿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样子跟看小电影似的,脸色盎然。我大感害臊,过去搂着秦舒畅的胳膊,动作有点僵直,热乎乎地说:“走吧,这么多人看着,丢人呢。”她的反应有点过激,对着我的手狠狠地打了一下,抬高下巴大声说:“别碰我,臭流氓。嫌丢人你先走,老娘就喜欢被人看,你受不起就一边去,别假装认识我。”我心想坏了,这丫头片子又开始撒泼了,十分怕她急了会咬我一口,那就颜面扫地,以后甭在此地混了。赶紧好言相劝,对她连眨眼带暗示,希望她能低调一点,压着声音说:“姑奶奶,给个面子,到了房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现在咱们先撤。”她拿眼白看我,嘴角不自觉地撇了一下,表情像吃了一颗酸葡萄。我心叫要糟,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立刻心生怯意,刚想脚底抹油,耳朵就被她一把揪住,疼地我龇牙咧嘴,感觉天空突然黑了下来。
“你现在才想到要面子呀?我告诉你晚了。有种刚才就躲在一边看戏呀,你怎么冒出来了呢?鬼头鬼脑的,看到你这个贱样我就想抽你。”秦舒畅揪着我的耳朵,越说越激动,“你以为就你知道要面子?老娘也要脸呀。昨晚上电话里骂得爽吧?唾沫喷地跟大路上的洒水车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浇花呢。那会你顾及我的感受了吗?哦,顾及了,你丫还问过我高丨潮丨没有。去死吧,贱男,当时我恨不得立马掐死你,满房间找刀子,想豁了你这张破嘴。找着刀子才发现你在电话里,气得我脑袋都冒烟了。”围观群众听得哈哈笑,小保安最该死,就差捂肚子在地上打滚了。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当众拆穿了的西洋镜,耳朵火辣辣地疼,想他妈的2012怎么还不来,哆哆嗦嗦地说:“不是,我错了。你下手轻一点,声音小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再揪一会我该跳楼了。”夜叉一声冷笑,手上力气陡增,我哎呦一声痛呼,听她说:“那你道歉,道歉我就松开。”
我心想装孙子总比揪耳朵强,立马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她不满意,说我白脸一张,看起来跟曹阿瞒似的,假里假气十分该死。我百口莫辩,问她那怎么办。她想了一想,说:“这样,你大喊三声我是贱男。”我目测了一下,这会已经围了十好几口人了,连没事就被我调戏的美女大堂经理都把手里的活放了下来,捂着嘴偷笑,看得一脸兴奋。小保安跟着起哄,大拍爪子,嗷嗷叫好,跟头撒了欢的野驴一样。我想今天算是丢人到家了,平常这小子一看我进门就哈腰,一会叫李总,一会叫李先生,嘴巴甜地好像我发他工资似的。这会倒好,居然敢落井下石,太不象话了。我酸地厉害,瞪了他一眼,说:“叫你妹啊叫,呆会就投诉你。”秦舒畅踹了我一脚,一通狂乱讥讽:“矮油,你挺本事啊。贱男,就会投诉,就知道背后下手,就知道戳人脊梁骨,你还能更没出息一点吗?快说。”
我宁死不从,想耳朵已经被揪了好几分钟了,再喊自己贱男那才是真的贱男,心中一横,豪气顿生,使劲捏了下她揪着我耳朵的手,一把挣开了。可能力气大了点,秦舒畅闷哼了一声,嘶嘶地吸着气,瞳孔放地老大,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我也吓了一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问她没事情吧。秦舒畅的眼睛又红了,指着我说:“李小冬,你敢造反呀?赶紧把耳朵给我递过来。”我想挣都挣开了,傻子才递过去呢,索性耍起了无赖,“递什么递?你耳朵在你脑袋上好好长着呢,又不在我手里,你让我怎么递?”秦舒畅楞了一下,勃然大怒,阴森森地看着我,让我再说一遍。我切了一声,心想罢了,她这会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我还是匿了吧,想到这我说:“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我硬着头皮转身走了,其实走得慢慢吞吞的,一直在等她追过来。这是我对付女人的拿手绝活之一,先低三下四,没有效果再暴跳如雷,还没效果就实施冷暴力。如果三板斧下去仍然不见起色,那就是丫当真了。反正我觉得当真就没意思了,那么难伺候,小爷我还不玩了呢,少了谁地球的都一样转。我听见秦舒畅在后面喊:“站住,你给我站住。”心里嘿嘿地乐,想这丫头果然吃硬不吃软,当下就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刚心理阴暗地走了两步,就听见秦舒畅说:“你要是这次走了,就永远不要来找我。臭流氓,贱男,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听见电话那头你被人骂,和人打架,都担心死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人又笨又呆又死要面子,我不听电话,怎么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冬,我没那么八卦,没那么厚脸皮。昨晚的事我多问一句了吗?我就想安慰安慰你,你干嘛对我发那么大的火?这都没什么,可能是你心情不好。我这两天闲下来,当时就想跑到南昌来看看你。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电话就没电了。我急死了,也没来得及充电,头脑发热跑到火车站。人家告诉我最晚的一班车是9点钟的,那会都快10点了。我又跑到中央门,还好赶上了去南昌的车。那是趟卧铺车,里面没几个女的,躺了一车的老男人,个个面色不善,看我的眼神都色迷迷的。我一夜都不敢睡觉,半路有个老男人把鞋子给脱了,满车脚臭味,一边吐痰一边磕瓜子,还贼兮兮看着我。我被熏了整整十个小时啊,下车的时候感觉跟死过一回一样,一放松就把钱包丢了,这也没什么。我昨晚借了一个大姐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差点都把人手机给打没电了,你不是挂掉,就是关机。那你还要个手机干什么?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呜呜呜...李小冬你太不是东西了。这还是没什么,我受了一晚上罪,不惜被人当成骗子,跑过来就为了证明你是个贱男。结果你还不愿意喊,你凭什么不喊?”
我听地心酸,回过头看她,发现她已经哭了,站在那边呜呜地,淌了一脸泪水,小模样像是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我揪心无措,默默地走了过去,拿手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她委屈地看着我,任我在她脸上动手动脚。我说:“你肯定累坏了吧,走,上楼休息会好不好?”她抽了一下鼻子,摇头不依,“不行,你还没喊呢。”我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异常心疼,一咬牙,伸着脖子喊:“我是贱男。”小妮子这下开心了,心满意足地笑,梨花带雨,看得我心大动,一把抱起了她。掂了掂,还行,不算沉,应该可以抱到电梯口。秦舒畅搂着我的脖子嘿嘿笑着问:“你怎么不觉得丢人了?”我正运着气,没敢开口,呜咽了一声。她立刻就有点得瑟了,对着围观群众吼:“看什么,没见过拍电影啊。”我心里一悸,差点把她扔下来,秦舒畅惊叫一声,问我怎么了。我笑嘻嘻地摇头,想那句话以前也挺张华说过,可为什么前后两回感觉截然相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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